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回忆

　　闵顺点了点头。
　　卫道问：“你见了那个人就想去参军？”
　　闵顺点了点头。
　　蓝佳看过来，有点呆了，眼睛逐渐睁大：“你居然就为这个？”
　　闵顺还是往卫道身边靠，嘟嘟囔囔道：“不为这个，为什么？为多少的事儿？我也不能。”
　　蓝佳一拍桌子，看了看卫道，还是放轻了力道，颇有些咬牙切齿似的说：“我以为你为什么呢。家国大义，保家安民，你一个都没想，哦，见了个人就想了，你是就看别人过得好，所以心里羡慕了去吧？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战争！战场！没有不死人的。
　　妖魔可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他们杀人都用牙齿和爪子！他们随便把你磕着碰着了，你就死去吧你！混蛋！怎么还好意思说？你你你！你个混蛋！你让叔叔和我爹怎么想啊？你要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闵顺有点心虚：“不是有你们？大哥肯定能照顾好你们。再说了，你不是在吗？你一个能顶十个，家里又有钱，我死了，我爹说不定就把钱全给你们，你们不是更好？”
　　蓝佳气到了，又被这种话有点伤，咬了咬下唇，看向卫道，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哥，你看他，他欺负我。”
　　卫道点了点头，看向闵顺，语气平和：“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确实应该慎重考虑才是。”
　　闵顺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看卫道说：“我知道了，我一定慎重考虑，我不敢了。”
　　蓝佳在边上哼了一声：“你以后别说这种丧气话气死人才好，你这样的去了战场，就算闯得出军功，只怕也是要被身边的战士们不喜欢，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我们才不会去看你呢。”
　　闵顺点头：“嗯嗯嗯。”
　　蓝佳：“你！”
　　闵顺：“啊？”
　　蓝佳：“哼。”
　　闵顺看向卫道：“大哥。”
　　卫道笑道：“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不管你想去考试，还是想去参军都随你。”
　　闵顺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大哥对我真好！”
　　蓝佳吐槽：“你别天天咒他就算好了。”
　　闵顺欲言又止，还是对卫道郑重其事说：“如果以后有什么危险，我一定挡在大哥前面！”
　　蓝佳很轻地频繁拍桌子：“你闭嘴，你个混蛋，说点好话吧。你盼着什么呢？真是，这么多年，愣是一点改不过来。”
　　卫道笑道：“我知道了，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现在也晚了，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蓝佳点头：“对。”
　　她起身说：“大哥好好休息。”
　　蓝佳又看向已经站起来恨不得贴卫道的闵顺，笑道：“还不快走？别打扰大哥。你今儿别出声，大哥要是睡不好，肯定是你的错，眼看着考试也不远了，若大哥的事有一点不好，也全都是你的错处，知道不知道？”
　　闵顺看向卫道，点了点头。
　　蓝佳心情好，笑道：“你看我哥也没有用，那是我哥，不是你的。”
　　闵顺眼巴巴望着卫道，一步一挪往外走。
　　卫道看向他，笑道：“这么多年了，两家早就亲如一家，更何况，你也喊了这么多年的大哥，我以为，这是大家默认了的事情。”
　　闵顺的两只眼睛立刻就亮了，笑道：“大哥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他保证说：“我肯定不在晚上吵。”
　　卫道起身：“我送你。”
　　蓝佳睁大了眼睛看向卫道：“哥！你还护着他？”
　　卫道笑道：“那我送你，让他一个人回去，好不好？别不高兴。”
　　蓝佳半红着脸：“那、那好吧。我都听大哥的。”
　　她看向闵顺也忍不住笑，高兴地说：“这次就放过你。别让我再逮住下次。”
　　闵顺知道卫道还是为他好，依依不舍看着卫道说：“大哥再见。”
　　卫道笑道：“回见。”
　　蓝佳拉住卫道：“走走，大哥，换了新住处，还没去过我那边吧？”
　　她说了一路，头一次感觉这条路太短了些。
　　边上的风一吹过来，她又想，幸好这条路不够长。
　　不然大哥走过来，反而受累。
　　蓝佳站在门口对卫道说：“大哥早点回去休息，下次、下次白天来，我好多东西都是白天比晚上好看。别着凉了，晚上风大，最近也要冷了，路上小心。”
　　她又让两个小丫头和两个老婆子跟着卫道回去，两个在前面提灯，两个在后面跟着挡挡风。
　　卫道笑道：“我也不是琉璃做的，这么多人做什么？别劳累她们了，怪费事的。”
　　蓝佳连连摇头挥手：“不费事，不费事，要是不让她们去，我只能自己送大哥回去了。不然我实在于心不安，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可不能省事，不费什么的，家里还有余钱，再不济，我和闵顺还能出去赚，不用给我们省着，就算爹和叔叔在，也会这样安排的。
　　好哥哥，别推辞了。”
　　卫道点了点头：“好吧。”
　　蓝佳笑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次日，蓝佳和闵顺一早就出去了，可能又有什么好玩的，要么就是蓝佳有事找闵顺。
　　卫道依旧坐在屋子里看书，到了中午，两人回来了，第一时间来找卫道。
　　“哥，那什么，我、我们给你找了一个据说很厉害的夫子，你要不要、要不要试试？”
　　蓝佳有点结巴，手肘捅了捅边上的闵顺，说话，你说话呀。
　　闵顺也有点结巴对卫道说：“大、大哥，听说那个夫子教过的人都中了，不贵，要是什么不够，尽管、尽管找我们要，我们肯定都、都有。”
　　蓝佳低声道：“你说的什么话？”
　　闵顺也偏头：“我真的不会说话，能不能放过我，你来，你来，好不好？”
　　蓝佳不说话了。
　　闵顺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都看着卫道，卫道抬眼看过来，他们立刻低下头垂下眼去，像两只蔫头耷脑贴着墙角罚站的黄毛小鸡仔。
　　卫道合上书，问：“你们已经给人付过定金了？”
　　蓝佳使劲眨眼说：“那、那什么，我们、没、没干。”
　　闵顺也回答道：“没有大哥的允许，我们不敢干，怕大哥生气，现在爹和叔叔都不在这里，大哥最大，长兄为父，我们、我们就不敢的……”
　　声音越说越小。
　　卫道笑道：“你们怕成这样，我竟一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让你们这样害怕？”
　　闵顺心想：这还要做什么吗？大哥这样的人，像山尖雪，岩上花，谁见了都不敢冒犯。
　　蓝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闵顺一眼，回答道：“我们知道大哥的性子，如果只是说一句，虽然答应了我们，心里却未必高兴，我们又看不出来，只好这么试一试了，现在看来，这个办法很有效果。大哥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只是那么一说。”
　　卫道叹气：“既然答应了你们，我肯定是会去的，如果我真的不愿意，自然一口回绝，你们为我考虑周到，这很好，但你们原本就不必这样。”
　　卫道说着，蹙着眉，垂下眼去，似乎懊恼，叹道：“竟是我误了你们。”
　　蓝佳连忙摇头：“不不，没有那种事。”
　　闵顺也点头说：“对对，蓝佳说的是，我们没有那种意思。”
　　卫道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
　　蓝佳想往前一步，止住了，看了看闵顺，闵顺看了看卫道，拉着她出去了。
　　二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遭了，这可怎么办？大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蓝佳低头：“我不是故意的。”
　　闵顺叹气：“我也不是。”
　　蓝佳问：“有什么办法让大哥高兴？”
　　闵顺想了想：“买东西？”
　　蓝佳摇头：“大哥才不喜欢。那是我喜欢的。”
　　闵顺又问：“吃糕点？”
　　蓝佳摇头：“不，大哥只是看在东西是我们买回去的份上，勉强尝一尝，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闵顺：“买书给大哥？”
　　蓝佳叹气：“我们才说了那样的事情，现在买书也不好使了，万一大哥误会我们是为了考试，那就更难过了。”
　　闵顺点了点头：“简直是伤口撒盐。确实不合适。那怎么办？”
　　蓝佳接着叹气：“都试一遍？”
　　闵顺摇头：“不，大哥为了照顾我们也会照单全收作出高兴缓和的样子，不好。反而给大哥添麻烦。”
　　蓝佳叹气：“我们找点大哥以前喜欢的志怪故事的书买回来给大哥看看？”
　　闵顺：“念故事应该也可以。”
　　蓝佳点头：“只有这样了，希望大哥别太伤心，这里虽然处处比从前家乡繁华热闹，却不是大哥喜欢，也不是熟悉的地方，要是病倒了，这里的大夫也不知能不能治好。”
　　他们商量好了，立刻外出买书，没过两天，卫道真病倒了。
　　两个人又待在家里团团转，又是煎药又是请大夫，忙得不亦乐乎。
　　等卫道快好起来的时候，考试的时间也近了。
　　两个人愁得掉了许多头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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