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刃向柔

　　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六人在餐厅门口道别，林浩搂着陈曦的肩，意气风发地宣布要带她去江边看夜景；苏晓和赵哲也牵着手，商量着去看那场午夜电影。
　　夜色温柔，霓虹闪烁。萧毅很自然地牵起沈亦柔的手，走向停车场。
　　“今晚开心吗？”他侧头看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嗯。”沈亦柔颔首，任由他牵着，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慵懒的惬意。
　　车子很快驶回锦溪苑地下车库。电梯在28楼停下，萧毅很自然地跟着沈亦柔走出电梯——自从上次"厅长"经历后，送她到门口已经成为默契。
　　就在沈亦柔准备按指纹开门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哥哥”二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接起。
　　“哥？”
　　电话那头传来沈熙寒带着笑意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一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没打扰你们吧？”沈熙寒先客气了一句，然后切入正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无奈和宠溺，“是这么个事儿，你家那个小粉丝，磊磊同志，刚才临睡前抱着他的擎天柱，一本正经地宣布，他想他姑姑了，并且单方面决定，这个周末要来找他姑姑进行‘友好访问’。”
　　沈亦柔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能想象到侄子抱着玩具、小大人般提出要求的样子。“他想我了？是想我陪他玩变形金刚了吧？”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领导的指示必须传达。”沈熙寒笑着压低声音，“你嫂子试图用游乐园诱惑他改期，未果。小家伙意志坚定，指名道姓要找他姑姑。怎么样，沈处长，周末能接见一下您的小粉丝吗？”
　　沈亦柔抬眼，看向站在身旁、正带着询问眼神看她的萧毅。她几乎没有犹豫，对着话筒平静答道：“好。周末我没什么安排，让他过来吧。”
　　“得令！那我周六早上把他打包送过来？大概十点左右？”
　　“可以。到了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沈亦柔还没开口，萧毅已经问道：“磊磊周末要过来？”
　　他听力极佳，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
　　“嗯。”沈亦柔将手机放回包里，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小家伙说想姑姑了。”
　　萧毅看着她脸上那柔和的神色，心里也跟着软了一块。他看着她开门，很自然地跟着走进玄关，状似随意地问道：“那……我们周末的二人世界计划，是不是要改成‘亲子’时光了？”
　　沈亦柔换好拖鞋，斜睨了他一眼，捕捉到他话里那个“我们”，和那份自然而然的将彼此划入同一阵营的熟稔。她没反驳，只是淡淡陈述：“他很好带，就是精力旺盛点。”
　　“没事，”萧毅嘴角扬起一抹笑，“陪玩嘛，我在行。正好检验一下他萧叔叔送的擎天柱，战斗力到底怎么样。”
　　他顿了顿，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试探：“那……周六早上，我提前下来帮忙？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应付小祖宗。”
　　这几乎是在明示想要参与她整个周末的安排，包括接待她的小家人。
　　沈亦柔走到客厅倒水，沉默了几秒。就在萧毅以为她会用“随便”或者“看你时间”这类模糊答案打发他时，却听到她清晰而平静的声音：“九点半过来吃早餐。”
　　她没有说“来接我”，而是直接给了确切时间，默认了他会出现在她的公寓，参与从早餐开始的、包括迎接小客人在内的整个周末。
　　萧毅心底像是被投入一颗温热的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这是一种比甜言蜜语更踏实的归属感。
　　“是，保证准时到位！”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愉悦，像接到重要任务的士兵。
　　猎鹰的利刃，不仅找到了他的玫瑰，如今，玫瑰那带着尖刺却也柔软的花园，也正一点点向他敞开，包括那片名为“家人”的温暖土壤。
　　而这个即将到来的、充满童声笑语的周末，似乎比任何精心策划的浪漫约会，都更值得期待。
　　周六早晨九点半，萧毅提着热腾腾的早餐，用指纹打开了2802的门。
　　沈亦柔正从卧室走出来，刚洗漱完，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意，一身浅灰色家居服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看到萧毅手里的早餐，她很自然地接过：“买了什么？”
　　“豆浆，小笼包，还有你上次说不错的烧麦。”萧毅跟着她走进餐厅，把食物一一摆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两人安静地享用着早餐。十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萧毅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沈熙寒一家三口。磊磊穿着印有工程车图案的卫衣，手里紧紧抱着他的奥特曼书包；沈熙寒提着个便当袋；而他身边站着一位温婉知性的女子——磊磊的妈妈，周雨薇。
　　“萧叔叔早上好！”磊磊礼貌地打招呼，眼睛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屋里瞄。
　　沈熙寒看到开门的萧毅，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语气充满震惊：“萧毅？你这么早……你们这是……同居了？？？”
　　没等萧毅回答，沈亦柔清冷的声音就从餐桌那边传来：
　　“没，”她语气平淡，起身走向门口，“他住楼上。”
　　沈熙寒明显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楼上楼下啊萧毅，你这地理位置选得够刁钻的。景然输的不冤。”
　　周雨薇轻轻拍了下丈夫的手臂，笑着对萧毅点头：“萧毅，又见面了。今天要麻烦你们帮忙看孩子了。”
　　“嫂子客气了，我很喜欢和磊磊玩。”萧毅侧身让一家人进来。
　　磊磊已经扑到沈亦柔腿边：“姑姑！我带了奥特曼！”
　　周雨薇把便当袋放在桌上：“做了些点心，给你们当午饭。我和熙寒约了中午的电影，看完电影再去逛逛，晚上再来接磊磊。”
　　沈亦柔点头：“好，你们好好玩。”
　　于是，原本的两人早餐变成了热闹的五人早餐。磊磊坐在沈亦柔和萧毅中间，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一会儿要姑姑喂包子，一会儿又让萧叔叔讲奥特曼打怪兽的故事。
　　吃完早餐，沈熙寒夫妇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周雨薇细心地交代了磊磊的作息习惯，沈熙寒则对萧毅眨眨眼：“好好表现啊，楼上那位。”
　　送走兄嫂，公寓里顿时安静下来。磊磊立刻抱着他的奥特曼跑到客厅地毯上，仰着小脸看萧毅：“萧叔叔，我们玩奥特曼打怪兽好不好？”
　　萧毅从善如流地蹲下身：“好啊，那萧叔叔当怪兽？”
　　“不要，”磊磊摇头，很认真地分配角色，“萧叔叔当赛罗奥特曼，我当迪迦奥特曼，姑姑当……当美少女战士！”
　　沈亦柔正端着水杯走过来，听到这个角色分配，差点被水呛到。她看着一脸期待的小侄子和憋着笑的萧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玩，我看着。”
　　然而磊磊不依，跑过来拉她的手：“姑姑一起玩嘛！”
　　萧毅也笑着看她，眼神里带着鼓励。
　　最终，在磊磊的软磨硬泡下，沈大处长不得不暂时放下高冷形象，陪着两个“奥特曼”在客厅里“对抗怪兽”。阳光洒满整个客厅，孩子的笑声和男人低沉的配合声交织在一起，沈亦柔看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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