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盐惑众

　　椒盐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系统回答：“是蛋烘糕。”

　　“为什么是0积分啊？”系统会有这么好心，给她上免费的东西？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椒盐深信不疑。

　　系统：“因为这是宿主不需要任何代价就能获得的商品。宿主是否要兑换？”
　　椒盐猛摇头：“不换！”
　　她才不信那群人有那么好心会给她一个“不需要任何代价就能获得的商品”。

　　系统女声变得机械而没有感情，照本宣科道：“蛋烘糕可以帮助宿主抓获中尸作子，是重要的剧情用品。”
　　原著剧情里，的确有男女主为了三尸界的稳定去共同抓三尸这段，其中作为恶毒反派的女二——现在是椒盐——还多次从中作梗。

　　但是原著没有提男女主是用何种食物引诱作子的？难道就是蛋烘糕？
　　“这个世界有这个食物吗？”椒盐发声询问。
　　系统只回道：“可以有。”

　　椒盐：“……”系统这敷衍的语气，摆明了背后有诈。
　　虽然系统R1818多次帮助过她，但是她并不清楚R1818的底细，也不知道那边对R1818的控制究竟有多紧，因此她并不完全信任R1818。

　　“宿主确定不以0积分兑换重要剧情物品蛋烘糕吗？”系统确认道。
　　椒盐犹豫着，没说话，目光越过那突兀的蛋烘糕，继续浏览上新的商品。这次和以往不同，一口气上新了许多商品。

　　日珥锅，售价50积分。
　　障目符，售价10积分。
　　换魂符，售价10积分。
　　傀儡符，售价10积分。

　　……

　　这次上新的商品中有不少符咒。椒盐一边浏览，一边心中暗想，这么多符咒的出现说明之后必有恶战。无论自己是否愿意，系统一定会强制她去走剧情。
　　她并不知道他们想要的世界元是什么，但是在找到破局之法前，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气一上头就变得冒失了。
　　为今之计，只有走完剧情，然后想办法将世界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筹码。没有筹码，就会像现在一样上不了谈判桌。

　　椒盐翻了几页，发现了许多光看名字并不知道用途的东西。
　　她问系统：“‘日珥锅’是什么？”

　　系统：“宿主曾依据《法器制造手册》打造了一把月牙铲，这日珥锅便是与月牙铲配套的器具。”
　　椒盐：“用于……？”
　　系统：“炒菜。”

　　椒盐：“……可是我打造月牙铲是作为武器。”
　　系统无情吐槽道：“可是宿主就没用过几次。与其落灰，不如用来炒菜。”

　　椒盐思忖：“你说的很有道理。月牙铲和日珥锅结合，能让会炸厨房的人也做出美味的食物吗？”
　　系统肯定道：“能。”

　　椒盐恍然大悟：“其实就相当于古代版全自动炒锅嘛，那对于我现在确实很有帮助。我买了！”
　　她豪气地付了50积分，拿下了日珥锅。

　　“咣”一声，一口硕大的泛着金光的锅就砸在她面前。看这尺寸倒是和她铸造的那长长的月牙铲相合。
　　椒盐对这口大锅竖起了大拇指：“好，一看就是做大锅饭的好锅！”

　　商城界面右上角的余额提示她，现在还剩70积分。
　　系统诱导道：“宿主，蛋烘糕属于免费兑换商品，确定不兑换吗？”

　　椒盐迟疑道：“你确定没有什么隐藏的条件或者代价？”她已经被坑怕了。
　　系统再次向她确认：“这是唯一一个宿主不需要任何代价就可以获得的商品。”

　　“原书里没写。这是原书男女主用来引诱作子的食物吗？”
　　“抱歉，原书没有写，我们也无从得知。”

　　椒盐反复向系统确认其中是否有看不见的坑。
　　一个蛋烘糕而已，她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她一半的精神用来思考“蛋烘糕”这个突兀而熟悉的系统“商品”，一半的精神用来浏览难得琳琅满目的商品。
　　“过去符？”她喃喃道，“这是怎么用的？”

　　所有符中，只有过去符标明了库存数量，3。
　　过去符：50积分/张。
　　椒盐只剩70积分，只够买一张。

　　系统：“用神龙火点燃过去符，获得符灰。用不虚池水泡符灰，得到过去符水。滴入一滴血，喝下符水的人便可以回到血滴主人的过去。”
　　椒盐发现了华点：“等一下，你说的是‘回到’过去？”她听到前半段，还以为饮下符水只是看到过去，结果是可以直接“回到”过去？

　　“虽然是回到过去，但是宿主并不能干涉过去。”系统道，“宿主应该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宿主不能承担改变过去的后果。”
　　椒盐想，就像“入禁地者死”一样，总还是有人去的，尤其是主角。改变过去的后果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担，可以浅试一下，不是有三张过去符的库存嘛！

　　“那可以指定回到过去什么时候吗？”
　　“不可以。”
　　椒盐撇撇嘴：“哦。是随机降落啊？”
　　“是的。”
　　“那过去了怎么回来？”

　　椒盐变得比从前小心多了，问题越问越多。
　　“符水失效就回来了。”
　　椒盐鄙夷道：“你答了跟没答一样。”

　　“宿主还需要吗？”
　　“嗯嗯嗯，”椒盐敷衍点头道，“给我来一张。”
　　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符纸出现在椒盐面前，不过符纸最下画了个龙纹，龙身双翼，颇为眼熟。
　　椒盐得了过去符，心里美滋滋，将它收进了储灵间，没有去细想符纸上的龙纹，以为只是符咒的某种特殊画法。

　　系统最后向椒盐确认：“宿主已兑换日珥锅和一张过去符，还剩20积分，确认不需要其他的商品吗？”
　　椒盐摆摆手：“先这样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系统不再纠缠，回到她的衣兜里。
　　她最后还是没有兑换那个疑似对抓捕作子很有用的蛋烘糕。
　　太蹊跷了，怎么会有“不需要她付出代价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被坑太多次，导致她现在疑心很重。

　　但摆在眼前的忙碌又很快让她将疑虑抛之脑后，快乐地去准备她的农家乐开业事宜。
　　既然是在百家乡，要开就开接地气的农家乐！

　　一切准备就绪，椒盐看着由她摇来的书法人脉题写的饭馆名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安逸农家乐。
　　安逸，巴适！

　　康庄刚按椒盐的要求把牌匾挂上，正准备溜去厨房，就被椒盐提着领子捞了回来。
　　“去哪儿呢？”椒盐笑眯眯道。

　　康庄的体型不像他在人界历劫时那般雄伟，椒盐轻轻松松就可以把这个瘦弱书生模样的神仙抓回来。
　　这位书法人脉赔笑道：“我这不是去看看还有哪里需要帮忙嘛。”

　　从人界历劫回来后，康庄似乎染上了好吃的毛病。椒盐甚至怀疑，他其实就是潜伏在她身边的中尸作子！
　　康庄因为一时疏忽，让椒盐错入畜牲道，心里颇为愧疚，因此椒盐一摇他他就来帮忙了。

　　椒盐对他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你，厨房禁入。”
　　康庄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椒盐给他指了指柜台的位置：“那儿是你的归宿，去当账房先生吧！”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算错一次，饭食里扣一只鸡腿。”
　　康庄被鸡腿威胁，老实走向柜台的位置，不敢说话。

　　椒盐忙过一个白天，直到深夜才得到喘息的时间。
　　夜色已深，她裹着颜色清新的绿色棉被，独自坐在农家乐的屋檐上吹风。凉爽的夜风带走了些许她身上的疲惫。
　　一轮弯月悬于繁星闪烁的夜空中，模糊的月晕勾起了她遥远的记忆。

　　“家家（外婆），你看，月亮！”小时候的椒盐指着月亮道。
　　外婆轻轻打下她的指头，严肃道：“不能指月亮，月亮婆婆会割朵朵（耳朵）。”
　　外婆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剪刀的形状，假装要去剪椒盐的耳朵：“剪耳朵，剪耳朵，怕不怕！”
　　椒盐一边笑一边躲：“家家我害怕！”

　　外婆一把将小小的椒盐抱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乖乖莫怕，以后不指月亮，就不会割朵朵了。”
　　椒盐闻着外婆身上传来的干净的肥皂味，乖巧点头道：“嗯！”

　　……

　　椒盐已经很久没有在城市里看到过这样繁星点点的夜空了。她坐在屋顶上，裹在被子里，像千百年来无数思家的人一样凝望那轮弯月。
　　数道黑影从四方八方急速靠近她，她对此却浑然不觉。
　　影子里有鹿、有猴、有马，有很多椒盐认得出和认不出的动物的影子。
　　黑影们将她簇拥在中央，仿佛她是黑夜加冕的王。

　　椒盐从温暖的棉被里抽出一只手，对着弯刀般的月亮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
　　眼前月亮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指着月亮，失了神般喃喃道：“家家，我害怕。”
　　那些动物的影子将她簇拥得更紧了些。

　　月色似水般温柔，让人不禁溺在这水月中，难以自拔。
　　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让月色都在一瞬间黯了几分。
　　黑影们如惊鸟般散去，椒盐霎时间失了拥趸，成了夜色中落寞的王。

　　“砰”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椒盐皱着眉头，裹着被子从屋檐上跃下。
　　刚才她似乎看到了金光。天上不掉馅饼改掉金条了？

　　那“金条”落下带起好大一阵凉风，椒盐被激得打了个喷嚏：“啊秋！”
　　她裹着她心爱的绿色被子往坑底一瞧，正瞧见金条化人形的一瞬间。
　　原来那不是金条，是饱和度比较高的金龙。

　　龙化人形，俊美男子薄唇染血。
　　对此情景，椒盐居高临下评价道：“宝批龙，大不同，半夜起来涂口红。”

　　应昽从像只井底蛙般从坑底看上去，正看见月色下一个……一只裹得肥嘟嘟的椒盐。
　　他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反击：
　　“你裹得像青虫。”

　　听到反驳的话，椒盐不仅不跳脚，还颇为欣慰。对，就是这个味道，他恢复了一点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应昽衣袖一抬，毫不在意般擦去唇上血迹，放下手臂就看到椒盐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来，向他道：“怎么都吐血了？上来。”
　　他怔了一下。
　　月色在椒盐身后，为她镀了一层朦胧的光。而她的眼眸明亮似抛光的剑，她向他伸出援手。
　　也曾在相似的月夜中，椒盐祖师在虚空秘境里，身上镀了一层月光，手持抱雪剑，挡在彼时身为廉策的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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