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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我醒来时,目及淡黄色的暖光,纯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肺中。
“他醒了,”旁边有人说道,“快打电话。”
“好的。”
椅子推拉的声音,开门声,关门声。
“能听见我说话吗?”还在房间那人,在我面前挥了挥手,好像在试我能否看得见。
我眨眨眼,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嗯……”
开门声,关门声,走近的脚步声。
“他说他不在西山,后天再过来。”
“也对。等他情况稳定再说。”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久才醒来……真是……”
第二天,我终于能摘掉胃管,吃一些简单的流食了。但四肢仍然疲倦得可怕。
我扭头看向窗外,碧绿的银杏,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随微风摇动着。
昨天那两个人都不在。我努力支撑起身体,找到了病床旁的呼叫键,把护士叫来了。
“我手机呢?”
护士说,她也不知道,我并没有把任何个人物品寄存在医院。那么看来,是被西山公司拿去了。我便问她,能不能联系到昨天那两个人,她说那两人临走前吩咐,明天就会再过来的。
我问她现在是几号,她说是八号。我心想才晕过去三天吗,结果再一问是七月八号。我竭力回想此程的经历,却一无所获,只有零零星星的片段。大概在我失去知觉时,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甚至说,连我的生日都过去了。既然是单人病房,不会影响到别人,我便让她稍微开开窗。
窗子开了,夏季的南风拂在脸上。
“这房间是谁安排的?”
护士说,当时公司把人送来,便包下了这个房间。连同我的日常起居,都是派遣专人定时照顾的。
“奇怪的是,”她说,“你看你手上那个戒指。”
“怎么了?”我这时才感知到戒指的存在。
“当时我们想取下来的,但是怎么都拿不下。本来想用钳子剪开,但季先生说,等到影响供血再考虑,我们就没再管了。”
我看了看那戒指,果真很难取下吗?我用右手捏住,轻轻向上一提,便取出了。为什么铃予我的戒指,能够带到十进制世界中来?我摇摇头,改天再问季先生吧。
护士的神色惊讶得很。我对她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戴回了那个戒指,问护士,有没有最近的报纸。
“你刚刚恢复,暂时还不能太专注了,先休息会吧。”她说道。
那我就躺下了,不久又沉沉入眠。
第三天。季先生仍没有过来,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睁开眼,又是那一片银杏林。
第四天。大概我染上了嗜睡的毛病,一天要睡够十七八个小时。医院送来的流食,吃完之后,就藉着拐杖到浴室擦身。因此我没见过那派遣来的所谓“专人”。
第五天,沉睡。今天比平时睡得更久了。没有人过来,我也没有什么要求,脑子昏昏沉沉的。
第十天,下午,快要天黑的时候,季先生来了,和上次那两个人一起。
“给你的。”其中一人,在我的床头柜上放下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你寄存的个人物品。检查一下手机还能不能用。”
我拉开拉链,取出手机,却打不开。
“充会儿电再说吧。”那人取过了我手上的手机,插在了医院的充电线上。
“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季先生说,“你掉进了时空裂缝,昏迷了很久。”
“我是怎么出来的?”我问他。
“你忘记了?很多幸存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忘记了……”我重复着他的话。
“我找了人去救你。”
可我完全没有被救的记忆。
我勉强回应道:“是吗?那谢谢了……那人是谁?”
“一个叫王芷琴的。你应该认识。”
“她怎么样了?”我猛然坐起来。
“前几个月走了。我们打算传送她的意识,但是失败了。”
该死……我竟然没有一点印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还有一件事。”他站起来,说道。
“什么?”我压抑着满腹的疑云和怒火。
“不知道为什么,渚州那边掌握了不少信息,你暂时不要见那边来的任何人。包括你的同学。”
“那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不回去渚州吗!”我朝他吼道。
“至少等过一段时间再说。等我办完事之后,”他一甩衣服,走出了病房,“剩下的问题,就问佳勇吧。”
佳勇走了进来,问道:“你……怎么样?”
“妈了个*!坏极了!”我推开被子,“你们他妈瞒着我干那么多事情!”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他推了推眼镜,“而且你看,你把手表弄丢这事,我们也没怪你。就算是和王芷琴签的约,都是你情我愿的——甚至,她表姐也同意了。”
“全是……杀人犯……”
“你就别说了。要不是我们把她叫来,你现在能坐在这儿说话?当时你和我们签的约,上面不就写着我们有权采取一切措施吗?虽然失败了……”
“他妈的渚江联合……一个个都……”我捂着脑袋。
他还是那副冷静的神态,“你最好别太生气,不利于恢复——而且,我们已经不是渚江联合的了。或者说,现在没有渚江联合了。”
“怎么回事?”
“西山集团已经独立了。”佳勇好像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什么时候的事?”
“也对……你没看新闻——总之已经改朝换代啦,上网一搜比我说的还详细。”
“对了,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能把这个带回来?”
他挑了挑眉,“这戒指?有什么问题吗?又不超重。”
“我在那边不是意识的具象化吗?明明什么都带不走啊。”
“什么‘具象化’啊,听不懂。”
“就是说我在那边只是意识。”
“谁说你是意识?你就是实体。传送过去的时候,这边就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意思?之前我去的时候不是有限期吗?说是几天内必须回来。”
“没听说过什么限期。可能我知道得太少了。”
“算了,”我摇摇头,“今天是周几来着?”
“周五。怎么了?”
“叫陈峰过来。”
“他在渚州。季先生跟你说什么来着?而且大老远的估计他也不会过来。”
“那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吧——你可以旁听,证明我没有泄密啥的。”
“没必要,反正是陈峰,估计也会网开一面——用你自己的手机打吧,记得把记录删了,”他说着,走出了病房,“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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