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逸闻

　　“啊……是小的御下不严，还请堂主责罚……”

　　我闻言一瞥，便瞧见了小刘停下脚步俯首作揖。我上下打量他一番，拍了拍掌心残留的渣子而后扶起了他行礼的手，说，“责罚你干什么？又不是你……”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以前的堂主应该是动辄打骂惩罚他们，从他用堂中之人的性命来试我功夫就可见一斑。他们有如此反应也不奇怪。我应当表现得跟那个死了的堂主不一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奉我这个小年轻为尊吧？

　　于是，我咽下绿豆糕便改口说，“责罚你们干什么？又不是你们让他叽叽喳喳的，对吧？”说到这儿，我挑眉看了看小刘。

　　没一会儿，我们俩来到了关押姓姜的地牢中。堂口的人用铁链把姓姜的捆在了一根立柱上。一见我来，他便一边挣扎一边骂，“李旭，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卑鄙小人！呸！”

　　咒骂声中啐出来的那口痰让我往后退了半步，我觉得烦，便阴阳怪气地说他生龙活虎，随后，我抬手让人把他的嘴堵上。

　　在含混不清的呜咽与咒骂声中，我发现姓姜的断臂没有流血，我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断臂被包扎了起来。于是，我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其余人不知道我口中所指为何，便纷纷跪倒在地，让我不要怪罪。

　　我见状，笑着说，“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这么好心，给他包扎上药……”

　　“我等并未收到堂主处决他的命令，所以……”

　　“所以，你们怕他死？”

　　此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于是，我看向了小刘。

　　小刘环顾四周，而后低着头谨慎地说，“这，这个人毕竟跟堂主师出同门，我，我们不敢随意处置……”

　　“哎呀，放轻松一些。我又不吃人……”言语间，我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说，“来，副堂主，你们都起来回话。”

　　小刘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我放在他肩头的手又看了看我，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耷拉着脑袋问，“堂主，您，有何吩咐……”

　　“嘿嘿，我是因为什么入的云镜教，你可还记得？”

　　小刘眨着眼想了想，没多久，他便瞪大了眼睛瞧着我。

　　“哎～”我扬着眉毛看着小刘说，“想起来了吧？所以，这个人，”说到这儿，我指着那个姓姜的，笑着说，“你们自行处置就好，这一大早的，我还没睡醒呢……”说完，我便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个时候，我依稀能听到那个姓姜的把铁链挣得咔啦作响，于是，我不耐烦道，“记得把他的尸体扔得远一些……”

　　“集市门口，还是乱葬岗？”

　　我闻言便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刘。

　　接下来，小刘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我都一言不发。于是，小刘歪着头试探性地问了句，“凉山山脚下？”

　　我闻言，咧着嘴笑着说，“好好好，甚得我心……”

　　此后，我李旭的名字便跟云镜教挂上了钩。

　　外界都说我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可是，我根本不在乎。因为，当初从凉山离开之时，我便决定，深入泥淖去帮师兄匡扶天下正义。即便以后我落得跟他刀剑相向的境地……

　　没几天，小刘就来找我，说是云镜教的老教主知道了这个堂口的堂主被我取而代之，还用云望夕亲传弟子的尸体羞辱了凉山，他便让我即刻过去与之一见。

　　“就我一个人去？”

　　小刘闻言拱手，低头道，“老教主并未说过，我等可以同去……”

　　“那也没说不让你去啊……”

　　于是，我以自己年轻没见过世面为由拉着小刘跟我一起去见了云镜教老教主。

　　到了云镜教总部的议事厅以后，我俯首道，“在下李旭，参见教主！”

　　老教主闻言，满嘴不屑一顾地说，“你就是李旭？抬起头来……”

　　我闻言抬头，可是，老教主见了我的模样以后便一脸惊愕地站起来急匆匆地向我走来。

　　一时间，我有些懵，这老教主是认识我吗？可是，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啊……

　　老教主左右端详我半天，问，“你父亲是不是出身于锻造名家李家？”

　　这话让我头皮发麻，看来，这老教主不是认识我，而是认识我爹……于是，我缓而慢地点了点头。

　　因此，老教主立马和蔼地笑着说，“哎呀，你跟你父亲生得真是一般无二！”说到这儿，他还拍着我的肩膀，满脸欢喜地说，“当年你父亲为我打造的宝剑削铁如泥，老夫甚是喜欢！我还让其他朋友去找他锻造过兵刃呢！只可惜……”说到这儿，他眼里的欣喜之光便暗淡了下去。

　　云镜教教主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看来，当年我父亲落得个不分好坏的名声，就是从他这儿来的……

　　即便我这么想，也不能刚一见面就撕破脸皮。所以，我只能拱手行礼，低声说，“既成过往，还请您莫要介怀……”

　　我本以为此行老教主会借机刁难我，却没想到，因为我父亲多年前为其铸剑的缘故，我偏偏得了他的青眼。他给了我调动其他堂口的权利，三个月为限，让我去收服苍鹰派。

　　“副堂主，你说，老教主这是看重我，还是要借机除了我？”言语间，我把玩着老教主给我的令牌。

　　小刘笑着说，“老教主自然是看重堂主，觉得堂主年轻有为。能以令牌相赠，这是旁人不曾有过的优待。”

　　可是，我知道，这个老教主根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让我去收服那个苍鹰派，一方面可以看我有无调兵遣将之能。另一方面还能扩大云镜教的势力。

　　可是，此举，无异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如果事成，那便是我有能耐，我也在云镜教树了敌，惹旁人嫉妒……
　　如果事败，那便是我没能耐，我就可以被扫地出门，甚至被诛杀……

　　想到这儿，我把令牌往小刘跟前一递，嗤笑着说，“这优待给你，你要不要？”

　　小刘拱手笑道，“我等自然与堂主荣辱与共……”

　　这话让我深吸一口气，是啊，我跟小刘是同一个堂口的人，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对我有二心，至少也要帮我度过眼前的关卡才行。

　　想到这儿，我掂着令牌说，“这令牌，能有用吗？我初来乍到的，其他堂口的人能听我的吗？”

　　“呃，见此令牌犹如老教主亲临，他们，应该会听堂主调遣吧……”

　　听着小刘没有底气的声音，我便知道，此事多半难以办成。唉，说好的，我要帮扶师兄匡扶天下正义呢？我这根本就是助纣为虐啊……

　　好在，多方打探以后，我确定了那个苍鹰派也是邪魔外道之流，这样一来，我去收服他们，也少了些心理负担。

　　“堂主，苍鹰派有数百人，入口在高山的拗口中，易守难攻……”

　　“所以老教主才给我令牌，让我调动其他堂口的人跟我一起，对吧？”

　　小刘闻言便缄默不语。

　　其他堂口的人调不动我心知肚明，因为我送给他们示好的礼，他们收下的时候也都是阴阳怪气……所以，我只能自己筹谋此事。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于是，我趁着苍鹰派的领头人外出寻欢作乐之时，将其擒住。可是，等我看到人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他们的二把手和三把手。

　　这让我很挠头……我想了想，便对小刘附耳道，“把他们两个分别关起来，一定要给他们好吃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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