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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翁之意
我又要结婚了。
凌晨收到夏栮的短信。
夏苍没有回过去,而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静静的笑了起来。
这是一件可以用功德圆满来形容的事,本该立刻得到她的祝福,正常反应也应该是激动昂扬难以自持。可看到‘又’字并细心研读了一番。
她却单单只感受到了一种负隅顽抗的精疲力竭。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看我终究还是做到了的耗时耗力且绝不对等的声讨主伐,然后,终于完成了。
不是美好,而是两败俱伤才握手言和。因为间隔太多颠沛流离的阻阖,于是连最开始真正想要好好在一起的初衷都变得可笑。
但更可笑的是,他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这才难能可贵。她无话可说,唯有静静微笑。
早晨照例早起把《难句解析》上的经典例句默记了一遍。
何兴柯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到她拿着一本书微微闭着眼睛冥思什么一样嘴里因为可以不发出声音而细细默念,很像念经小和尚,但不同的却是夏学霸没有摇头晃脑。
“今天还这么拼的话是不是预示着你在接下来的整个2015年都要这样劳心费神?”
一睁眼,穿着质感极好的细棉衫淡灰运动裤的英俊男子映入眼帘。真是好看啊!明明是刚睡完觉起床,却给人一种从某个亚热带草场刚远完足的感觉,健康且有蓬勃生气。
暗暗闪了闪神,夏苍见他轻松如常的跟她开玩笑,应该是没有被昨天晚上的事困扰到。
“老太太砍黄蒿,一天不死要柴烧。人生在世好像每天都在劳心费神的吧。”女生有些不服气的起身,“不过,你今天难得休假。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这么早起床,我总睡着多不好意思啊。”
“嗯?不好意思么。可是你高三那会儿倒是挺喜欢睡觉的。”女生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相当困惑的表情。
那样的话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你了啊。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
何兴柯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一套,因为他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狠的女人。但某一年班上突然转来的一个复读生,那个看起来冷漠凌然的女生,她戒备疏离的眼神与其说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倒不如说是让他体会到了同类间惺惺相惜的归属感。
对平淡无期的日常有所失望又不遗余力的寻找让自己满意的突破点。
只是,相比较他来说,她似乎是目的更为明确一些。
虽然会在心里暗自不屑夏苍固执要完胜高考的决心跟行径,但日常表现出来却变成了他也在为了那么一场考试兴致勃勃的努力着。慢慢习惯被她依恋的感觉,因为她真的只向他问问题,甚至只同他说话了。上学从不带笔,于是她的笔袋里从此有了一只属于他的笔。偶尔因为他说的笑话,她也会抬起头来讷讷的反应两秒然后笑的心无城府。虽然都是简小无华的琐碎片段,终究粉化了谁蔑视庸常生活的偏执内心。
“不是喜欢睡觉。”严肃的纠正道,“本少这么招人垂涎的俊颜,端端正正坐着难保不让周围的人思维不集中心猿意马想干点什么不是。”可真正摈弃了想要招蜂引蝶的念头,心甘情愿低敛身姿却是为了避开所有人而成为你的唯一。
翻了翻白眼,夏苍实在是受不了幼稚版的何兴柯。“那么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呢。”
“听你安排。”
“这样的话,我还有几套题需要整理重点,昨天的实事政治好像又有新论点了呢。所以。。。。”
“还是我来安排吧。”
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说不定你们公司突然有什么重要的事突然把你召回去了。好让我清清寂寂的复习。”虽然嘴里抱着不平,但却不禁笑的和颜悦色。
夏苍不是乌鸦嘴,但就在她语毕的下一秒。卧室里何兴柯的手机居然真的响了起来,等到他再次从卧室里出来。英挺的双眉也促成了一团。
“恐怕真得如你所愿了。”似乎是有人要专门跟他谈上一启一直没谈下来的并购案。点着名的让他出面。
夏苍先是愣了愣然后给了何兴柯一个弧度自然的微笑,“感觉我就是《骇客帝国》里的先知附体。”然而话一说完她的眸光就几不可查的黯了黯。“快点准备下吧,待会儿该晚了。”
“晚上一定赶回来一起跨年。所以,千万要等我哦。”出门前英挺的某人倏地站住,神情严肃的看着夏苍叮嘱道。
得到她看似无可奈何的点头示意,才肯走出门去。
到了公司却被告知对方的谈判小组会晚点到。对于这次的收购案,何兴柯虽然没抱太大希望但能够继续谈说明还是有转机。
然而看到付济崇带着一个架着无框眼睛的白净男子进了会议室平常跟他如影随形的超级女秘Amy却不见了踪影。
何兴柯只觉得纳闷,金崇什么时候涉足实业了。付济崇他不是最崇尚用智慧的眼光操控资金,什么时候开始对市场体制之内的生产业也有了兴趣。更何况,这次融资的招标大会,他明明没有露面。现在这是瞎凑什么热闹。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找副眼镜戴上简直能跟亚升比文弱了。”舒展一下眉目,付济崇拿眼神扫了一眼何兴柯。对面前规规矩矩站着,随时一副老实谈业务的年轻男子笑的一脸鄙薄。
“怎么会呢。何先生要是戴上眼镜也只会是文武兼备的阳刚硬朗。”嘴上说着恭维的话,许亚升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谄媚的阿谀小人模样。倒是柔顺的面部线条以及一副无框眼镜,让说出的话听起来多了几分说服力。
何兴柯明显感觉到来者不善,“今天元旦两位这么悠闲该不会只是特地过来对我的形象进行品评论述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恐怕要后悔回公司的决定了。”
“哪的话,我们只是想找何先生您好好聚聚顺便谈一下这次的收购细节。毕竟不是靠平时三言两语就能达成共识的事。趁着过节,也能有个好氛围不是。”许亚升声音平平的说道,言语里全是有意合作的暗示却怎么也听不出他们对于合作的兴致。就像他说的,合作什么的只是顺带着谈谈而已。
付济崇个汉语盲,今天算是领了个品质优良的嘴把式,心里暗忖着他们寓意不明,但何兴柯却爽快答应,毕竟中国的酒桌文化的底蕴他在入职的短短一个半月里已经有所体悟。
然而他没有斩获到的是,付济崇根本对什么兼并招标毫无兴趣,他只是在等一通对他跟何兴柯而言都很重要的电话。
基本上都是废话,酒吧里许亚升对他提的要点置评然后给出可有可无的意见,没有敷衍却也没有他想要的实质性结果。比如,签约然后他回家。
付济崇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的看看手机,略微有些焦虑。
在他终于接到一个电话之后,这个男人终于有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二个笑以及第二句话:“好了。这个案子我们签。不过我得说明,这纯粹是我给你的精神补偿。看错标的物是常有的事,市场变化告诉我们该抛的时候就得抛,弥足深陷可是会输了一切的。”他的眼神炯炯看着何兴柯,透着胜利者的光芒。
知道他在说意有所指的话,但就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究竟要抛弃什么,又究竟谁弥足深陷了。
而所有的困惑不解在他匆忙赶回家后得以明了。
黑洞洞的,没有人在的迹象。
何兴柯迅速的进了夏苍的房间警觉开灯,然后愣愣对着一室整洁空旷的寂然景象自嘲一笑。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她的东西被收得干干静静,只留下几本政治复习集锦。而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所以那些是不需要的,是被遗弃的。
眨眨困惑疲倦的双眼。
看错标的物么。那么确实是我弥足深陷了啊,因为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像抛弃几本没有用的旧书一样没有半分犹意。仅仅用了短短十一个小时就做出了这种决定,甚至没告诉我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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