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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真相
叶子阳呆呆的看着视频上的自己，脸色变得苍白，他在言世峰面前确实就像个没有尊严的玩具，甚至他也知道有时候会被拍下视频，但一直以为只是作为私下收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被放在网上，如果这种东西被叶家除了叶尧的其他人看到，他简直不敢想象随之而来的后果。虽然只是短时间的相处，但叶子阳也看的出，自己这位神情中永远带着不耐和调侃的四哥恐怕反而是家中最好说话的一个。
“我只是放到了私人空间，并没打算给人围观，而且也禁止下载，再说那天是自动拍摄，没有其他人在，”言世峰也没想到这段视频竟然会出现在叶尧的手机里，连忙解释了起来，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毕竟言世峰自己的身份也颇为敏感，即便那段视频中他并没有正脸出镜，也不至于放到公开的地方被人品评。
“你没打算给人围观，那我怎么看到的？”叶尧嗤笑了一声，“就你那个弄了个破密码的私人空间，随便找个黑客都能进去，你放在上面是为了什么，跟你那个圈子的朋友共享讨论吧？”
被说中心事，言世峰脸色不禁一阵红一阵白，那段视频是来到天胤之后他一时兴起才拍下的，也确实存着给圈子里几个好友炫耀炫耀的意图，只是还没来得及罢了，而叶子阳在一旁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让叶尧来处理所有事。
“言先生，我也不想为难你，估计以你的个性，之前大概拍了很多不应该存在的叶子阳的照片和视频，我希望你能都删掉，别留下任何备份，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看着叶子阳的神情，就能猜到他此刻心中的悔意，因此叶尧也不想再多说他了。至于这个言世峰，虽然令人厌恶，但毕竟某种意义上二人确实是两厢情愿的关系，刚才也给了他点小小的教训，所以叶尧也并不打算逼迫太过，真做过头了反而容易被家里察觉，那就弄巧成拙了。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像言世峰这样的人，那些私密的照片只会放在固定的一台电脑里，并且随身携带，而这一点叶子阳也可以证明，虽然并不一定非常清楚言世峰的所有事，但是作为目前最被喜欢的一个床伴，这一点他倒是清楚。
此刻的言世峰在枪口的威慑下，也根本不敢说谎，毕竟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只是个消遣娱乐的玩意儿，万万比不上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也就乖乖的配合叶尧把所有自己电脑和私人空间里关于叶子阳的照片和视频都给完全粉碎，再也不可能恢复。。
事情解决之后，叶大少心里总算也是稍呼出一口气，其实以他的个性，虽然刚才的一幕令他很不愉快，但其实也不必在外人面前以那种带着强烈压迫性的态度来面对叶子阳，这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令言世峰害怕的一种手段而已。
人在害怕的时候更容易权衡利弊，心理防线被破开，即便说谎也极容易露馅，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在这种情况下叶尧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删除了所有有关叶子阳的私密资料，否则一旦被他偷偷留下了什么东西作为把柄，到时候泄露出去必然又是个麻烦。
当二人终于下楼的时候，柳冬言早已经在车里等的极不耐烦，一见到他们出现就忍不住没好气的抱怨了起来，“你们俩在上面干嘛呢，怎么会这么久？”
“东西多，整理时间长一点可以吗，”叶尧也懒得多解释，自顾自的往驾驶位一坐就将车子发动，柳冬言当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看着叶子阳还略有些躲闪的眼神，他耸了耸肩，聪明的没有多问。
一路上叶子阳都安静的一个字也没说，只有柳冬言和叶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车子的后视镜里叶尧却看到他那后座上的堂弟眼神似乎有些古怪，总感觉有什么想说的但又没说出来，但叶尧也知道他今晚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虽然叶大少此刻心里的好奇又有些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但他还是决定忍了下去，他相信叶子阳肯定会比他先憋不出，自己说出来的。
回家之后秦昊已经提前离开，也是为了给叶子阳一些缓冲的时间，以免这会儿见面尴尬，而叶尧就像今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吩咐晨行把另外一件客房给整理了出来。他突然觉得特别好笑，家里一共三个男人，分别睡了三个房间，现在这儿似乎已经变成了流动人口收容中心一般。
“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吧，反正现在看来你肯定也是失业了，为了避免其他人怀疑，就在天胤多住一段时间再回去，”叶尧语气很是轻松，对他而言事情解决就好，至于叶子阳，他也不会有太多负面看法，某种意义上而言，叶尧赞同柳冬言说的，叶子阳和言世峰之间无论保持着多么不平等的关系，那也都是他的个人自由而已。
如果说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地方，那就是叶尧想不明白，首先叶子阳怎么能看上言世峰那种货色，眼光简直差的不可思议。其次就是作为一个在典型叶家教育下长大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被人如此践踏，不过这种性格上的问题，自然有他自己的长辈去管，也就用不着叶尧来操心了。
“怎么了？还在想晚上的事儿呢，行了都过去了，”看着叶子阳还是安静的没有说话，叶尧咧咧嘴笑了起来，指了下一边的柳冬言，“正好这小子乡下来的没见过大城市，要我带着他四处见识，你也跟着我俩一起吧，我带你起码把怀宸玩儿一圈，天胤其他地方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反正我这段时间闲着。”
你大爷的叶尧你才乡下来的呢，柳冬言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不过表面上却还是非常配合的冲着叶子阳点头微笑，表现出自己非常渴望见识怀宸这千年帝都的大城市风情，而同时他也略有些诧异，此刻的叶尧实在是表现的太过于体贴温情，简直都有些不像他了。
“四哥，谢谢你，”叶子阳终于开口，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有几分古怪，似乎并看不出真的有多少谢意，“可是今晚这么一来，我之前花在言世峰身上的时间也全部白费了。”
“你什么意思？”叶尧蹙起眉头，猫儿眼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起自己的这位远房堂弟，而叶子阳的目光也不再游移，而是毫不躲闪的迎上了叶尧的眼神，神情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五官还是那副五官，但整个人身上那种颓丧，狼狈，不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说刚才的他只是个空有一张英俊面孔的花架子，现在的叶子阳顿时让人感觉出色了十倍，眼神中藏着内敛的光芒，看起来隐忍而坚毅。虽然此刻的他依然并不像一个典型的叶家人，但却也同样引人注目。
“我是国际刑警的卧底警员，这次的任务就是潜伏在言世峰身边调查一项毒品案，”恢复了正常状态之后，叶子阳的声音也不再飘忽，变得沉稳而坚定，“我们怀疑言世峰家里的制药公司与目前在安加流行的一种新型毒品脱不开关系，事先我就做过背景调查，知道他在某些方面有些特殊的癖好，所以就决定以这种方式混到他的身边，这一个多月时间以来，在某种程度上我可以说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可是现在……”他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案件调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进行案件调查的？”叶尧扬起眉头，眼神变得越发锐利起来，他可以容忍叶子阳和言世峰之间的关系是各取所需的性癖，但是现在他这位远房堂弟突然告诉他这一切竟然都是一名卧底警员为了案件而做出的牺牲，怒气渐渐在叶尧心里燃烧起来，说出的话也开始变得有些刻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案子，需要让你用自己的尊严去换，你的办案方法就是在床上给人当狗来换一点信任？那你之前的案子呢，都是这么办的？”
被叶尧这么激烈而不留情面的言辞刺激到，叶子阳的脸色略微变得有些苍白，语气也随之激烈起来，似乎在发泄着心底的怒火，“从我当上国际刑警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是作为卧底探员，我混过□□，当过毒贩，抢过劫打过人，吸过毒也戒过毒，我的工作就是潜伏和背叛，这次也就不过是给一个富二代在床上当玩具而已，比起我以前的做过的事情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四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姓叶我很清楚，在你们的眼里，每一个叶家人都应该是天之骄子，尊严和骄傲是你们的生命，是不可践踏的。我来天胤的第一天，你们每个人都对我很好，但我看得出，对于你们而言我是个异类，可是我希望你知道，叶家也会有我这样的异类，我证明自己的方式不需要依靠我的家族，也不在乎是不是会尊严扫地，我有我自己生存的原则。”
“你……”叶尧难得的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冲着叶子阳指了两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看着他双目中燃烧着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柳冬言竟然开始有些同情起叶尧起来，但比起这个，他更佩服叶子阳，世界上竟然有个人能把叶家四少气成这副模样。
叶尧的火气来自于当叶子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的牺牲精神，这是个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从事着这样的工作，却抱着这样的心态，叶尧简直可以想象他的未来，几乎每一分钟都可能丢掉性命，可叶大少却又清楚自己不可能说服他，在叶子阳平静内敛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却是最为坚定和疯狂的信念。
来回踱了两圈之后，叶尧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他也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在各自水火不容的理念问题上再起争执，便干脆换了个话题，“既然你在言世峰身边当卧底，那为什么回天胤的时候要联系我们，你应该知道这很冒险，一旦被他发现你和叶家的关系，恐怕会立刻怀疑你的目的，一个叶家人，去给他当性玩具，你敢送，他还不敢接呢。”
听到叶尧的这个疑问，叶子阳轻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家里人一直不太清楚我究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只是知道经常需要出差几个月不见人。所以我这次来天胤之前，他们提前联系了一下这边，我没有理由拒绝，虽然我知道这很危险。”
叶尧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叶子阳一旦拒绝跟他们联系，便立刻会被家里怀疑他究竟在做什么工作。为了安全考量，叶家在国外的各个分支远房一般明面上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富人家庭，所以叶子阳在安加的时候可以光明正大的用本来的身份留在言世峰身边，可一旦到了天胤，他和叶家的关系便极容易曝光。
叶子阳明显是在赌言世峰不会特别关心一个床伴玩具的私生活，他也赌对了，可出乎他的意料，首先暴露的竟反而是他和言世峰之间的关系，以至于叶尧直接找上门去，将他的这次任务几乎彻底破坏，近两个月的准备和牺牲全都付诸东流。
“那个毒品案需要帮忙吗，也许还能补救，查案子不一定非得用你那种方法的，”叶尧叹了一口气后，还是主动伸出了援手，叶子阳有多重视这个案子谁都看得出来，就算是抱着不想便宜了那个言世峰的念头，叶尧也愿意尽力帮帮他。
“先不麻烦四哥了，我自己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救吧，”叶子阳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叶尧的好意。
“哦，那随你了，有问题的话再跟我说吧，”既然叶子阳拒绝，叶尧自然也不好坚持，只能随意的耸了耸肩，转身便要回房，而从头至尾一直没说过话的柳冬言却在边上突然开口，将他的动作硬生生打断。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个案子而已，就需要你出卖自己的尊严去交换，那以后更多的案子呢，你还有多少东西可以用来出卖的？你虽然说的好像一点也不后悔，但我能感觉的到，在你以后几十年的生命里，如果你能活那么久的话，恐怕每一分钟都会因为这几个月的经历而痛苦，”柳冬言认真的看着叶子阳，脸上带着不解，而叶尧又仿佛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当日在大厦天台上的那种对红尘的眷恋，“能活着挺不容易的，为什么要让自己痛苦？”
对于柳冬言的质问，叶子阳没说话，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却似乎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最终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目送着自己这位堂弟关上房门，叶尧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简直觉得自己这个晚上能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光，然后右手轻轻在柳冬言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即便是他，今晚也觉得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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