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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杉杉怀揣着薄薄的契书,仿佛揣了一个蒸腾的小火炉,一腔火热的向家走去。
“姨娘,我们是不是要发达了!”流萤也是一样的兴奋。
“我们可能很快就能出谢府了!”杉杉的眼睛里雀跃着快乐的光,“很快了!”
“真的吗!”蒲苇激动地原地起跳,一把抱住杉杉,“三杏也能一起吗?”
“一起!招娣也一起,招娣的娃娃也一起!”
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在大街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得大家侧目:这是干啥呢!新型的取暖方式吧。
只有胖胖蓁蓁暗自忧伤:那我呢?
三人依然从门房的眼皮子底下非常自然地遛了回来,可能门房已经瞎了吧。
一进门,三杏正抱着杉杉在院子里踱步,可有些奇怪的是,今日的蓁蓁没有往日拼命向杉杉怀里挣扎,瞪着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老实的很。
“这是怎么了?蓁蓁怎么这么乖?”杉杉忙不迭接过蓁蓁,一时不备差点扭了老腰。
三杏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刚抱着小小姐去花园闲逛,正碰上白姨娘和红姨娘又吵起来了,动静大得很呢!”
事情经过很简单,自从谢誉清走后,白腊梅总是明里暗里找红烟麻烦,仿佛被孙若羽夺了舍,由闷声生气变得牙尖嘴利,弥补了了府里没有吵架催化剂的遗憾。
红烟也是忍了多时,终于在收到陂州送来的包裹后,戴着谢誉清特意寻来的陂州特产麂皮帽子去白腊梅院子里转了一圈,又绿茶了两句,直接把脆弱的白腊梅搞崩溃了。
“然后呢?夫人知道了吗?”
“夫人当然知道了,派了云间姑娘去劝和,也不管用。”
杉杉深深叹口气,还没吸进一口,白腊梅梨花带雨地登门了:“文妹妹!”
是窒息的感觉~~~
白腊梅像一只扑腾的小鸟飞到杉杉面前,一肚子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地方倾诉。
杉杉怀中的蓁蓁眼睛大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红着眼眶的漂亮阿姨,小手紧紧抓住老母亲的衣襟。
杉杉稍向后退调整一下两人的社交距离,转身把蓁蓁递到三杏怀里,蓁蓁像个小考拉一样利索地爬了过去,仍是转过头一眨不眨紧紧盯住。
杉杉调整一下有些烦躁的情绪,露出八颗牙的礼貌微笑:“白姐姐,何事啊?”
“我快要憋死了,大爷走了之后,那红烟明里暗里编排我欺负我,今天是…”白腊梅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实话实说吧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不详细说吧,自己的悲伤更显得无理取闹。
杉杉看出她的犹豫,也不想和她共同讨伐红烟,赶紧扯了个差不多的话题:“几日不见,姐姐更清减了些…”
哪知白腊梅根本不搭茬一心想吐槽红烟:“红烟妹妹真是出身烟花,最是没心没肺的。大爷走了这么久,还一心惦念着她,自陂州千里迢迢送来麂皮帽子,她竟是一点也不感动。”
说罢,白腊梅很自得地点点头,既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贬损了红烟,还没有表露自己的受伤害,只是一味地担心大爷所爱非人,甚妙甚妙。
杉杉摆出个礼貌的微笑,这白腊梅的嘴皮子确实进步许多,脑子依然在原地转圈。仿佛小毛驴闭着眼拉磨,拉了一天了,只在原地止步不前。(小毛驴原地踏步是有用功,白腊梅--No!)
“红烟妹妹的出身并不是她的错。想来大爷也不愿我们在背后如此议论吧?”
白腊梅还是一脸不服,正要辩解,杉杉继续温言劝解:“红烟背井离乡来到苍城,比不得我们这些离家近的。大爷自然是要更惦念些,带些家乡特产以解忧思。我们做姐姐的,自然要大度些。”
本来是劝解的话,白腊梅反而伤心起来:“哪里只有她才是背井离乡……”
杉杉才知自己戳到了她的伤心事,想赶紧弥补两句,就见白腊梅的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连忙把白腊梅揽到怀中:“姐姐不要怪罪,是我冒犯了。”
白腊梅并不答话,紧紧搂着杉杉痛哭,汹涌的泪水打湿了杉杉的衣襟:“如何都要疼惜她呢,我也没有家,可谁来在意我!都说她没有,可我又有什么呢…”
杉杉一时怔愣,是的,自己从未想过她的苦楚。讨厌她的蠢钝,嘲讽她的恋爱脑,却从未想过缘由是什么。
白腊梅她没有可以撑腰的家世,没有作为后盾的家人。没有过人的智慧,没有安稳保障的孩子,连转瞬即逝的宠爱,都没有。
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独立?有什么资格嘲笑她一心扑在谢誉清身上?她受的教育得到的教训都是以夫为纲,围着这一个男人打转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
在谢府生存,白腊梅只能祈求上位者的一点点怜惜,努力争取谢誉清的一点点关注,在夹缝中求得一席之地。
所有的讨好与嫉妒,是因为爱吗?当然不是!是因为没有办法,是因为这是她生存的唯一依托!与孙若羽相交的窝囊隐忍是如此,和红烟的蛮横凶恶也是如此。
杉杉从未发现自己这样愚蠢。总以为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等,自己的眼界超出常人,高高在上批判嘲讽他人,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人的处境。愧疚与自责一齐涌上来,也红了眼眶。
一旁的蓁蓁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哭泣是自己的专利,小手更加抓紧了三杏的衣领。
“白姐姐,我…”杉杉刚想开口,突然被打断。
“初八老夫人过寿,”白腊梅从悲伤中拾起自己,“我一定要叫红烟好看!”
杉杉的悲伤情绪哽在喉咙,咕噜一下咽了下去。
自打过了年,谢家的产业状况慢慢好转,近几个月都能有些结余,府里的日子也好了许多。
四月初八是徐老夫人五十大寿,老夫人本想着低调把生日过完,陆宜安却大手笔定了丰盛的席面。
“婆母大寿,作为晚辈我们一定要尽心才是,大郎二弟不在,我和弟妹自当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好好为婆母操办。”
徐老夫人非常兴奋,自从嫁人之后,因着自己的生日和死去的老头子相近,每次都是紧着他的日子大办,自己总被忽略了。
等老头子不在了,两个儿子也没有上心过,每次也只是吃顿酒席就作罢了。没料想两个儿子不在,自己一直讨厌的儿媳竟主动要大办。
徐老夫人保持一贯的矜持人设:“哎呦,我老婆子也是一把年纪了,喜欢清净的,倒是不太喜欢这些热闹的。府里钱银紧张,还是紧着孩子们吧。”ps:府里现在就宁知和蓁蓁俩孩子。
“婆母慈心。府里近几个月有些结余,必然不会亏待了两个小的。婆母要实在是爱好清净,那便作罢吧,把余下的钱打给大郎二郎便是了。”
陆宜安一贯的直白生硬,不办拉倒。
徐老妇人发现推拉只剩自己一个“推”字,陆宜安是一点也不准备“拉”,忙紧着找补:“既然府里有钱,也让两个小的热闹热闹吧,蓁蓁生下来也没有好好庆祝过,这次就伙在一起吧。”
要是把钱都给了两个儿子,那还能有好花销,都要进了腌臜地界了。对两个儿子徐老夫人还是很有了解的。
“婆母慈心,蓁蓁有了您作祖母真是有福气的。”
云心疑惑得很:“姑娘,为什么非要给老夫人过生辰啊!”
陆宜安手握画笔,轻言道:“她也不易。年轻时受公公的欺压,如今老头子走了才过几年好日子。她两个儿子也是个没有心肝的,正好借他们不在这个机会,好好办上一场。趁着账上还有钱,赶紧都花了,否则早晚也被那俩败家子挥霍干净了,不如早些打扫了了事。”
云心听了也是焦心:“也是,还不如找个由头都花了,省得惹出第二个红姨娘。”
陆宜安听了云心的担忧,不禁笑了:“你想的倒是多。若真能解救几个红烟回来,也是谢誉清积德了。说吧,想听什么戏?”
“姨娘!”门再一次被蒲苇从外面撞开。
“又怎么了?”杉杉流萤见怪不怪,一个认认真真改着图纸,一个仔仔细细抠着螺丝上的石膏碎屑。
“老…老夫人过生辰,”蒲苇气喘吁吁。
“这有啥稀奇的,不是四月初八吗?”
“有戏班子!”蒲苇稳住自己,可喜悦与兴奋可一点点也稳不住,“夫人请了南府第三有名的戏班子!”
戏班子!还是杉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也是激动不已。
“是在院子里唱吗?我们可以去看吗?”
“我们当然可以去看!”可话一说出,自己也有点动摇,专向流萤,“流萤姐,我们是可以去看的吧!”
流萤沉吟片刻,也是不太确定:“照理说是可以,之前老老夫人在的时候,老夫人和老姨娘都是去作陪的。现如今,姨娘也是可以去的吧。”
“那我们呢?”蒲苇早就听说了戏班子的热闹,只是长这么大一次还没有听过。
“姨娘去自然是需要我们服侍的,只是府里那日应该还要来些客人,人多嘴杂的,不知道会不会严格人数啊。”。
这里也有门票限制啊,杉杉暗下决心:都去!三杏招娣也都一起!惹急了徐贺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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