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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海若潇带领着众人率先抵达了京城,红了眼的众人闯进了一道又一道城门,杀了一个又一个毫无准备的守备,直达皇宫。
贵妃惊恐的喊着:“外面发生了什么!”
“回贵妃,是悟了道长回来了!”
“是带着雪莲回来了吗?那为何这么大阵仗!”
“这好像是...”
“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是造反。”
“怎么回事!”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兵戎相见的摩擦声越来越清晰,贵妃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喊道:“护驾!护驾!”
话音刚落,海若潇已带着天沐凡、狄修远、江古泽、胡旭白闯了进来。
看着这金碧辉煌的殿堂,至高无上的宝座,随心所欲的权利,海若潇第一次将势在必得的得意释放的如此不加掩饰。
海若潇贪婪的盯着高位处的龙椅,狂妄的说道:“将皇位让给我,我便让你们活着。”
“什,什么冰冻雪莲!”贵妃看着慢慢走进来的老人,道:“悟了道长,你不是叫人去寻雪莲了吗?这又是何意!”
“你在这跟我装什么!”海若潇怒道:“将雪莲交出来!”
“她说的没错。”老人慢悠悠的说道:“这皇宫中没有雪莲。”
“你说什么!”这声不容置疑的回答彻底激怒了海若潇。
老人并不惊慌,气定神闲的说道:“可是这宫里有皇位。时至今日,若是既失了雪莲,又丢了权利,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一次,还未等到海若潇的爆发,其余四人却是爆了怒气。
“什么!没有雪莲!”狄修远道
“我们幸苦跟着你跋山涉水不就是为了雪莲,到头来雪莲不在这里,岂不是戏耍我们!”胡旭白道。
“总不能让我们白来一趟吧!”江古泽道。
“怎么,你们也想争一争这皇位?”天沐凡道。
“少在这演戏,你心里的算盘没少打。”江古泽道。
“海老大,我们之前跟着你,一是因为忌惮你,打不过你,二是想借着你的力量寻雪莲,但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当上这皇帝,我让你叫我老大!”
“就凭你们!”海若潇笑道:“不自量力!”
“一人不是你的对手,一群人可就不一定了。先当了这皇帝,再寻那雪莲,也来得及!”
说罢,四人便朝海若潇冲去。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海若潇的力量,他是老人最得意的徒弟,没有之一。只一招,海若潇便掀起了惊人的寒意,强烈的冲击让四人站不起身来。
可事到如今,谁还肯轻易罢休。
狄修远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便朝海若潇砍去,海若潇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狄修远一个落空砍在了地上,刀深深的插进了地面。就在狄修远拔刀的间隙,海若潇随手抽出身后侍卫的剑,直直从背后插穿了狄修远的腹部。
“当年你打不过我,如今依旧。”海若潇冷冷的说道。一使劲,剑被拔了出来,鲜血滋染了海若潇的衣袍。
杀红了眼的海若潇挥动着血迹斑斑的剑,在大殿叫嚣着:“还有谁!”
“还有我!”只听一声咆哮,江古泽朝前冲了上去。一个在水里都抵不过自己的人,海若潇又岂会将他放在眼里。
海若潇瞧准了时机,将手中的剑朝江古泽跑来的方向用力的扔去,精准的插进了心脏。
海若潇一个挪步,瞬间便到了江古泽的身前,抓住了剑柄,拔了出来。
老道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是满意。再看看站在后面发抖的天沐凡,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用平常说话般的语气道:“姓天的,杀了吧。”
海若潇不做回应,反手握住剑柄,朝着天沐凡的方向便用力的扔了过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刚还威严的大殿之上,现在已经躺着三具尸体。
“嘭——”的一声,天沐凡向后倒了下去,只剩下目光呆滞的胡旭白在一旁瑟瑟发抖。
疯癫的海若潇一步一步朝着台阶走去,护卫随着海若潇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海若潇抬手就要向前劈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东方诀、何逸天、钟离谣冲进殿堂,只听钟离谣大喊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冰冻雪莲,一切不过是这个道人的局!”
海若潇闻声朝后看去,他记得这两个人,是画像上的人。
三人向前走了几步,跪下了身,道:“尘世派钟离谣、东方诀。”
“江南何家何逸天”
“前来复命!”
听到尘世派,贵妃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说道:“起来,快起来。刚刚你们说的是悟了道长的局,此话是何意?”
三人同时起了身,钟离谣继续说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冰冻雪莲,更没有让人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这一切不过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什么私欲?”贵妃问道。
“这就要问问眼前的这位悟了道长了。”
事情被揭穿,老人并不慌张,对海若潇道:“雪莲是假的,但这龙椅,这皇帝,这权利可都是真的。得到了,就是你的!”
老人的再三撺掇,让贵妃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位老人就是事情的始作俑者,而他进宫几十年,蛰伏至今,让人顿时心生畏惧。
“哈哈哈哈,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海若潇狂笑着:“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执剑人,今日才知晓,我被你玩弄了几十年!”
“我要这皇位,我要这天下,我才是那掌局人!”
说着,海若潇再次抢过一把剑,一挥剑,刚刚还似屏障的侍卫,此刻全部倒在地上。
就在第二剑落下前,东方诀与钟离谣向前斩断了海若潇的剑气。尽管三人算得上师叔师侄的关系,但是他俩哪里是海若潇的对手。不过几招,东方诀和钟离谣便要用尽了力气。
“让开!我看在我师兄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
“你错付了几十年,一辈子都被人训练成棋子,到如今还不醒悟,只会错上加错!”
“你们懂什么,我耗费了一辈子,现在要我放弃才是痴心妄想!”
老人只是静静看着堂上的一切,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钟离谣与东方诀会说服海若潇。
海若潇根本不屑与两个小娃废话,他这一辈子,岂是初出茅庐的孩子能懂的。
海若潇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将其灌注于剑身,孤注一掷。
钟离谣与东方诀撑起了身体,挡在梯前当最后的屏障,这一次,他们向死而生。
他们谁也没告诉谁,他们都想用自己的命接住这一击,将在乎的人护在身后。
他们默默将全部的内力注于剑上与刀上,运用起各自的心法,配合着寒冰剑与雪天刀的招式,用尽十分力气,向前劈去。
就是这一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一向自信的老人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输了。
巨大的寒气掀翻了殿内的一切,桌子倒了,石柱裂了,人仰马翻,狼藉一片。
东方诀与钟离谣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记得师父曾经说过,雪天刀重攻,寒冰剑重守。
东方诀想用“攻”护住在意的人,钟离谣想用“守”守护住心里的一切,而这一攻一守的结合,便是天下最强的力量。
“来人,给我将这些乱贼拿下!”
一声令下,倒下的侍卫立刻站了起来,将躺下的反贼全部擒住。
老人被押上堂前,跪倒在地。
“悟了道长,皇上与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造反!贵妃喝声道。
老人不语,只是一味的笑,直到笑断了气。
身体慢慢失去了力量,一点又一点的向前倒去。
心里的好奇终归是没有满足。
他听到了一个很久远很久远,久远到都有些忘记的声音对他说道:
“笙儿,你知道吗,为父最大的心愿就是坐一坐那龙椅。”
“笙儿,你要读书,读书才能治天下!”
“笙儿,你要学武,学武才可夺皇位!”
“笙儿,你要懂人心,懂人心才能驭人。”
“笙儿,你要懂人性,拿捏住人性,才能做执棋人。”
“笙儿,你不想试一试那椅子是什么感觉吗?”
“父亲,我想,可是我不敢。”
“为父也不敢,但你可教胆大之人去夺,去作,自己当幕后操控之人,既不用抛头露面,又可在垂帘听政,岂不美哉。”
“父亲说的在理。”
老人的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他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白梦笙,你太叫为父失望了。”
“白梦笙,你有何脸面来见我!”
“白梦笙!”
老人费力的微微的张开了些口。
我没有输,没有输,若选的是东方诀,我一定赢!
“嘭——”一声,老人面朝下重重摔在了地上,还微微弹了几下,之后再无反应。
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究竟为何。
就当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地,准备松一口气时,只听贵妃歇斯底里的喊着:“传太医,传太医!”
贵妃泄气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凶戾的说着:“在我儿立为太子前,他不准死!”
东方诀,钟离谣,何逸天相互对望了一眼,默契般的行礼,道:“草民告退。”
宫门外,王婉清着急的翘首以盼,终于望见了熟悉的身影,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事情都解决了吗?”王婉清跑上前问道。
“嗯,解决了!”钟离谣轻松的答道。
“接下来,大家都有何打算啊?”何逸天有些不舍的问道。
钟离谣和东方诀相互看了一眼,道:“我们打算先回尘世派,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师父,让师父放心。”
“我自然是回家,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王婉清回道。
“你呢?”钟离谣问道。
王婉清的眼睛不舍的定在了何逸天身上,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回江南,雪莲的事解决了,也该回家解决家中之事了。”
听见何逸天说的轻松,钟离谣与东方诀知道,这一次,他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钟离谣看着大家,再不舍,还是不得不说道:“那咱们就到这里吧。”
“这次的江湖行,值!”
夕阳下,四张年轻的面庞,褪去了些稚嫩,增添了些风霜,但却更加光彩照人。
‘丫头,你先去前面等我一下,我有话与何逸天说。’
钟离谣看着俩人,不满的说道:“两个大男人居然还有秘密!”说罢,便朝马匹走去。
王婉清也在此刻说道:“东方大哥,何逸天,那我就先走了。”
“你怎么走?”
王婉清莞尔一笑,指了指前面,道:“骑马喽!”
何逸天笑了一下,他差点忘了,王婉清已不再是那个连坐马车都嫌累的娇气大小姐了。
‘你想说的话,与丫头说了吗?’
何逸天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说了!”
‘为何?’
何逸天看着不远处牵着马,认真等待东方诀的钟离谣,释怀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这一路上,多谢!’
“咱们是兄弟,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若真论起感谢,若不是你们带着我走了这一遭,我也不会这么快解开这心结,咱们也算是相互成就了。”
东方诀永远羡慕于何逸天的洒脱,也不再多做客气,只是拍了拍何逸天的肩膀,像男人那般将所有的感动与感谢化进掌心,拍进心里。
“我在江南等着你和钟离谣,可一定要来哦!”
‘一定!咱们江南见!’
“保重!”
‘保重!’
少年们的道别干脆而利落,但天南地北,总有相见的一天!
“王婉清!”
牵马走在街上的王婉清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去,只见何逸天朝着自己跑来,自由而潇洒。
“怎么了?”这去而复回的面孔对于王婉清来说是莫大的喜悦,压制住难言的惊喜,王婉清镇定的问道。
“你还好吗?”何逸天关心的问道。
“嗯。”
“麻烦你告诉王伯伯一声,等回到江南后,我会说服舅舅放弃海运堂堂主之位。”
“你要关闭海运堂?”王婉清焦急的问道。
何逸天摇摇头,道:“我会接管海运堂。我承若,海运堂和陆云堂永不合并。他日我成为堂主,到那时我会写信告知,你们自可以告知天下王家与何家解除婚约。”
“这不是一件易事。”
“我自然知晓。但何家与王家,海运堂与陆云堂,舅舅与爹,想要解决这错综复杂的问题,我是最好的人选,也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王婉清看着何逸天,不再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憋在心里总归是不好的。”
何逸天说的隐晦,王婉清却心知肚明。
良久,王婉清终于开口道:“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吗?”
那是教王婉清匕首时何逸天输给她的,他自然是记得的。
何逸天点点头,道:“你想好要什么了吗?”
“嗯,想好了。”王婉清看着何逸天,她想要把这张面容永远刻在脑海里,既是思念,也是提醒:“不要忘记我,”
何逸天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笑道:“我又没失忆,当然不会忘记你。再说了,咱们这一路上出生入死,怎么会忘!”
王婉清看着何逸天神采飞扬的眼神,生出了万般不舍,牙齿让不以人察觉的浮动咬着下唇里面,终于还是开了口,将后半句说完:“也别记得我。”
他依稀记得初时见王婉清的时候,她总是一身色彩鲜艳的衣服,尤其是那一身正红,衬得她风华正茂。
后来在路途中,王婉清也穿过几次那身大红,何逸天总觉得很是耀眼,昂首挺胸,步若流星。
在王婉清不穿红色时,也总是有很多明媚的颜色。可现下,何逸天恍然发现,王婉清一身白色衣锦,简单的花纹样式,外面搭着一袭黑色大氅,很是素净。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姿态依旧骄傲。
何逸天看着王婉清眼中隐约的悲伤,这一刻双唇似是被挂上了千斤石,只道:“好。”
夕阳下王婉清的笑灿烂而纯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何逸天准备好的“后会有期”终究是派不上用场,两个人立在原地。
终于,王婉清开了口,道:“江湖路远,愿君安好。”
“再见。”
“再见!”
“你同何逸天说了什么?”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秘密!’东方诀牵着两匹马,神秘的说道。
“又是秘密!”
东方诀停下脚步,严肃的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
“拉钩!”
‘拉钩!’
“哦,对了,将我母亲的手环还给我!”
东方诀想了想,从怀里取出被自己小心保护的马鞭草手环,递给了钟离谣,道:‘想通了?’
钟离谣仔细端详着那手环,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这手环,这手环做的真是精细,每一朵干花都被细心打理过:“想通了!我,,不恨他们了。”
幼年时是她帮东方诀在集市赶走了小混混;在石镇是她将何逸天与王婉清推出箭阵;在庆城,明明可以坐视不理,却还是不忍,将走丢的幼子送回了家;还有当莲仙山洞爆炸时,自己将王婉清护在了身下... ...钟离谣早该发现,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是与父亲一样的。
钟离谣将手环套在了手腕上,骄傲的举在了东方诀的眼前炫耀着。
突然,东方诀抓住了在眼前晃动的手腕,将它轻轻放下。
钟离谣不知所措的看着东方诀,木讷的问道:“怎么了?”
‘还有一件,那老道没有告诉你,我也还没有告诉你,但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
东方诀仔细的看着丫头,那期待的眼神就是他的勇气与动力,他尝试的张开嘴,用力的牵动着喉结,如婴儿学语般说道:“钟、离、谣,我、爱、你!”
冷风吹过,今年的冬天是暖冬!
“东方诀,我爱你!”
两具紧贴的身躯,就连风都无处可钻。
“我告诉你啊,东方诀,不要以为这一句话就能逃脱你的罪行,你要赎罪!”
‘怎么赎?’东方诀笑着问道。
“快给我讲讲你来尘世派之前的事情,要事无巨细,漏一个细节,我都会不理你!”
‘好!’东方诀一手牵着丫头,一手牵着马匹,边走边说道:‘自打我有记忆以来... ...’
钟离谣目不转睛的看着讲故事的东方诀,棱角分明的面庞,高挺的鼻梁,坚定的目光,上扬的嘴角... ...
这是自己的东方诀!
“东方诀,你有什么心愿吗?”
‘有!’
“什么,我帮你实现!”
‘教我说娘!’
“没问题!”
‘你有什么想做之事吗?’
“陪我游山玩水!”
‘好!’
“若是有缘能碰到黄子博前辈,还要将黄子勤的事情告与他。”
‘好!’
“我们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看大山叔吧。”
‘好!’
“我想告诉他我不怨他了。”
‘都陪着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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