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渡厄录

作者:天音解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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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回龙女转世大池王朝君王宇文飞渡(卷二)


      第三十六回龙女转世大池王朝君王宇文飞渡(卷二)
      卷二但将果因付流水,一念清静天下春。
      有诗曰:
      莫言至亲皆恩重,亦是以爱为毁人。
      但将果因付流水,一念清静天下春。

      宇文飞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所以,为父这些年,所做的,并非是‘教化’子民们如何去爱,而是废除那些律法,解散那些司属,为子民撑起一个可以‘安心活出自己’的天地。这,便是君王之‘容’。为父不‘教’,只‘容’。因为真正的爱,是教不出来的,只有在自由中,才能自己长出来。

      象你说的这个艾儿的情况,就可以去用容得下去做。比如说容得下,他日后在别人道德绑架下,做出的所谓“不孝”。那只不过是不肖罢了,有什么非要上升到,王朝、君王去制定律法条规的层面上,去白白担忧呢?

      这个天地间,本来就是你真心待我,我便真心待你的事情,父母子女之间,也不例外。你把你们的快乐、安心、放心、权威感、掌控欲,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那么也别怪我日后,一去不回了。哪怕你是世俗中的父母,又如何?

      更何况,人之生,从不是父母的私有物,而是属于天帝的,此生侍奉的,也只是天帝一人尔。奉献给天帝,自己毫无世俗心存在的,纯净的赤子之心。”

      宇文汇德听了后,陷入沉思里,过了一会说:“父王这番话,儿臣还需要好好回去慢慢的,细细的品味一番。孩子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个立场问题,也就是很多世人做不到换位思考和同理心的缘故,所以出来了这么多的混账父母,混账人。”

      宇文飞渡为儿子这番话鼓掌叫好,说:“妙啊,好孩子,不枉你出去这一趟,比往日强的太多了,有了自己深度的思维能力了,哈哈,父王为你点赞。”说罢收起笑容,看着远方,略带沉思地说:“……你说得对,也有‘立场’问题。

      可这世间,最难改变的,便是‘立场’。他们之所以无法换位思考,是因为他们从未真正‘看见’过对方。他们看见的,只是自己内心的投射。那么,我儿,你告诉为父,作为君王,我们该如何创造一个‘场’,能让这些‘混账父母’,有机会,真正地‘看见’他们孩子的痛苦?

      又该如何创造一个‘场’,能让这些逃离的孩子,有机会,真正地‘看见’他们父母那‘伏地而生’的悲哀?”

      宇文汇德听了,沉默半响,还是艰难的说:“父王,很难。他们需要的是‘自醒’之力,才能有机会借助外力的引导,去看到真相……只是这世间昏睡的人,太多了。就这,那艾儿的父母,还属于官吏之家的呢,更底层的,都不敢想了。”

      空气凝重了良久,宇文汇德又问:“父王,儿臣此行,见一富户,家有□□子。其幼女嫁入另一地主,育有一子三女。此女亦见过世面,为何教诲子女,却是‘兄友弟恭,守望相助’,而非‘各安其命,各成其人’?如此,岂非将骨肉之情,化作倚赖之藤,令众子女,谁也无法独立于世?”

      宇文汇德接过随从奉上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声音愈发沉痛:“她竟不知,待其身为祖母,眼前已是代代衰颓之景,却茫然不知其因,反自诩阖家善良,乐于助人。其子女亦承袭此念,总恐后人行事不周,但凡子孙有所为,阖家蜂拥而上,代其劳,解其难。

      于是,她面对的,是一个愈发愚钝的孙儿。那孙儿又生重孙,更是不堪。其养育之法未改,反代代放大。那重孙年已五六,尚不能自理衣食,起居皆需人侍奉。待到十二三岁,将及婚配,于人事人情,竟一窍不通!

      难道这一家,便永无醒悟之日么?就这般用自以为是的‘善良’与‘互助’,亲手摧毁至亲,再将自身之苦,尽数归咎于天命不公、君王昏聩、富人为恶?他们竟丝毫不知,病根皆在己身!口口声声不信有‘家族业力’,其所作所为所受,却恰恰是这业力最沉重的枷锁!”

      说到此,宇文汇德黯然神伤,为子民的浑噩,为那固化如铁的世俗之心,代代相传,磨灭了独立之魂,而感到无尽的悲凉。他仿佛自言自语:“此地之食,徒有果腹之用,失其本真之味。此地之居,屋舍相连,密如蜂巢,闭了心眼,不见天道。人心之贪,甚于沟壑,将自家活成了圈栏,身在其中,渐失人形……父王,我们管理下的山河万物……

      儿臣见闻,山在枯槁,水在呜咽,万物生灵,皆在无声哀鸣……这山河,这天下,病了……”话音未落,宇文汇德再也支撑不住,掩面蹲下,双肩剧烈抽动,仿佛要将心中悲恸尽数呕出。

      三日后,御书房内,宇文飞渡静静地看着,锻炼着理政能力的儿子,:“汇德,那日所言,你看见了‘果’,便心生悲苦。但悲苦,解不了果。为君者,还要见‘因’。此时你所见的果,又何尝不是因呢,呵……”

      宇文飞渡目光温和:“日前你所说,错了,君王之责,不在教化。何为教化?口舌之辩?律法之严?非也,而是君王不扰万民的——言传身教!是如这日月,自行其道,光照万物,无痕迹而自化。天下人见君王如日月,自会向往光明,修正己身。

      你今日之悲,是为君之心。但莫让此心沉溺于悲,而要化为行。高高在上,非为享尊荣,乃为立标杆,让天下人有目可睹,如稚子日受父母之言传身教,有样可学。上行,则下效。这,便是‘君王’二字的分量和真正的含义,也是‘一念清静天下春’的真意。”

      宇文飞渡,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在你去往民间这些年,我在灵魂的拷问中,也有所得。那就是所谓的王朝之间的交好,不过是术语中,比肩劫财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一个人的力量拿不走这许多钱财,或者扛不起来这二百斤的东西,找几个人来分担一下,皆大欢喜罢了。

      既然如此,结局便也早已注定:分赃不均,心生嫌隙,最终不欢而散。即便人人都能克制隐忍,那根刺也已扎下,成为日后祸端的引信。为何?因为人性使然,每个人都深信自己出力最多,理应多分。这并非是否会爆发的问题,而仅仅是时间问题。所以,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

      宇文飞渡说着,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笑完后接着说:“说到底,这些王朝,和一个人并无二致。一人、一家、一个商团、乃至一个王朝,其实莫不是‘一叶知秋’,其根质上,并无不同。只是世人常被繁花迷眼,不见其根。

      越是身处底层,越是为情绪与偏见所困,甚至以此为刃,伤害至亲。他们狂妄自大,坚信自己的认知便是天下至理,并以此掌控子女的人生。却从不自省:‘若你的认知果真无误,又何至于将自己活成这般拮据困顿的模样?’

      你拿着让自己活的都困顿的认知到,去灌输、引导着孩子的一生,岂不是非要拖原本注定,比父母会过的更好的存在,一起堕入深渊?!这是欺天,是不信天帝赐给的,便是家庭中最好的根质。狂妄的认为自己的认知和意志,才是最好的。”

      说着,宇文飞渡指了指眼前的大树说:“却看不到天地间,万物为师的——大树生长,哪一年,不是新枝比旧枝更长?更高?你父母要是想着掌控孩子怎么活,不如放手,去安心活好自己的一生。也能让孩子在人生的起步基点上,更高一些!”

      宇文汇德闻言,几日来,眼中沉默的哀伤渐退,被一抹明悟点亮。他霍然站起,击掌赞叹:“伏地之草,岂知高山之景?井底之蛙,怎识沧海之阔?他们却妄图以众口铄金之力,令高山为草俯首,令沧海为蛙改道,让天地自然都屈从于其浅薄的意志,何其狂妄,何其无知!”

      宇文飞渡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正是。他们如风中弱草,稍遇风雨便俯伏于地,却不知自身之脆弱。反而将那份源于无知的焦虑,强加于个体之外,妄图掌控外界的人事物,来消解内心的恐惧,甚至毫无自知能力。”

      宇文汇德陷入回忆,接道:“儿臣在民间,曾见一母亲,因孩子未达己愿而焦虑不安。她便以‘为你好’之名,逼其学经、习艺,言语如鞭,不过是想让孩子成为消解她自身焦虑的工具。她将自己的人生,寄生于他人之身,唯独忘了活出自己。

      到头来,反而倒打一耙,哭诉道:‘我为你付出一生,你却如此没良心!’——这便是以‘弱者’之名,行‘道德绑架’之实的丑陋嘴脸。”宇文飞渡牵着儿子的手,二人走到河边,二人坐于青石之上,脱履濯足。

      河水清凉,涤荡着暑气,宇文飞渡道:“那些体格健壮的,便聚众成伙,将自身欲望包装成‘人权’与‘平等’,高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去抢掠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可笑。”宇文飞渡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而那些体弱的,则走‘穷文富武’的路,靠着儒家学识爬上来,便自以为学富五车,可以俯瞰众生。可他们不知,其内心深处,依旧是杂草与暴羊的本质。”

      他顿了顿,看着水面倒影,继续道:“他们不以自己内心,如何成长为大树高山。只想着如何在外在攫取更多,这对天地万物而言,就是一场灾难。譬如大昌的君王,出身草根,行事如强盗,以‘子民之名’,行掠夺之实。他们要求世间万物,都必须符合其大多数子民的认知与购买力。这,就是根源。”

      这时,侍从悄然送上茶具与火炉,又将一匣南边雨林国进贡的可可脂置于二人身畔。宇文飞渡拿起一块,递给儿子,自己也咬了一小口,半晌才咽下,缓缓说道:“就说这可可脂。城南隆和果脯铺的赵东家,将货色分了十等,卖给不同主顾。为父曾微服访之,见他正捧着一块黑黝黝的‘老巧克力’叹气。

      他说,此物乃当年可可豆所榨,一块就值一两银子。底层百姓出来做商贩的人,只信奉‘别人有,我也要有’,贵的买不起,我便要找能把价格打下来的货源贩买。哪怕去卖街口那种用棕榈油和糖精做的廉价货,还得意着口感更好。

      赵东家掰碎两块对比:‘你看这廉价的油光,富贵人却说,那股焦香回甘,才叫巧克力。可如今,那些平头百姓四处告发,弄得富贵人连明面消费都不敢了。’”

      宇文飞渡喝了一口茶,目光深远:“问题就在这里。你越让富人不敢花钱,银钱流通就越慢,底层人挣到的钱就越少。到了最后,就是大家谁也别想赚到钱,谁也别想好过,最后一起去死的局面。这个道理,那些‘暴羊’们,如何能懂?!”

      他看着手中的可可脂,对儿子说:“为父这一块,价值一两金。从选品到成品,每个环节都苛刻至极。它的售价里,包含着‘人价’——每个环节中,人的服务价值,再加上运输、铺面、税钱。当我们一味压价,压掉的是什么?正是店小二和小商贩自己的‘人价’!这是自己不把自己当人,自甘为贱啊。”

      宇文汇德听完后,问道:“父王,既如此,我大池王朝当如何?是禁绝伪劣,还是放任自流?”
      宇文飞渡用脚和水里的鱼儿戏耍着:“禁绝?放任?皆为下策。为王者,既非商贾之奴,亦非恶行之庇。治标,不如治本。这‘本’,不在市井,而在人心。”

      宇文飞渡笑了笑:“这也是为父登基以来,一直抑制底层繁衍的原因。为父所愿,是言传身教于子民,让他们从灵魂上获得自由,不再从后代身上寻找存在感。让他们能活好自己,不以繁衍为事。

      而是让自己在一生里,让自己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明白更多自然之道上,开拓自己的眼界和认知,从而让自己过的更好。或者‘放生’自己已有的孩子,去过他们真正想要的人生。否则,这天地间的好东西,迟早都消失掉了。”

      宇文飞渡话锋一转:“至于那些儒生,什么‘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说完冷笑一声,眼神变得极为锐利,声音从低沉的嘲讽,逐渐升高,爆出一句粗口:“简直是狗屁!你大人自己想要的,为何自己不去挣?却要把这千斤重担压在孩子身上!这等行径,与寄生在孩子身上的吸血鬼何异?!

      那些杂碎,是怎么舔个逼脸,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到孩子身上去完成的,你大人自己是死了么?!咋好意思说出嘴来的。你大人自己想要的,你就自己去挣,去一点点的做到好。天天那帮杂碎文人,整这些,还不如垃圾,简直就是狗屎,去恶心人的存在。”

      宇文飞渡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儿子:“后代,就该是站在自己父母辈肩膀上,看得更高、走得更远的存在。就像为父对你,放手让你去看、去经历,让你自己去成长。让你自己站在为父的肩膀上,日后能看的更高更远。为父要的,不只是继承我的王座,而是你能看得到,我未曾见过的风景和人生的高度。”

      宇文飞渡一口气说完这些,畅快的大出了一口气。看着一脸熊懵逼的儿子,回想一下,好像又不对,当下摸着胡子,掩饰尴尬的说:“咳咳,为父这,这又发牢骚了,嘿嘿,应该是发现这个问题了,就去想想怎么解决它,而不是说着说着,成了牢骚。君王,就是用来,解决各种问题的,哈哈哈……。”

      宇文汇德忙说:“不是,父王,我发现七年没有见到您,总以为自己快要在认知上超过您了,结果还是在您脚下,需要仰望着您的角度,今生有幸做您的孩子,我觉得真是幸哉。我真觉得,跟您在一起沟通交流,有孩儿一辈子,也学不完的那种爽,很爽,每天都能有新认知,灵魂上,却是越来越轻松,是真正自由美好的。”

      大池王朝昭元二十三年年间,这年大池王朝很多官吏衙门都在有序的解散,对于子民来说,上到商贾,下到街边小贩,很多事情都不再需要官府过问插手拦一道。他们的君王,只是成立了……以给自己的臣民,足够的空间,去安乐的自足和自生。

      中秋临近,王朝内充满了节日气氛。是夜,宇文飞渡与皇后、太子宇文汇德,在花园内赏月吃饭。皇后为他布菜,太子汇德说着民间趣事逗众人开心。宇文飞渡一边听着儿子说趣闻,一边吃着一根鸡骨头,兴致甚高。

      突然,耳听的一声传令兵巨喝“报……!”宇文飞渡心中一惊,鸡骨头竟滑入了气管,顿时面涨通红,呼吸困难,几番折腾都喘不上气来。在皇后与太子宇文汇德、一众慌了手脚的太监,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手臂无力垂下,一代雄主,竟因一根鸡骨头,就此撒手人寰,驾崩了。

      话说宇文飞渡一屡魂魄,悠悠荡荡上了天,耳闻得自己打小就戴着的——赤金半月托的链子上,那颗琉璃珠在耳边发出:“此时就到达举世灵魂皆醒,时机未到,为保这一空间的天道万物,正常历劫运转,只好辛苦你早一些跳出此间轮回了。”

      说完,只见那实为聚魂珠的琉璃珠,再度裹着离了身的青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去往下一个地方转世去了。这边天道接引使,迎了宇文飞渡的魂魄,因着宇文飞渡灵魂的超拔,和说到做到,去了另一空间。只见天空中光点一闪,消失不见,仿佛一步就踏出了此处天地。

      几日后,太子在悲伤中登基,改元景玄元年。国丧的素白尚未褪尽,大池王朝的朝堂却已然稳固了朝纲,完成民自生。宇文汇德并未像他父王那样,用雷霆手段去解决问题,而是用一种近乎“无为”的方式,开始了一场自然之道的无为回归。

      景玄元年春,京师,昔日衙门林立的街道,如今多了几处自由集市。有农人摆摊售卖新菜,有匠人当街打造器物,无人盘问,无人征税。新君宇文汇德身着便服,立于茶楼之上,静静望着这片人间烟火,眼神哀伤而坚定。他知道,父王的‘自然之道’,需要用时间来浇灌。

      预知下回如何,请看 第三十七回龙女转世小召国文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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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河南
    龙女青玄凡心入劫,触犯天条,转世凡尘九九八十一次。八十一世劫满,青玄重返东海神域,独留照见的红尘真相和破幻心路与世人。“天音”起,“尘”自“解”。原创龙女渡厄录,解千古人世之一切苦难,也记录下天罚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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