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

　　鹊灵发现族人们很多开始活动心思了，觉得开发也不错，能有额外收益。而且这帮人给的还不老少。鹊灵担心。她不愿意老祖先馈予的山林毁在自己手里。鹊支人有个传说。古时候族人被土匪劫掠。有凤尾鹊从天而降，收服贼人，自此鹊支人供奉凤尾鹊，为除古母之外的不二神灵。把阴历七月十十七族人被救的那天，定为凤尾节。节日那天大家集体庆祝。跪拜凤尾鹊雕像。供奉五彩谷。载歌载舞。

　　鹊灵告诉晓晓，如果你能请来凤尾鹊，寻得五彩谷。自己就答应开发。“五彩谷为一穗五彩，五彩谷出，凤尾鹊必显灵。”鹊灵神秘地说。晓晓听完觉得太玄幻了。不是将信将疑是压根不信。可人家已经提出来了，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可能。她心想大不了先从锦绣族下手。锦绣人不是小孩子说了算吗。那好办，她找了一个幼儿园，“您好我是范晓晓，”“您好我是琪琪幼儿园园长。您找我什么事？”对方一脸疑惑。

　　“我想请园里的大班孩子，搞个活动，有三十个小朋友就行。”“您可以具体说说是什么活动。”“是这样，在我们这里西北方向，山林里有一个锦绣族村落，我想请小朋友和他们的家人，一起去游玩，钱有我来出。”园长感觉很奇怪。她奇异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女子。“呕！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做一场文化交流与推广活动，顺便宣传我的文旅公司。”晓晓把名片递过去。这时有敲门声响起。“进。”“园长这是您要的资料。”一位二十几岁不到三十的老师，从外面进来。长发披肩，后面用分头发的弧形夹子，把头发分成两层。

　　“呕！你是那个范晓晓吧！”她无意间一扫，认出了范晓晓。“您是，”“呕！嗨！你们开业时我和老公去现场看表演了。改革主任任昶是我姐夫。”“呕！”晓晓赶快从座位上站起来，“久违久违。”她双臂前伸，去裹对方的手。对方也把小臂一荡，晓晓双手顺势包住对方的手，热情地握了握。“那天的表演着实不错。”“是吗？”“你们聊，我先出去等。”晓晓起身向外走。

　　“没事，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两人都有些尴尬。晓晓还是到了外面。老师把材料递给园长，签完字自己就出来了。“我这边完事了，你们聊。”她客气到。“好，代我向任主任问好。”“好的一定。拜拜。”“拜拜。”晓晓敲门。“进。”园长一撩眉。“您继续。”园长手掌前伸。

　　晓晓坐下。对方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谢谢。”她站起欠身，双手接过。“不客气，坐。”“好，您请。”对方再次坐下。晓晓把杯子搁在桌子上，也坐下。“我们的传统文化，民族文化需要弘扬，我个人认为应从娃娃抓起。”晓晓都假出来了。说得似乎真是这么回事一样。对方五十多岁，一头卷发，带着眼镜。略微思索了思索。眼睛一直盯着晓晓。

　　“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对方表情平淡。“没有。”“嗯！你是不是知道，她在我们这里。”对方冷冷一笑，然后问。“不，您误会了，我绝对事先不知道。”晓晓先是一愣，然后略带惊慌。感觉自己要好心办坏事。“我感觉，”对方起身自己续了一些水。然后缓步走到桌子后面，把杯子放下，又挪到桌子侧面，剪刀腿，双臂抱肩，往桌子边缘一靠。扭腰，侧头看向晓晓，“你并不是那么简单。一定有别的目的。”对方眼神犀利，看得晓晓不免有些发毛。

　　对方态度虽然冷淡，但目光柔和，让人难以拒绝。晓晓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抬头，“好吧！”她把自己的问题告诉对方。想法也告诉对方。“喝嗯唔，喝嗯唔。”对方一笑。向上扶了一下眼镜。“我就说嘛！”她回到座位上。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主意不错，但有拿我当枪使的嫌疑。”对方开了个冷玩笑，“不过也好。我有个条件，我的幼儿园似乎比你的文旅公司，更需要宣传。”晓晓知道宣传是分层次的，而且要持续。

　　她想立住的形象就是“关爱儿童，爱心飞翔。”所以她才选择这家私营幼儿园。她也打听过，这家幼儿园氛围轻松活泼。符合自己的定位。晓晓一想也是。“那好吧！合作愉快。”晓晓伸出手。对方先是一愣，然后也下意识伸出手。晓晓开始谈合作细节，基本上本着求同存异的方式。最后圆满达成目标。

　　年关将至，孩子们去了锦绣族，和那里的孩子一起玩耍。晓晓的目的很简单，等年后，再约锦绣族孩子去城里玩耍，去游乐场，去吃好吃的，感受都市生活的便利与繁华。她想，要不了多久锦绣人就会同意自己开发的建议。她把具体事物交代给副总，自己又马不停蹄去了项家族。

　　晓晓置办了一套项家人的服饰，还是男人的。自己一个人“混进”项家族。她找到上次给自己引路的那位小伙子。小伙子起初也没认出她。“我是范晓晓，就是上次来找明哥的，想开发老区。”晓晓如做贼一般，东张西望。“你又来干嘛？”小伙子惊讶懦弱地问。“我想再努把力。”晓晓激动地攥起拳头“我想，明哥是不会同意的。”小伙子手拢在嘴角，怯懦地回，显得有些妩媚。晓晓打了个冷颤。

　　“那我可以加入项家族吗？”晓晓哀求地问。目光流波，眼里噙着泪花，小伙子一愣。心说族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我也不好说。族里从来没有外人加入过。”他瞪大眼睛。兰花指贴于脸颊。“那我去找明哥说。”晓晓一挺胸。声音也变大了。“别，还是我去吧。”小伙子婀娜起身，如风摆荷叶一般，去找明哥。晓晓感觉小伙子是不是“那啥”，她越小越惊恐，“欸呀！”她感到有些作呕。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回来，“明哥让你进去。”晓晓随着小伙子，七扭八拐，来到一间木屋门前。“你想加入我们族？”在三级台阶那么高的台子上，明哥正坐在藤椅上，向下看。

　　小伙子施礼，晓晓也随着施礼。“你为什么穿着男子服饰？”明哥不解夹杂着惆怅“我想加入项家族，以男子之名。”晓晓坚定地说，明哥向后一靠，一脸惊愕。他双臂拄着大腿根，上半身向□□斜，看了看晓晓，又反方向拉过身子。似看什么稀有动物。他双臂均撑住大腿。正襟危坐。“哼哼！族中从无此规矩。”他左手扬起，下巴微垂，手背向外，挥了挥。

　　“那如果我可以斗得过雉鸡，揪下它的尾羽呢？”晓晓瞳孔放大，目光炯炯。双手腰间一叉，侧过身去，宛如康巴汉子一般。明哥心说，这位是男是女，晓晓宽肩，大胯骨，骨节宽大。猛一看还真有点蒙古汉子的感觉。他看看那名小伙子，小伙子一低头。明哥下巴内敛，左手食指与拇指比划成八字，托在下巴底下，食指不停搔着面颊。眼眉上挑，侧身歪头。“好吧！”他又正襟危坐。“倘若你真能如此，我就准你加入。”

　　他起身，看了看小伙子，一抛衣袖，“哼！”扭脖子甩手，手向背，向后面走去。小伙子堆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晓晓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蹲下安慰小伙子。“怎么了？”也是丈二和尚。“晓晓姐。”小伙子把头埋在晓晓怀里，哭了起来。晓晓一脸疑惑不解。她手背下意识拍打对方的后背。

　　晓晓撸胳膊挽袖子。下到场地，有人把围栏门一关。“划拉”挂上大铁链子锁。晓晓肩膀一抖。“呕！吼！”族人们似看笑话一般。晓晓向上抬头，明哥一副傲慢的模样。“好，我就让你们看看。”晓晓心说，一鼓眼珠子，猛地向上，脸向前一舔。吓得高台上的人，向后一闪“欸！”一个个惊恐模样。

　　晓晓紧紧腰间的麻花带子。“嘙嘙”往两手上各啐了口吐沫，胳膊也似抱缸一样，两腿迈开，一上一下的，如砸夯一样。她先是一愣，心说这只鸡，可比之前看到的那只大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火鸡呢。比一般雉鸡大了整整一个鸡。晓晓心说够狠的，稍愣片刻。上面“呕吼，害怕啦，上来吧，投降吧。”明哥也冷笑两声。

　　晓晓心一横。心说我把它制服，看你们那帮老爷们，脸往哪里放。雉鸡脖子也炸着毛，警觉地盯着晓晓。一鸡一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晓晓认为时间越长越不好，最好一击即中。她声东击西，掏出一条自己抓的虫子，向鸡的侧后方一扔，鸡一扭头。晓晓一下扑上去，右手揪住雉鸡尾巴，左侧身子和胳膊压住它，猛地一扽，鸡被压住，用力扑腾，晓晓一扽，鸡背一挺，晓晓感觉胸口一热。嘴里一甜。心说要坏，她一抬身子，鸡向外一挣，正好借力，尾羽被晓晓拿到。

　　晓晓用力咽了口吐沫。鸡吃了虫子返回身，又奔晓晓。晓晓把尾羽插在头上，上面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鸡也急眼了，飞扑着奔晓晓。“快，打开栅栏。”明哥扔下一条虫子。鸡看见又奔虫子去了。有人下来打开栅栏。晓晓从里面出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举起双臂，如同夺得金牌的运动员一般，向大家转圈示意，面带微笑。

　　“恭喜你。”明哥露出了不多见的微笑。“我可以加入项家族了吧？”晓晓惊喜地问。“可以，我的勇士。”大家都对晓晓报以热烈的掌声。小伙子挤出人群，低头丧气地走了。要不是晓晓是女孩子，大家会把她抛向天空。晓晓需要在花斑金钱豹前面祈福，才可以算是正式加入项家族。晓晓看见一条蛇，她才察觉原来看见的那条，与这条比，要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条足有四五米长，有上次那条两个粗。盘在一颗参天大树上。大家见到它纷纷跪拜，晓晓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奇怪的是蛇没有攻击任何人。晓晓很是纳闷。后来还是大山说破了秘密。大山说“不难理解，一：大家好吃好喝，任何动物，它只要有吃有喝，就不会攻击喂养它的人。还有大家头顶的雉鸡羽毛，不错动物都有兽性，不能避免攻击饲养员的情况，但是大家头顶的羽毛，一定起了作用，应该是一物降一物。”晓晓点头称赞。

　　晓晓跟大家一起默念。然后供奉食物。她需要近距离接触花斑金钱豹，她心里突突的，但是还要装得很镇定的样子，她想毕竟蛇没有攻击大家，总不能就冲我一个吧，换句话，就算蛇咬了我，难道这帮人能见死不救吗。所以自己鼓足勇气，把吃的东西用托盘装着，放在大树下。抬头看了看蛇，尴尬地笑了笑。“你老请用餐。”晓晓不知怎的秃噜出这么一句话，大家都开心地笑笑。晓晓目不转睛地盯着蛇，小心翼翼地撤回来。

　　“好，我宣布你正式加入项家族。不过你还有三天反悔期，我向你介绍项家人的规矩。”明哥向晓晓介绍了他们的规矩。“一：不吃狗肉。二：不吃河鱼，不吃不带鳍的海鱼。三：女孩子经期不串门。四：家里有丧事，门前挂槐，一年不得穿红，不得结婚。五：只能嫁给本族小伙子。六：不得离婚。七：不与刘姓往来。八：不吃鸡肉。九：”晓晓后面基本没听见。当明哥说不与刘姓往来她就知道。项家人对刘姓，有着怎样的情怀。她更加肯定，项家人就是项羽的后人。

　　“不好意思，八以后我没听清。”晓晓不好意思的说。“没事，之后要求都是对土生土长的本族人，你可以不必遵守。不过不食带血之物，和自死牲畜是要遵守的。”“好。”晓晓想自己“打入他们内部”慢慢影响他们，终有一天自己会达成所愿的。

　　过完年晓晓收拾行李去了“深水港”所在的城市，阜通。拆迁遇到了麻烦。前文提过。陈氏兄弟投资入股。陈林德当众让程润达下不来台。方总事后又做了详细计划。这才“过了对方法眼”。陈林雄知道二弟得罪了程润达，还曾带着礼物去上门赔罪。承诺凡是程润达的朋友，去浙大会馆一律七折。而他的普通会员才八折。黄金会员七点五折。钻石至尊也才七点二折。这么一来算是给了程润达莫大的面子。

　　方总做了关于各种设备，包括港口设备，吊车，装卸栈桥，工程设备等清单。水泥，钢材，河沙，石头子，铝材，玻璃，等建筑材料目录。大芯板，铝塑板，铝合金门窗，瓷砖，卫浴陶瓷，不锈钢水龙头等装饰装修材料记录。几大块的清单目录和成本核算。拆迁补偿款，拆迁工程款，建筑工程款等各种款项名录。

　　这些材料一一传递给各合作伙伴。当然头一份就是陈林德。“嗯！啧还想个扬子（这还像个样子）。动亲，龙总到辣一吧邹喽（拆迁，具体到哪一步骤了）？”他问秘书。秘书一一汇报。“齐参，吧候狗。（齐村不好搞啊）！呕，西雨高高，程总，语活搞哇。（我倒要看看程总，怎么弄）”他往老板椅上一靠，一脸得意。

　　晓晓到了以后，先听现场负责人汇报工作。她边走，这些人边汇报。“去现场。”“我这边有几家钉子户，他们不肯搬迁，给出的价格我们无法接受。”“政府这边需要协调。”“工人的工资该付了，还有材料款。”晓晓急步如风，几个人一路小跑着，边跑边翻资料，一会儿看资料，一会儿看晓晓的表情，还要兼顾脚下。“范总您慢点儿。”前面引路的“小女孩”一溜烟似的，在前面提示。“门槛，台阶。”

　　刚一出门，记者就围了上来，“请问您是新来的负责人吗？”“有钉子户闹事，请问您怎么处理。”“政府部门您怎么协调。”“受伤的工人您打算怎么赔偿。”“好了各位记者，我们范总刚来，具体事宜，稍后，等稍候，回复大家。”工作人员拦住记者。开辟出一条路。晓晓坐上奥迪A6，几个负责人直奔后面几台车。“陈经理，您讲两句吧！”“吴总工您怎么看。”“好了好了，无可奉告。”几个人钻进车里。随着晓晓奔齐村。

　　“怎么，有工人受伤，这是怎么回事？”“范总，工地，”“讲？”晓晓异常气愤。“工地有塔吊倒了，幸好上面没人，下面有工人，有工人，”“你们干什么吃的？”晓晓一下弹起来，头撞在车顶，落下来时，一拍座椅。“范总小心头。”秘书在副驾驶，把右手抬了一下。“哦，嘶！”晓晓才觉得头被撞疼了。她用手吗撒了吗撒。

　　秘书低头弓背不言语了，司机用力攥了一下方向盘。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晓晓。她瞬间感觉有些头晕。低头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掐了掐太阳穴。车内鸦雀无声。她打齐步欣电话，没人接。打程润达电话，对方挂了，打陈林德，陈林德说的鸟语她一句没听懂。不过听语气不太友好。打彭齐豫，她挂了。心说找他干嘛。彭齐豫发信息“亲，我在海上，大概5 6月份回来，到时候再陪你，嘬。”

　　晓晓好悬没气晕。打陆园女士电话“干妈，这都是什么烂摊子，交到我手里，怎么有人受伤都没人告诉我，……。”晓晓哐哐数落了陆园一顿。陆园并未生气，一直笑眯眯地听着，完全承受着晓晓的暴怒。“你说完了。”晓晓长出口气。“嗯！”“容我说两句。”陆园还是语气柔和。晓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干妈应该骂她才是。

　　“您说。”她有些脸红了。“愤怒要能解决问题，干妈能把豫阳掀了。可是能吗？我们以前遇到过更棘手的问题，干妈能理解你，你现在需要冷静。”“那他们怎么都不接电话呢？”晓晓还是有些小脾气。“你说呢，他们接电话干嘛，替你解决问题，还是等你骂街。”陆圆玩笑到。“至少也能给我出出主意。”晓晓低头怯语。

　　“晓晓啊，你也该自己拿主意了，不能老指着别人。有了主意，自己做不到可以寻求别人帮助，但不能总指着别人指点，明白吗？好了，我挂了。我说的话，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