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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总之算是告诉他了，荀琢能不能接受都是后话。
尹残星有点心虚，眼瞅着远处的远处火速飘来一片云，黑压压地盖到他们头上。
“这也不是很出格吧？很生气吗？”
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滴落，从面前三米的地方开始下。
路人大骂：“我靠，神经病啊！刚刚还艳阳高照的，现在下个什么劲啊！等等。”
从尹残星和辛回梁身后绕过去了，顺手拍了个视频。
“……这算不算是灵异事件。不要给别人增加工作量好吗？”
下得更厉害了。水渍迅速弥漫到尹残星脚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打电话跟你说好不？单方面这样说话，别人会觉得我刚被你大爹从七院领出来。”
雨似乎停滞了一下，那朵云又风轻云淡地缓缓飘走了。
尹残星叹气：“这孩子。”
手机催命般拼命震动起来，颇有不接电话就当场报废的架势。尹残星连忙掏出来：“喂？”
荀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他没听懂。
“你可以说普通话吗，就是那种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那种标准普通话。”
荀琢更生气了，开始大声狗叫。
“再这样我挂了？”
“不行。”对面迅速说。
尹残星扶额：“我还以为你回家之后忘了普通话怎么说呢。”
接他们的车到了，辛回梁帮他拉开车门。
即使是标准普通话，音量键按到最小，荀琢的声音还是很大，几乎扯着嗓子喊：
“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我跟他结婚，又不是跟你妈结婚。这很难理解吗？”
“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妈结婚？”
“……”
辛回梁并非故意偷听但大受震撼，对尹残星指指脑袋。
尹残星摆手：“他脑子没问题，就是一时气糊涂了吧？”
“你看这个人还在诽谤我脑子有病！”
尹残星奇道：“你怎么知道他问我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荀琢简直气得吐血三升：“他真敢这么说？！”
尹残星连忙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今天是工作日诶，你没在上班吗？”
荀琢气得直哼哼：“工作日？那是你们人类的概念。狗咬人会看是不是工作日吗？我每天都是工作日。”
“这么辛苦呀。”
“哼。”
他摆摆手撂了外面排队等着议事的老头老太太们：“你怎么还非得跟他结婚。难道你们人就喜欢吃一堑然后一堑一堑又一堑？”
“咱家倒也没有这么多堑。我记得我就吃了一堑？”
“你是嫌一堑太少吗？长的智呢？也吃掉了？”
“以前你自己也说啊，当花童之类的。我给你介绍个小妹妹，你俩搭个伴。”
“在育龄吗？”
“……一岁。”
荀琢还认真想了想：“也快了。我喜欢花一点的，不喜欢太常规的花色。”
“不是狗，是人。”
荀琢发出失望的声音：“我不喜欢人诶。”
“一岁的人！你以为我给你介绍对象啊？我说花童！”
荀琢更失望了：“怎么是这种伴啊。不是那种伴吗？”
“做你的梦吧。那是项昭的闺女，他知道了不得杀了你。”
“哦哦，最近在相亲。我让它们给我介绍小花狗它们都不听，非说我们巴哥都长这样，那样的不纯。它们自己明明就长得千奇百怪的。”荀琢想了想，“是这个词吗？还是万紫千红？五光十色？”
“是这个。后面那两个不能拿来形容狗。”
“对呀，是狗不就行了吗。再这样我就学我珑珑哥，找个串儿。”
“……你嫂子怎么又成串儿了。前两天看他还人模人样的。”
“唉，你不懂。族丑不可外扬。又是公的又是个串儿，要不是有继承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尹残星呵呵冷笑：“怎么的，他还能污染基因库啊？我不信你们那没有跨物种的串儿。”
“可以呀，我不是告诉过你么。那个药就是这样备用的。就是家里有侄子了不需要，否则换了旧社会真会整两个的。”荀琢瞎扯起来就没边，“你说他俩小孩会有几条尾巴啊？人就一条尾椎，可狐族主事都是九条尾巴。那他俩的小孩会是五条尾巴，一条尾巴还是九条尾巴？又或者取加权平均数……”
“够了，放过我。”尹残星打了个冷颤，“请不要重复那个恐怖的可能好吗？我只是一个家里没有皇位的普通人类。”
荀琢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之前的话题：“你不准跟他结婚！！”
“我没理由不跟他结婚。”
“有！你有编制，是异地！”
“他从下学期开始在我那个学校教书。”
荀琢“日！”了一声：“国内不给结婚！”
“我们已经谈好了，出国领结婚证，回来办婚礼请客吃饭。”
“你没办法保证他一直爱你！爹啊你不要那么糊涂！”
旁听了半天的辛回梁叹了口气：“我可以保证。”
“你不要听他口头保证，那样不算数的。万一过几年他就拔你氧气管呢？”
尹残星叹气：“不是还有你呢嘛。”
荀琢安静了。
他幽幽道：“这话我爱听。”
“对呀。我食言一次你就差点招雷把我俩一块劈了，要是他拔了我的管，你估计得把医院都劈了。”
尹残星温声道：“况且我身上也没什么好图的不是吗？世俗意义上最有价值的就是和你的关系，如果他对我不好，你能对他有好脸色？”
荀琢在电话那头不满地哼哼，半晌才不情不愿承认：“也有那么点道理吧。”
“对呀。那我为什么不能试试。”
荀琢小声应了：“我还有工作，先挂啦？”
“嗯，别太担心。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没事你也可以叫我。”
尹残星失笑：“我会的。”
辛回梁听完全程，状似无意问：“什么药？”
“什么什么药？”
“如果荀琢没有侄子，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很难启齿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先别说这话。”尹残星躲得远远的，“我感觉你的繁殖癖只是被男同的身份和良知一起抑制住了而已。”
“对身体不好。”
“哇你听起来好有觉悟。”高到像装的。
“顺其自然而已。那种可爱的小动物不是附属么？”
“因为要生小孩才结婚的人多得是，因为不能有小孩分手的同性情侣也多得是。”
“那我说我追求的是精神共鸣，你相信吗？”
“那下次聊黑格尔的时候能不能别转移话题然后亲我？”
“……”
死穴，完全是死穴。
辛回梁一点都听不懂，也条件反射地不想听。
尹残星叹气：“算了，不难为你了。也不是谁都乐意看康德的。”
辛回梁憋屈：“我觉得我和他的大脑有某些部分长得不一样。”
“惯常使用的部分不一样，肯定会有细微的差别。”尹残星伸长胳膊把他搂住拍拍，“没事的，能找到比较好睡的科目已经很棒了，比很多失眠的人强呢。”
回去的路上不远不近绕了一遭，到他们母校门口转了一圈。
尹残星看着窗外：“干嘛？现在不是不刷脸进不去？校友也不好使。”
“师兄说以前校门口那家甜品店还在开。”
他独自下车，很快带着一袋小点心回来了。
尹残星从他手里接过一盒曲奇饼干，抱在怀里：“我还以为你要去跟那根路灯杆较劲。”
“脑袋不疼吗？”
“保准疼的。你自己去试试？”
辛回梁笑。
晚间吃过饭，尹残星危襟正坐在沙发上，仿佛面前的东西不是一部数字移动电话机，而是一颗自家主将的脑袋。
辛回梁洗完澡出来，见他严肃：“怎么了？”
“我要给爸妈打电话。”
“嗯。没有话费了？”
“……怎么可能。我有这么糊涂吗。”
“在等我一起？”
“这个没有。”尹残星迅速否认。
辛回梁看着他堪称坚毅的神色，笑：“这么坚定。”
“我就是……既想打又不想打。虽然这通电话早晚要打，但也不一定非得是今天。”
“那现在非得是今天了。”辛回梁抬抬下巴示意，“打吧。”
尹残星从善如流，很有仪式感地拨打了尹母的手机全号。
辛回梁不由觉得好笑。有时候他就是缺个立马开始做事情的理由。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拨通：“喂？”
“喂，妈。”
“干什么？我在掼蛋。”
辛回梁疑惑抬头，尹残星解释：“一种扑克牌玩法。”
“辛回梁在你旁边？”
突然被点名，辛回梁往前倾身：“阿姨。”
“在你家呢？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同意了。”辛回梁看看尹残星，“我们还想问问您和叔叔的意见。”
尹母冷笑：“我们能给什么意见。不是通知吗？他姥姥姥爷都知道了。”
“也没有。”尹残星弱气开口，“如果不是你们记不住我多大岁数，是会早点知道这件事的。”
尹母的声音诡异地停顿了一下：“那知道了，挂了吧。我在打牌。”
“牌也没有你儿子终身大事重要吧，天天就抱个平板在那对K对勾三带俩。不是人机局吗？”
对面真是哄堂大笑。
字面意义上的哄堂。
“你不在家啊！”尹残星大惊，“我爸呢！”
“今晚你大姨他们来，你爸请吃饭。”
尹残星大叫一声，手机从茶几这头缓缓滑到那头，最后咔嚓一声掉在地毯之外的瓷砖上。
辛回梁拍拍他，起身把手机捡起来，重新放回桌面上。
“裂了。明天给你换个新的。”
电话还没挂，尹母在支离破碎的屏幕下平静道：“反正早晚要见的，这时候叫唤有什么用。折腾这么几年，你们不着急我都要着急。你当你妈真不记得你几岁？我就是不想听你乱叫临时改的。”
尹残星十指插在发间崩溃：“我是狗吗还会乱叫！”
辛回梁好心提醒：“你现在就在大叫。”
“你别说话！”
爱笑的大姨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说话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残星找着对象是好事，啥时候办事？”
辛回梁替他回答：“快开学了，寒假回去办。”
尹残星大叫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躺下装死。
“行，剩下的等你们回来再商量吧。感情问题不要找我，烦人。”
“嗯，阿姨再见。”
尹母似乎真被烦得不行，立马挂了。
尹残星抱着抱枕难过地哼哼：“我的屏幕……”
“明天换个新手机。”
尹残星奇怪地看他一眼。
“现在数据传输很方便，大部分软件也有云盘功能，不用担心丢文件。”
“换个屏不就好了。”
辛回梁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事，闻言微微惊讶：“还可以只换屏幕？”
尹残星歪头：“当然了？你以前就没有手机零件坏掉的时候？”
辛回梁单纯：“换个新的不就好了。”
尹残星盯着他，半晌，啧了一声。
夜里，辛回梁被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醒。尹残星正在说梦话，他听不清。
他凑上去仔细听，这才听见尹残星朦胧中在说什么。
“天天出卖色相买个好点的手机怎么了……”
坏了，辛母说的真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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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的星宝对小粽：？你不想跟他过为什么要跟他谈。
22岁的小粽对星宝：你就这么不想跟他过吗，不由分说地要分手。
狗蹲在边上当雕塑。
27岁的星宝旁边的狗：？这俩人什么情况？这也是我渡劫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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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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