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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铃声响起来了,曲宽彦摘下手套去开门,关怜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范陆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来这儿的时候都能被震惊到,这次他第一眼就看见曲宽彦穿了个围裙,跟模特架子上面披了块布一样,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时间范陆南的眼里不解震惊交杂在一起,他们一起长大,这少爷事儿最多,出门能坐车绝不多走一步路,哪见过做家务这阵仗,脑子出毛病了?
刚换好鞋,一抬头看见关怜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边吃餐后甜点边看电视,吃的还是他昨天带过来的!
那只漂亮的金毛挨在他脚边啃零食,转眼看曲宽彦已经回厨房继续收拾了,这…这…脑子真他妈出毛病了!越来越离谱了!卧槽!找了个祖宗,怎么没修个台子给人供上。
范陆南好不容易没的敌意又被激起来了,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关怜旁边的沙发上,小花抬头看他,象征性地叫了两声,连尾巴都没摇,又继续偎着关怜。
关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边吃边看,没一会曲宽彦也收拾好了,上楼换身衣服下来,来到关怜旁边摸了摸他的衣领。
范陆南傻眼了,关怜没有躲开他那位好友亲昵地靠近,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把身上这件脱下来,下午有阿姨过来洗衣服。”
“昨天才洗的。”
“皱了。”
关怜没再说什么把针织衫脱下来递给曲宽彦,刚好吃完饭有点热。
曲宽彦把从楼上带下来的衣服搭在沙发上,“冷的话把这件穿上。”
“嗯。”
曲宽彦拿着衣服朝洗衣房走去。
短短几分钟把范陆南看呆了,这什么?贤妻和他的小公子?关怜真牛逼啊,多大的本事啊,能不能教教他啊……
“刚刚那件是曲宽彦的吧?”
范陆南有些挑衅地问,他有点印象见曲宽彦穿过,关怜现在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哪个不是曲宽彦的,一双袜子够他一年的生活费了。
“嗯。”关怜大方地承认了。
“不要的才给你穿,他这么有钱也不舍得买个新的。”
“那些衣服挺好的,丢了可惜。”关怜罕见地搭理他这些意味不明的话。
“切,不舍得给你花钱呗。”
“懂理财。”
范陆南撇撇嘴,抠门就抠门还理财?在那自顾着不屑,脑子里突然闪现什么一般,瞳孔地震,猛地坐直了身子,关怜是在帮曲宽彦说话?
“你们在谈恋爱!!!”
范陆南盯着关怜,余光瞥到曲宽彦已经过来了,本以为关怜会反驳或者干脆不理他,谁知接下来就听见嗯了一声。
范路南感觉被雷劈了,他在这一直笑话别人,却突地明白曲宽彦这次真的把人追到了,没有任何强迫威胁,真的把这么难追的人追到了。
他怎么做到的?关怜怎么同意的?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曲宽彦笑了笑,过来跟范路南说话,“怎么今天来了?”
范路南没搭话。
曲宽彦坐在关怜旁边顺手把剩的半盒从关怜手里拿过来,“别一下吃太多。”
关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三个人坐起来太过古怪,他并不想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带着小花上楼去了。
直到看着关怜进了书房才出声,“你们在谈恋爱?不是你胁迫的他?”
“我们是在谈恋爱,明年这时候就准备结婚了。”
“卧槽,你神经吧哈哈哈哈哈,你他妈跟一男的结什么婚?”
范路南听见这句话憋不住地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笑着却发现曲宽彦的神情仍是那种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眼里却坚定认真。
“你…你说真的?你要跟一男的结婚?”
“嗯。”
“你没疯吧?你清醒吗!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范路南极力发问,试图唤醒被迷了心智的曲宽彦。
“我很清醒。”曲宽彦并没有被范路南的情绪干扰,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
“你彻底疯了,你一旦结婚,你以后什么东西都要分给他,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范路南恨铁不成钢,一副有病吗的表情,他想不通。
“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可以给他。”
范路南彻底无语了,白眼要翻上天,“你们是真爱,你们高贵,你们牛逼。”
“你就没想过和祁与树有以后?”
“我们怎么可能有以后?我疯了,我家里会杀了我的,他是男的,我怎么可能和一个男的结婚,用脚想也知道。”
“那你怎么要求他真的爱你?”
曲宽彦一句话把范路南问住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曲宽彦看范路南接不上话,于是扯开话题。
范路南支支吾吾,“那什么…那个…祁与树不是在梁姨的系里吗?我想…算了就是…”
曲宽彦笑了,“你不找他,他能过得更好,他不需要你。”
“我又没怎么要求他,就老老实实跟我在一起,而且他也能得到的更多。”
“那你以后结婚生子,你让他怎么办?”
“我可以给他一大笔钱,他干什么都可以。他这个人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做白日梦,想干出点事哪个不花钱,指望他自己,几辈子都赚不来,给他一笔钱都不知道怎么花呢,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
说着范路南想起他高中时候的穷酸样,老风扇吱呀作响,夏天晚上黏腻的汗,住的破出租屋,返潮的水泥地,不知道穿了几个人才轮到他的破衬衣,真他妈穷啊,就这样想着不自禁嘴角发出冷哼。
范路南明明露出的是鄙夷不屑的神情,却奇怪地让人感觉有一种伤心的窒息感。
曲宽彦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怪他抛弃你?”
“他抛弃我?他有什么资格,我本来也看不上他。”
曲宽彦没再接着这个话题,“你怎么不直接打我妈电话?”
范路南拧着眉毛说着从口袋掏出烟,夹烟的手一直在抖,火点了几次才点上,吸了一口之后像是在思考什么,烟就一直放在那让他烧。
半晌之后才说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当初连祁与树报考的学校都不知道,祁与树骗了他,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就乐呵的准备去新学校堵他,发现人不在的时候傻眼了,他以为祁与树会在他身边老实的跟条狗一样。
上个月才找到祁与树在洺洲港,他明明记得祁与树很怕虫,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跑南方去。
他本该去抓住他狠狠质问,但他退缩了,祁与树明显是想跟他彻底断开,上大学遇见更多的人,还喜不喜欢他都难说。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跟他见面,他躲起来一个月了,没办法找到曲宽彦这。
“我妈他们下周二有研学汇报,你问她在哪里。”
范路南点了点头,低着头目前停在干净的茶桌面,动了动薄唇,“那什么……你觉得祁与树他…他离开我是意料之中?”
“你想让他永远跟着你?只要你没腻,你就算有了家庭他也得老实地做你情人?”
范路南没出声,他是这样想的,他知道自私,可是他会给他补偿,是凭祁与树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
“他没有父母是吧?奶奶也去世了?”
范路南心被捏紧,吞了吞口水嗯了声。
曲宽彦:“那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爱他。”这句话毋庸置疑。
范路南诧异地看向曲宽彦,他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有点不服气,凭什么曲宽彦一副高高在上好像很懂的样子,想反驳的话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掩饰性地吸了口烟,这才发现烟已经燃尽了。
曲宽彦看向范路南落寞的神情缓缓说道,“那他爱你和他爱自己只能选一个,如果他选了你,你有了家庭之后,他该怎么活?你让他去死吗?”
曲宽彦的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像石头狠狠砸向他,让他头破血流。
曲宽彦接着说道,“你能给的那些他不在乎,他要的你给不起,做白日梦的那个人是你。”
曲宽彦的话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虚伪,明明早就知道祁与树在那里,想得发疯仍是不敢去见他,拐弯抹角找到曲宽彦,为什么?
他以为他骗得了曲宽彦,然后顺理成章地得到帮助。他以为曲宽彦会助纣为虐,帮他贪婪的欲望变成现实。
而不是现在这样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只有在那个破出租屋里抱着祁与树□□的时候,他才敢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我爱你,毕竟没人会当真,连祁与树本人都不会。但是他知道祁与树爱他,他心知肚明自己一直在消耗他。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过了很久之后范路南突然起身,“走了。”
“去哪?”
范路南躲开他的视线,有些心虚,“我还能去哪?回家啊。”
曲宽彦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接着就听见砰的关门声。
临近傍晚曲宽彦过来书房敲门,江崇敏的电话打过来了,关怜下意识身体有些僵直,生硬地接过手机。
关怜没先开口说话,就听见那边江崇敏慈爱的声音,“关怜,是我。明天你生日对吧,在家里过生日吗?”
关怜想起那天领成绩单时候的邀请,连忙说道,“我…我不过生日。”
“不在家里过?”
“我不过生日,每年都不过。”
江崇敏原本想着当天可能要在家里过想着第二天叫他过来,一听说从来不过生日十分心疼,“那正好,明天晚上来老师家吃饭。”
“我……明天有事情。”
“什么事?”
“我明天要带我妈去医院。”关怜没有撒谎,距离杨玉平出院已经一周了,还缺一个检查没做。
“你妈妈生病了?”
关怜下意识低着头,声音黏在嗓子里,挣扎着说,“没有,检查。”
江崇敏有些失望,“后天呢?那还按照之前说的吧,后天来吃饭。”
“后天…后天我…”
江崇敏听出关怜的推辞之意,连忙说,“就后天了,把曲宽彦也叫上。”
关怜还想说什么,江崇敏的命令就过来了,“把电话给曲宽彦。”
关怜仿佛一下子坠入冰窖,他在曲宽彦这里躲了好几天,试图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兜兜转转又回来了,他躲不开的。
曲宽彦拿过手机就下楼了,没让关怜听内容。
“关怜怎么回事?这几天真有事情?”江崇敏心生疑虑。
“嗯,他家里事情多。”
曲宽彦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真的要带杨玉平去医院,关怜没跟他说过。
江崇敏是有些担心,心想着关怜身上的负担这么重,“他妈妈身体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看望一下?”
曲宽彦面不改色地说道,“江老师不用,关怜自己能照顾好,您放心。”
“那就好,后天带他来家里吃饭。”
“好。”
曲宽彦挂上电话,回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怜已经在楼梯那站着了。
“你明天带她去医院?”
“嗯。”
曲宽彦朝他走过来,“没事,交给我吧。”
关怜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里传来不安。
“事实对江老师的伤害是没办法改变的,现在只能想办法让你脱身。”
“我不重要,我不想……”对于关怜来说,他只觉得自己和杨玉平罪孽深重,整件事情该如何不让江崇敏知道事情真相,一方面保护江崇敏,另一方面也能护住杨玉平。
曲宽彦打断他,“你当然重要,你想让她恨你吗?”
关怜的眼神有些松动,
“让他继续在里面待一阵,你当什么不知道。”
曲宽彦这个事情想了一阵,这样最稳妥,也不知道这样对江崇敏的伤害是更小还是更大。
谭兆装得太好了,无论是人品上的扮演还是情感的背叛,对于江崇敏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
关怜手心直冒冷汗,他确实出于私心不想让江崇敏知道他自己在她面前还有另外一种身份存在。
曲宽彦伸手把他揽到怀里,安抚性地捏捏他的后颈,“没事的怜怜,后天我们去吃饭,给江老师带点东西过去,嗯?”
关怜闭着眼睛深呼吸无力感再次涌上来。他明天还要带杨玉平去做产检,他该怎么对得起江崇敏。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杨玉平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盖着厚重的被子,面前的茶桌上放着吃剩的碗,看见关怜回来随口问了句,“儿子回来了?”
关怜没有理会,直接回了房间把门关上,杨玉平脸嘟囔起来,掀开被子下来把门打开,“关门干什么?”
“你觉得电视声音小是吗?那你再开大点?”
杨玉平努了努嘴没说话,按着遥控器把声音调小。
关怜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做着题,杨玉平关了电视回房间睡觉,关怜看着面前那个保温杯发愣,他能听得见杨玉平的呼噜声,他的恨意在此刻疯长,为什么,找谁不好,为什么是江崇敏的丈夫,为什么!
曲宽彦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关怜看了一眼给挂掉了,他没有丝毫的心情准备过生日,大概也猜到曲宽彦会给他些礼物,给他惊喜,但是当杨玉平那件事被摆出来,一切都只会让他觉得烦躁。
手机屏幕没有再亮,隔了好一阵关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着那个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怜怜?”
“嗯。”
“我明天没法陪你过生日了,我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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