福晋咸鱼,但开团就跟

作者:茉莉鲜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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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望相助


      胤祺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那长睫下静谧却坚定的眸光,让他心中那因太子之死和朝局诡谲而生的凛冽寒意,悄然散去些许。

      他知道,他的福晋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共同的未来添砖加瓦。这种无声的默契与并肩,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觉得踏实。

      他或许会是她所有计划里那个最后的、也是最敏锐的“把关人”,或许会在她需要时,看似不经意地提供一点关键的支持,但此刻,他选择不追问,只信任。这是一种更深的懂得与爱护。

      窗外的天光终于彻底明亮,却是一种缺乏温度的、素白的光。入宫的时辰已到,两人最后检查了彼此素净无华的衣冠。胤祺伸出手,轻轻握了握穆额齐微凉的手指,力道不重,却带着稳定的暖意。

      穆额齐抬眼,回以同样沉静而了然的目光。

      前路的风浪已然掀起,但他们并非毫无准备。他在明处恪守臣道,她在暗处经营根基;他洞察秋毫,她心思缜密。

      在这孤寒而充满不确定的帝王家,他们是一对沉默的同盟,用彼此懂得的方式,互为依靠,共同面对那不可知的未来。太子的逝去,终结了一个时代,也开启了他们更为紧密的、共同跋涉的旅程。

      与外面皇子们骤起的波澜不同,九贝勒府内,却是另一番煎熬景象。

      九福晋明霜已有三个多月身孕,本就因九贝勒远在江南而时时牵挂,前几日敏妃薨逝,她按制入宫祭奠举哀,那漫长的跪拜、哀哭,加之宫中悲戚压抑的气氛,使得她夜里总被梦魇缠绕,惊醒后便是心悸盗汗,白日里也食不下咽,人眼见着清减了一圈。

      太医来看过,只说是忧思劳累,开了安胎的方子,嘱咐务必静养。

      谁知,静养还未得半日,太子的噩耗又至!

      明霜接到入宫举哀的严令,脸色瞬间白了。

      国丧,意味着接连不断的入宫、成服、跪灵、哭祭……那些繁琐而耗神的礼仪,对于最近的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风险。

      可这是太子之丧,是国丧!皇阿玛正值丧子之痛,若她这个皇子福晋因孕推诿不入宫,即便有理,也难保不会触怒天颜,给远在江南的胤禟带来麻烦。

      她抱着隆起的腹部,对贴身嬷嬷道:“这可如何是好……爷又不在京里。”

      嬷嬷也急得团团转:“福晋,您的身子要紧!可这宫里的规矩……”正不知如何劝解,外头传话,五福晋跟前的闻敏姑娘来了。

      明霜强打精神请人进来。闻敏行礼后,便笑着道:“我们主子惦记九福晋身子,特意让奴婢过来瞧瞧。”

      说着,让随行的小丫头捧上几个精致的匣子:“这是主子让带过来的,里头是上好的阿胶、血燕,还有安神的苏合香和紫团参。”

      明霜心下感动,忙道:“告诉穆额齐,我一切都好。”她告诉自己,虽然大家都是姐妹,但毕竟已经各自成家了,她也要慢慢独立起来的,别老是让穆额齐为她操心。

      别……成为穆额齐的负担。

      闻敏心思细腻,观她气色晦暗,眼下一片青黑,便柔声问:“福晋可是夜里睡得不安稳?我们主子说了,若是有什么事,您千万不要自己扛着,定要告诉她才好。主子已经递了话进宫,向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说明了您的情况。娘娘们仁厚,必能体谅,接下来的事……总会有些照应的。”

      听到此言,明霜一直紧绷的心弦略松了松,眼圈微红,终于低声道:“实不相瞒,自那日从宫里回来,夜里总睡不沉,噩梦不断,醒了就心慌得厉害。胃口也差,吃什么都没滋味,勉强用了,又怕吐出来伤了孩子……”

      闻敏神色一肃:“这可不是小事!福晋您千万保重,奴婢这就回去禀告我们主子。”她不敢耽搁,匆匆告辞。

      穆额齐听了闻敏的回禀,蹙眉沉思。敏妃新丧,太子又薨,接下来国丧仪典必然频繁冗长。明霜这身子骨,如何禁得起连日跪拜举哀的折腾?可若不去,便是大不敬,皇阿玛正在伤痛震怒之时,岂能轻饶?

      她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行至书案前,铺开素笺,提笔蘸墨。此事关乎明霜母子安危,必须让老九知道,让他赶紧拿个主意,或许他能从江南请两位擅妇科的圣手回京,一来给明霜瞧瞧,二来若真有不适,也有个倚仗,在皇上面前也好说话些。

      最后,随信附上汇通票号见票即兑银票三千两。

      “此银非为他用,专供九弟添置所需、打点身边之用。江南虽好,毕竟异乡,若用度或有短缺,或需京城之物,务必来信直言,兄嫂必尽力筹措送达。万望保重自身,平稳度过此期。”

      她将信纸吹干,仔细封好,与银票一并放入函中,命最得力的管家,以家书名义,加急送往浙江。

      几乎与此同时,八阿哥那封催要巨款的密信,亦从京城飞驰而出。

      北上的官道在初春的寒意里显得格外漫长而萧索。路面上的冻土开始消融,变得泥泞不堪,混合着去岁残留的枯草,被频繁往来的车马碾压出深深浅浅、满是泥水的辙痕。

      道旁树木枝桠光秃,堆着薄雪,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几只寒鸦掠过,发出嘶哑的啼叫,更添几分凄清。

      胤禟比正式讣告晚了一日接到消息,便即刻轻装简从,日夜兼程北上。此刻,他一身素白孝服坐在车内,眉宇间是连日赶路的疲闷。

      车厢随着颠簸晃动,他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沉香佛珠,心思却已飞回京城。

      “爷,京里八百里加急。”马车外,心腹侍卫压低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伴随着信件被递入的细微响动。

      胤禟睁开眼,八百里加急?他立刻伸手接过那两封厚薄不一的信函。

      火漆封缄,一封赫然是八阿哥府上的特殊印记,另一封则是五贝勒府的家常式样。

      他自然先拆开了那封来自八哥的急信。指尖用力,刮开火漆,展开信纸。目光急速扫过那些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

      “东宫昨夜薨逝。”

      短短六个字,如同惊雷,猝然在他闷沉的脑海中炸开!心,不受控制地急跳了两下。

      太子?!那个压在所有兄弟头上二十多年,曾经光芒万丈,就这么……没了?!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惊愕和激动猛地冲上心头,激得他整个人都坐直了。

      东宫空悬!最大的障碍,竟然以这种谁也没料到的方式,彻底被清除了!

      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他强抑着激动,继续往下看。

      “非钱粮无以聚人”、“望弟速速筹措现银五十万两,秘密押解进京,以备非常之需”、“机不可失,切切!”

      字字句句,合情合理。太子新丧,朝局必乱,上下打点、暗中布置、收买人心、蓄养势力,哪一样不需要金山银海堆砌?

      八哥在京中运筹,他胤禟在江南经营,这本就是他们兄弟默契的分工。他掌管着内务府部分权柄,又借着皇差与江南豪商织造勾连,手头确实能动用大笔银钱。

      但,八哥,五十万两!即使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胤禟盯着那句“一切,皆赖吾弟矣”,心头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尚未清晰捕捉的异样。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八哥也是心急,也是为了他们共同的大业。他甩甩头,将那一丝莫名的不适压了下去,注意力重新回到如何尽快筹措这笔巨款上。

      这时,他的目光才落到另一封来自五贝勒府的家书上。比起八哥的急信,这封信显得厚实许多。

      胤禟略一迟疑,还是顺手拆开了,旅途无聊,就当作打发时间了,他也有些好奇,五哥平日与他甚少交谈,如何能寄来这么厚的一封信。

      信的开头第一张,五哥的笔迹一如既往的端正平稳,简略问候了他路途是否辛苦,提及敏妃薨逝,十三弟哀痛,让他回京后多加劝慰,也略提了句太子,说太子去后皇阿玛悲痛欲绝,变得沉默很多,嘱他回京后言行谨慎些。语气谈不上多么热络,内容也不多,他迅速掠过。

      但接下来五嫂写的内容,却让胤禟读信的速度慢了下来。五嫂没有寻常家书的寒暄,开篇便直指核心:

      “九弟见字如晤。京中连遭变故,敏妃娘娘仙逝,举哀成服,礼仪冗繁。明霜妹妹恪守礼制,连日入宫跪灵举哀,身心俱疲。归府后竟连日梦魇惊悸,食不下咽,精神萎顿。女子有孕前三月最是要紧,根基未稳,易受冲撞。如今敏妃丧仪未毕,东宫又……恐后续国丧之礼更为浩大严苛。妹妹如今状况,实令人忧心如焚!若再这般劳累惊惧下去,恐于胎儿及母体有损,后果不堪设想!”

      穆额齐的笔迹写到后面虽然依旧条理清晰,却难掩急切:“此事关乎明霜母子安危,嫂嫂思之再三,必须让九弟知晓。你远在江南,鞭长莫及,但需即刻拿个主意!嫂嫂愚见,或可速从江南延请两位精于妇科、善安胎息的圣手名医,火速护送进京。一来可即刻为明霜诊视调养,安定心神胎气;二来,若真有不适,有可靠的医生在旁,便是倚仗,在皇上面前陈情乞怜,也才好说话些。兹事体大,万勿延误!”

      信的末尾,穆额齐的叮嘱力透纸背:“随信附上银票八千两,一应打点、延医所用,不必吝啬。京城家中,我与你五哥自会竭力看顾明霜,但医家之事,非我辈所能,全赖九弟决断!盼速决断,盼早归京。”

      没有一句提及朝局纷争,没有一个字关乎权势谋划,满纸都是对明霜身子的担忧,还有附在后面厚厚一沓的银票。

      与他刚刚读完八哥信后那种激昂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沉静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关怀。他知道明霜与五嫂是闺中密友,但因为他与五哥的原因,她们妯娌之间平日里的走动已经不算密切。

      可五嫂在他离京后,在明霜最脆弱危险的时候,不仅细心察觉了明霜的异常,冷静地分析情势,给出最替他们着想的建议,甚至准备好了银钱支持。

      他们想到的是明霜母子的平安,是他在皇阿玛面前可能遇到的为难,是他们身为兄嫂能提供的支撑。

      血浓于水。

      这四个字,带着关乎生死存亡的重量,狠狠撞在胤禟胸口,梗得他呼吸困难。

      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哥哥嫂子,在为他妻子的安危、为他的日常花销殚精竭虑;而他视为志同道合、可托付大业的八哥,在太子新丧的关口,急急送来的,是一封催自己押上全部身家去搏他的大局的信。

      刚刚被他刻意忽略过去的、八哥信中带来的异样感,此刻被这封关乎妻儿性命的家书放大,骤然清晰、尖锐起来。

      车外,官道泥泞依旧,北风凄厉。

      胤禟将两封信并排放在膝上,久久凝视。

      太子薨逝带来的巨大变局与机遇仍在远处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但此刻,他心中最清晰、最灼热的念头,只剩下一个:必须立刻找到最好的妇科圣手,不惜一切代价,火速送他们进京!他的福晋和孩子,在等着他。

      他收起信,沉声对外吩咐:“立刻启程,不要走驿路,用我们自己的商道,以最快速度赶往苏州。紫金,拿着爷的信和银子,去请‘杏林堂’的宋老先生,无论如何,务必请他即刻北上入京,到府里为福晋请脉安胎!宋老先生是江南妇科圣手,有他在,爷才能放心!另外,再备一份厚礼,去请杭州‘保和堂’擅长千金科的王大夫一同北上,沿途也好有个照应。要快!”

      属下领命,飞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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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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