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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五(下)
Chapter One Hunderd-four（番外篇五）——Waiting for tonight（下）
初萌的爱情看到的仅是生命，持续的爱情看到的是永恒。
——雨果
当一份“爱”从心底萌生时，你并不难感受到心理上的变化，而这种细微之处，却往往被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你在猜疑、在犹豫、在彷徨。不知道这到底是欣赏还是喜爱。
喜欢和爱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这一线，却要付出成倍的时间去等待跨越。
……
…………
佐田澈清了清嗓子，率先和明希一起走进前方漆黑一片的房间……
“我们也走吧。”
这是咏希的声音。
当小清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一只手已然被咏希牵住了，并被拉着一点一点地向前走着。
在门被完全关上的前一刻，迹部咏希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一脸闲适无所谓的佐田清，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
光线彻底消失不见，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缓缓地摸索着向前行……
随着隔板上若隐若现的绿色灯光的闪烁，前方白影憧憧，原本安静的空间开始有缓慢却清晰的乐声响起……
佐田清吞了口口水，“这是我们自己布置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
纵然这是句安慰自己的话，可微微带着颤抖的尾音却还是被一向敏锐的咏希听见了。他抬起下巴，笑得嚣张：“怎么，怕了？”
“笑话！”佐田清忿忿地白了他一眼。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更紧地握住他的。她的脚步开始略带迟疑，神情开始慌张，仿佛有某种恐惧正在逐步攀升……
然而一切的防备都在下一分钟全盘解除——
走在前面的明希和小澈与后面的两个人已经拉开了五步左右的距离。
正当后面的一对走在鬼屋的第二个转角处时，他们左手边原本黑暗且安静的隔板突然发出刺眼白光——！
木门打开时尖锐陈旧的敲打声——
一副雪白的骨架正在张牙舞爪地伸展着豪无血肉的手杖——
时间突然停顿……
一秒、
两秒、
三秒……
佐田清四肢迅速僵硬冰冷，心脏仿佛被电击种一般麻痹……
“啊——！！！”
迹部咏希来不及慌张，立即身手接住了正向自己扑来的身躯——
与此同时，刚刚“平安”度过这里的佐田澈受到姐姐的“尖叫刺激”，原本如弦上之弓的神经彻底崩溃，回身紧紧抱着一脸茫然的迹部明希死不放手，伴随着与姐姐不相上下的叫声——惊慌之时，她的手臂一不小心将过道的隔板推倒——
紧接着，房间里所有的设施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顷刻间哗啦啦倒了一大片，灾难带来的还有突然而来的一片黑暗……
巨大的黑暗……
周围寂静无声……
咏希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好象弄断了电源……没事。”语气轻缓得令他自己都大吃一惊，怀里的小清身子轻轻一颤，突然一阵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所有人都想让时间停止，而沉浸在突如其来的黑暗所带来的惊险、刺激与对方怀抱所带来的温暖。
当教室的门被打开时，带进来的光线突然刺痛了眼睛。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黑暗中沉默许久，以至于已经习惯了黑暗。
佐田清轻轻地推开咏希，在失去他的体温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的不止是身体的冰冷。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笑，迎着光吃力地向教室门外望去……
几名听到声音后赶来的同学，无不瞪大双眼张大了嘴看着他们和另外两个人，再回头看——
原来和自己一样，那边的明希和小澈也是一脸尴尬地放开对方……
莞尔。
然而在微笑展开的一瞬间，佐田清突然撞到了一个深深的目光，一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目光……
上杉加奈子。那个传闻中与迹部咏希走得最近的女子。小清看到，此刻那名女子的眼神，充满伤感、迷茫与痛心。那种目光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佐田清回头看向咏希，那名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深莫名的光，以一种寂寞的姿势站在自己身后，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
佐田清脸颊一红，拉着同样发怔的小澈仓皇离开……
……
冰帝学园一年一度的学园祭分两部分组成，分别是白天的班级组织活动、演出，以及晚上的舞会。
而舞会则是每年的重头戏。
男生可以趁今晚邀请自己心仪的女生跳舞，如果对方对其抱有好感便会同意与之共舞。
由于去年咏希因为网球比赛而翘掉了全部学园祭，因此他在舞会上的舞伴一直处于空缺状态。虽然有平时与之甚为接近的上杉加奈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并非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亲密。因此，高中部的王子迹部咏希今年的舞伴，成了今年舞会最大的迷团和最激动人心的猜想。
……
礼堂后台更衣室，当佐田清上完最后一层唇彩准备出去的前一刻，突然接到了一短信——
“今天晚上如果给本少爷丢脸的话，你就死定了！”
小清哭笑不得外加怨气冲天地放下手机，姣好的眉皱到一起，“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而一旁观察她良久的小澈则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精明一笑，说：“姐姐，你们好像是‘心有灵犀’哦！”
小清没好气瞪了妹妹一眼，抓起手机回复道：“你的脸自己长着，我怎么丢？”然后转身走出更衣室。
……
“心有灵犀”吗……
妹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那个人人瞩目人人关注的大少爷，真的会邀请她做舞伴吗？
她头一次这样揣揣难安，不是对他没有自信，而是对自己。面对那样一个少年，她无法做到自如，在他面前拼命做出的坚强和冷漠，其实如同寒冰一般，虽然坚硬，却十分易碎。只要有人肯用心去让它融化。
……
…………
巴洛克风格的礼堂。华美绝伦的水晶吊灯，五彩折射的光芒。
衣香鬓影，舞步辗转，乐声不歇。
东京都有名的贵族学校，其大型舞会的奢华程度堪比上流社会。
舞曲是流行与传统相结合的华尔兹，舞池中的男女步伐轻快舞姿洒脱，化身气质与尊贵的贵族。换下普通的学生制服，出现在华丽堂皇大厅的是一个个气质非凡的男士与女子。
就在一曲华尔兹终结的时候，所有人的舞步骤然停止，而下一秒出现在楼梯尽头的那个身影，足以吸引万人的瞩目——
淡紫灰色的半长发，琥珀色的瞳孔流光，仿佛能够看到他的眼中碧波荡漾，然而目光中却掺杂着旁人无法捉摸与直视的骄傲。
少年年轻的面容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芒，黑色的礼服完美的剪裁，将少年欣长的身躯衬托得淋漓尽致，而冷傲的黑色给这位气质出众的少年更添一份坚毅、一份沉着。
金色的水晶吊灯倾泻下来的光芒都无法掩盖他柔软发丝的流光泛彩，他依旧夺目俊美如同蓝色晴空下的阿波罗雕塑。
他就是那个冰帝王子。
迹部咏希。
许多年前，曾有一位气质非凡如西方贵族的男子，在冰帝写下不朽神话篇章；
许多年后，有位与之容貌气质惊人相似的少年，正迈着同样骄傲的步伐，走在属于他的红毯上。
迹部咏希。他只是迹部咏希。他从不依附任何一人而存在。他一直有他的方向和原则，也一直有他的独特和坚定。
……
少年款步而下时，在楼梯的顶端再次出现一个身影……
与之前的傲然截然不同的感觉……清风一般的温润，阳光一般的和暖……
少年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波流转中掀起万种风情——
一身白色礼服的迹部明希继其兄长之后再次紧紧抓住了众人的眼球。
屏息。无法移开视线……
就在冰帝众女生屏息而立，翘首期盼两位王子移步向自己，并邀请自己跳舞时，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
迹部明希迎着无数灼热的视线，站进了人群，站在了佐田澈的旁边。全然不顾当事人的一脸错愕与微微的羞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哥哥。
而另一个接受众人注视的对象，则从容地走到一名女子面前，勾勾唇角，笑容张扬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暖意：“丫头，准备好跟本少爷跳舞了么？”
佐田清怔怔地注视着他，无法移动半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胸中心脏狂跳，而感觉却像是置身于一个无法醒来的梦……
咏希看出了她的局促和哑然，也明白她如此吃惊的原因。他懒得跟她多解释什么，更不愿看到周围的人如此讶异地看着他们，于是，径自一把牵起她的手，猝不及防间将还在怔愣中的佐田澈拉进舞池——
人群发出惊讶的抽气声。
咏希冷冷嗤鼻，低头，深深地看着小清因错愕而恼羞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动，琥珀色瞳孔中的温柔更添一分，小声在她耳边说：“本少爷今天到底会不会丢脸，全在你今晚的表现了！”
小清这才完全回神，整了整姿势，敛起表情，回给他一个自信的眼神，“你可别被我的本事吓到！”
音乐声随后响起——
偌大的舞池中只有他二人随着华尔兹摇摆着。用尽全力的舞蹈，仿佛要毫尽生命中的全部力量——
只是不想让他失望。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如此的在意他。刚刚……真的在害怕，害怕他会找上杉加奈子做舞伴，害怕他会忽略站在人群中的自己……然而现在，一切都付诸一掷，所需要的，只是跳好这场绝不能失败的舞蹈！
……
佐田澈半透明的晚礼服裙摆如流水般轻盈，每一个转身，都好象整个人都会飞起来一样……
美伦美奂……
……
人群里，佐田澈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明希，自豪地笑说：“你也被姐姐的出色震惊了吗？其实……姐姐早在学园祭一个月前就开始练习华尔兹了，她的想法和行为我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她想要对所有人保密，尤其是不想让你哥哥咏希知道。”
明希顿时恍然。
小澈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听到。
于是，在见到一个女子身影消失在入口处之后，小澈微微一笑，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
夜色沁凉如水。没有星光的夜晚，月色格外明亮。
佐田澈在礼堂外的花坛旁看到了倚在香樟树边的上杉加奈子。
悠柔的月光缓缓流动在无边无际的花色树影间，那名女子金黄色的拖地长裙在银色的光芒下散发出一种令人屏息的冷艳之美，而这种美丽的光芒却与她苍白中带着绝望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向桀骜如佐田澈，也不由得心中一痛。
最后，却是上杉先发现了小澈的存在，对她微微一笑。可那笑容里竟有些许苦涩。
本来是想来看看上杉加奈子颓丧的表情的并说几句话奚落她的，可此时此刻小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杉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随即抬起头看了看无边夜色。
东京的上空有淡淡的红色，那是过于明亮的城市灯光。
上杉加奈子突然说：“你听过‘滴水的窗檐’这个故事吗？”
佐田澈凝惑。
上杉轻柔一笑，道：“男子与女子属于青梅竹马，互相熟悉得连呼吸的频率都相似。结婚后，时间久了，生活变有了一种沉闷与压抑。她知道他的体贴与温柔，可还是不满他的不够情趣与浪漫。后来她说要离开他，说，她讨厌这种死水般的生活。他说，那就让老天来决定吧，如果今晚下雨，就是天意让我们在一起。到了晚上，她刚睡下，就听见雨滴敲打窗子的声音。她一惊，真的下雨了？然而她走到窗前，却望见夜空是繁星漫天。待她爬上楼顶才发现，原来，竟是他，正在楼上一勺一勺地往下浇水……”
上杉的话音停止。
小澈沉默地望着她，眼神有些朦胧，心底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动了，有种窒息的温暖。
上杉看着她，说：“我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你这个表情。讲故事的人说，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小澈的表情有所缓和，可仍旧带着疑惑。
上杉接着说：“这是舞会开始前咏希给我讲的。因为我问他，是不是真喜欢佐田清……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这是意料之中的。”
小澈眉心一皱，思考着她话中的另一层含义。
“咏希告诉我，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很不成熟并不算是喜欢或是爱，但是却无时不彼此牵绊着。真正的感情或许是一直隐藏在心底的，只是大家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而总有一天，彼此会真相大白。”上杉的神情充满认真如怅惘，带着点点欣然，“我第一次听到咏希说这些话，这些感性又宽容的话。有一瞬间的错觉，我认为那根本不是他。可又退一步想，也许只有这样多面又充满感性与细腻的他，才是真正的迹部咏希吧……”
佐田澈看着她充满真挚与灵动的眼睛，心头突然敞开了一扇窗，有徐徐的微风不断送入清凉与温暖。她笑看着上杉继续说。
“我想用眼睛去证实咏希所说的话，因为这是对喜欢的人的一种尊重。”
……
说完这句话她便离开了，只有小澈还站在树下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无法移动，脑中反复回放着那个感人的故事，和上杉加奈子最后说的那句话……
“这是对喜欢的人的一种尊重”……
……
…………
礼堂内的舞曲接近尾声。最后一个收尾动作结束后，佐田清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咏希——
她的眼睛里是幽深看不到边际的海洋，让人无声沉溺……
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动作同时僵硬——
……
“……你！”
“……我不是故意的。”
“这什么道歉的态度？你踩到我的脚了！”
“那你还要我怎么道歉？我发呆踩到你了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啊？！”
……
…………
如果在我们这个年龄，无法认清凡世的真相与假象，无法看清道路的黑色与白光，无法让自己心中美丽的梦想绽放发光，无法像成年人那样拥有成熟与稳重。因为我们的青涩年代，因为我们的懵懂遐想……
那么，就索性放任自流，像蒲公英一样飞翔，在有梦有爱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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