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91章
柏兰从未和男子如此亲近,况且还是个倜傥风流的美男,被他紧紧抱住,恍然如置身梦中,一面是羞答答不敢直视男子,一面是软绵绵惟愿时光停驻,脑中乱如麻,早将平日里爱得死去活来的柏舟哥哥抛到脑后。
许多念头在脑海里闪来闪去,单论样貌,这男子是绝不输柏舟的,或还更胜一筹,柏兰自诩阅览天下众多美男,但这名男子却能拔得头筹。论情趣,虽只初见,一眼便能瞧出是个惹人欢喜的,不似柏舟那样规矩冷淡,也不像从前那些巴结她的男子油腻过了头。
再品味他说的话,为见自己一面宁可置身险境,也是非但没有拿自己的命做要挟,还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付出来。不管这话有几分真,柏兰是真的信了,怎会舍得教他送死,随即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会做那无情之事,你才救了我,尚不知该怎么谢你...只是...你先要放开我,你这样抱着我,若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柏兰说话间眉目转动,与烈煞四目相交,立刻又低下头去,显出百般娇羞,和往常跋扈傲娇的样子截然不同。春心一动,遮盖不住了。她哪里知晓烈煞的来路,男妖引诱人间女子岂不是易如反掌唾手可得。
烈煞眼见三两下功夫已迷惑住柏兰,正是欲擒故纵的好时候,便松开手,说得扇情真挚:
“姑娘待我深情厚意,我更不能辜负你,现在便将我的底细和盘托出,以免姑娘对我生疑猜忌。我原是清修之士,心系众生,为民除害,近日人间总有妖兽出没,我为捉拿恶兽循迹至此,不料冲撞了宫里的术士,他们容不得我,群起围攻,我因此前被恶兽重伤,寡不敌众,于是才藏身到竹林里,幸而此行因祸得福遇见姑娘,在竹林里远远看着姑娘,教我倾慕不已,不知不觉就到你身边,冲撞了姑娘,还望莫要怪罪。姑娘心底纯善,垂怜于我,令我心中不胜感激,可否告我芳名?日后若有机缘必定舍命报答。”
信口胡说的话被烈煞演的情真意切,既给自己立了个高大形象,又把柏兰捧得高高在上,搅得柏兰心里的那池春水泛滥成灾。
柏兰听得心花怒放,不时偷偷瞧着他,秀眉长目,仙姿绰约,宛若神卷里走出的人,将普天下的男子都比的污浊不堪了,带着丝丝羞怯应道:
“小女名为柏兰,公子唤我柏兰便可,宫里近来确实乱得很,那些术士趁乱胡作非为,教公子受委屈了。我这里倒是个清静地,你若实在行动不便,尽可在此安心暂避一时,我必不会告知他人,好好帮你养伤。”
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在想什么,烈煞不用猜也知道,暗暗思忖:自己好容易甩掉二兽,此时虽能悄悄溜出宫去,但保不齐还会被九翼盯上,伤势未愈再此陷入险境,定是要吃亏的。倒不如留在这里调养些日子,况且还有美人投怀送抱,洒脱自在,玩乐够了再走也不迟。再说自己虽然被二兽逼得到处躲闪,但一直留意局势,得知甘棠被九翼打去一魂,晨风也是重伤,唯剩个长桓,不足为惧,这么看来,皇宫里最是安全。
柏兰见他陷入沉思,轻声问道:
“公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烈煞笑道:
“烈煞,姑娘直呼我烈煞就行。”
柏兰眉眼里尽是笑:
“烈煞公子,此时我屋里没人,你随我来吧。”
抬脚翩然而去,烈煞跟上,悄没声去捉柏兰的一只玉手。
柏兰轻轻挣了下,烈煞岂肯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唤一声:
“兰儿。”
叫的柏兰满身都飘飘然,暗暗欢喜,手上不再动一下,任由烈煞揉捏拨弄,犹似在她心头的池水里划开一道又一道涟漪。
柏兰久困于藏幽馆,平日里又不敢出去,真真是百无聊赖,忽地来了这样一个人物,又是那样的称心如意,怎能不教她喜不自胜。
既然答应帮烈煞藏身,柏兰其实已在心里盘算过,藏幽馆地处偏僻,不易被人察觉,此处殿宇不少,仅住着几个宫婢,素日里显得空旷无人,只要多加小心,有的是地方让烈煞安身。
最要紧的是柏兰对藏幽馆里的几个宫婢了如指掌,发觉她们刚开始还精心伺候自己,且时时提防着李琴安突然查看,怕落下过失,还算勤勉。日子久了,总不见李琴安踏足此地,连那个运送瓜果用度的宫人都来的少了,宫婢慢慢懈怠起来。
伺候柏兰时也不尽心,加之柏兰从前养尊处优惯了,不时向宫婢乱发脾气,她们摸准柏兰的性子,竟还躲着柏兰,凡事面子上过得去就成,一日三餐,外加早晚盯看一回柏兰,几个都不肯近身了。即使扫尘洗衣这样的活,也等来匆匆去匆匆,三五天也难干一回。余时都不知跑到何处耍去了,是以,大大的一处宫殿,倒像是没有人住。
初时,柏兰闹过几回,非但不见效,反而教宫婢更反感,甚而不听使唤。后来,柏兰也就放弃了,自知沦落至此,再摆不起郡主的架子,只好昏沉度日。想来尴尬局促的境遇,这时却成了留宿烈煞的机会。
烈煞牵着柏兰,一路跟她左拐右绕,来到一座殿前。
二人一进屋,柏兰立刻关上房门,让烈煞入座。烈煞握着柏兰的手不肯松开,笑嘻嘻道:
“兰儿,你对我真好,从今往后,我便追随于你,把自己交给你,只听你吩咐,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柏兰往回抽了抽手:
“你不是受伤了么,怎地还拉着人家不放。”
烈煞看她神情,暗暗得意,手上使劲,一把将柏兰拉入怀中,戏言:
“兰儿,你当真关怀我,就帮我查看身上伤势,背后的伤我是看不到的。”
一口一个兰儿,柔声蜜意,令柏兰心中连连震颤,心道:若帮他疗伤,必是要褪去衣衫裸露身子,男女有别,实在不妥;若对他不管不问,又显得自己冷漠无情。
正当柏兰犹豫时,烈煞突然身子一软,向下滑去。
柏兰大惊,连忙扶住烈煞,费力地将他挪到近旁的坐塌上,让其半躺下,连呼了几声,昏过去的烈煞都没有反应。柏兰这才大着胆子悄悄揭开他的衣领,透过后颈向一看,吓了一跳。
烈煞背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他所言不虚,确实伤得厉害,突然昏厥一定就是因为伤势过重。
救人要紧,从前要遵从的那些礼义廉耻统统抛诸脑后,哪里会去猜测烈煞真正的用意。
柏兰脱去烈煞衣衫,露出他健硕的胸膛和触目惊心的伤痕。赶紧翻出些伤药,准备给烈煞涂抹,但他身上血迹太多,伤药只有一小瓶,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况且身上和内衣上血污满满,若不清洗干净,也看不明白到底伤在哪里。
上药前要为烈煞清洗身子才行,想到此处,柏兰更觉难堪,但一见烈煞那俊美的脸庞,心里顿时明朗:人一定是要救的,这等要紧时候,无论是谁也不能撒手不管,行善事遑论男女分别,况且烈煞都已昏迷,他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不必那么羞臊难当。这般的自我劝慰,顿觉得心安理得。
柏兰找来自己的一件衣裳,遮盖住烈煞,以防万一有宫婢前来,也好遮掩过去。又拖来一个大浴盆,放在烈煞身旁,而后,便到门外大声呼喝,唤来一个宫婢,没好气道:
“快去给我烧水送来,我要沐浴。”
宫婢远远低头垂立,有些不满地嘟囔一声:
“不是前日才洗了,怎地又要洗。”
声音虽然细小,柏兰也大致听出些意思,骂道:
“懒货,胡说什么,平日里我不与你们计较,今日你们谁敢怠慢,可当心自个儿的小命,快快烧热水抬过来,放在我门外就行,别进来脏了我的屋子。”
若不是急等着热水用,柏兰恨不能立时上去扇那宫婢几巴掌,把她牙打出来才解气。
宫婢见她动怒,一来确实不敢违逆她,二来总是忌讳真正的主子李琴安,便弱弱地应了声。转头回去,小声骂了一通,而后有向同伴说起,几人自是不情愿的,背地里说嘴,还是依照柏兰吩咐,烧了热水用木桶抬到她门外。
柏兰见宫婢送来热水,没有指使她们,亲自费了好大劲一点点移进屋里,倒入浴盆里,拿出木桶,又命宫婢抬了几回热水,就遣散了她们。
宫婢们乐得看柏兰上气不接下气挪动木桶的样子,偷偷嘲笑她,送完水赶紧跑了。
浴盆里热气腾腾,氤氲缭绕,看着似在云里雾里。
柏兰别过头去,摸索着给烈煞褪去全部衣衫,满满把他移到浴盆里。然她虽然不敢直视烈煞,心里却砰砰直跳,羞得满脸绯红,一个不当心,烈煞面朝下栽进水里。
吓得柏兰慌忙拉住烈煞,人是稳住了,可一片春光也尽展现在柏兰眼前,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到了。
柏兰当场懵了,一颗心快要跳出来。片刻过去,她定了定神,心里念叨:看就看了,反正他也没醒来,我要治的是伤,又不是看上他的人......明知是自己拿话搪塞自己,还自认为十分在理。
看了第一眼,就不再闪避,况且倘若不看,怎么能洗净血污。柏兰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给烈煞清洗干净,发现烈煞背上有两道伤口,别处都完好无损。那两道伤口也不太深,想必是血流的太多,烈煞这才撑不住了。
清洗完毕,柏兰帮烈煞擦干身上,使出浑身力气把他弄到床上,翻开他脊背,趴在床边认认真真给伤口上药包扎。干完这些,总算可以歇口气,心里一松快,身上顿时没了半分力气。
柏兰自小娇贵惯了,何曾干过这样卖力气的粗活,即便此时落魄,身边有几个宫婢,依旧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做活。这回一折腾,简直要累瘫了,正要直起腰来,脚下竟站不稳,身子没直起来,直接扑向床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