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维之春

　　罗博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夏川卿发来的消息。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夏川卿加好友的，眼下却收到了这么一条让人无法言明心理活动的消息。
　　［氚］：顾聂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罗博］：……
　　［罗博］：我觉得他应该喜欢你。
　　［罗博］：不过，你不是东西。
　　［罗博］：不对不对，你是东西。
　　［罗博］：我错了，我刚刚啥都没说。
　　［氚］：给你个机会重新回答。
　　［罗博］：你是不是想问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罗博］：如果是送生日礼物的话，我建议能买到的都别送。
　　［罗博］：他有钱，想要什么没有。
　　［罗博］：你送那些用钱买不来的东西，我想他就会很开心了。
　　［罗博］：就像这次心理剧，他在上面花了很多时间，他跟我说：这是送你的礼物。
　　［罗博］：我和秦一一偷偷计算了他花在上面的时间，光我们看到的，就有六十几个小时。
　　［氚］：我知道了，谢谢你。
　　夏川卿一只手支着脑袋，侧着头看着在不远处看书的顾聂。回想起他送自己的乱七八糟的称得上礼物的东西，去年的生日宴会算是一个；新年的时候为他做的那个纸雕，虽然没有给他，但大抵也算上一个；还有就是今年送他的情人节礼物；近段时间的心理剧也是能算上一个。除了情人节礼物的目的是为了秀恩爱以外，剩下三个都是顾聂花时间花精力去做的东西，邀请那么多人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也好，花上一个多小时，在手工店里做纸雕也好，或者说花上几个星期的时间，去完成一场近乎完美的心理剧也好，他付出的从来都不只是金钱或者其他的什么，重要的是时间。
　　有人可能愿意用一分钟去买东西，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用一小时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些事情。
　　夏川卿微微把头侧开，不再看他那耀眼夺目的男朋友，转而思考起生日礼物的事情。

　　生日礼物的事就这样成了夏川卿这两天生活的重点，与顾聂生日一同到来的是传说中轰轰烈烈的篮球赛。
　　是数学竞赛VS物理竞赛&化学竞赛。
　　史诗级大赛一触即发。
　　除此之外，有好事者们开了一场赌局，赌的是哪一队赢。
　　是的，这两个队伍已经给自己取了名字。
　　数学：泰勒和俞江是一队；物理化学：布拉维不会布拉格方程对不队。
　　当两队毫不害臊地把两个粗制滥造的队旗拿到篮球场上时，所有的同学，包括三个来看戏的老师都沉默了。物理竞赛的老师赵勇飞喟叹似的拍了拍数竞俞江的肩，对于他养出了一群窝里反的玩意儿感到同情。
　　林伟带着儿子与世无争的站在旁边玩皮球，时不时看一眼篮球比赛到底有没有开始。
　　场面其乐融融。
　　事实上篮球比赛一触即发。
　　两边的人都换上了宽大的运动服。顾聂一脸笑嘻嘻的和夏川卿勾肩搭背，数学那边儿一群人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什么。
　　现在是暑假，篮球场上只有竞赛的学生。不过，也不知什么风，把那一群在学校提优的家伙们也给吹了过来。
　　夏天的太阳非常烈，周围的观众已经撑起了一排的伞，顾聂不知怎么了，他那个耳钉给带上了。阳光灿烂他的耳钉上，反射出来锋锐的光芒。
　　到场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顾聂的“未来女朋友”，夏川卿看着周围一群人，脑补出一串的星星眼，不知怎么的想笑。他凑到顾聂的耳边，轻声道：
　　“你说今天来看你打篮球的有多少是你的小迷妹？”
　　“不知道。”顾聂也看见了周围的一圈人，道：“她们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事实上顾聂不知道，他和夏川卿咬耳朵的动作引起了周围一群人的窃窃私语。以秦一一和陈晗为首的一群人，已经脑补出了他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
　　虽然脑补的内容跟实际的内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也止不住她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不过想象力还是很快就停止了，因为篮球赛已经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它上面。

　　篮球比赛比想象中来的更加没有悬念，到了一半的时候，结果就已经十分分明了。
　　顾聂这人打球跟做题的风格差不多，先上来的是一个气势，然后再是实力。就像他在数学课上对着张西风一番骚操作一样，总是先用自己华丽的气场压倒别人，然后再展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顾聂打篮球也是一如既往的张扬，当然和他男朋友那低调的炫技比起来，他这样做还是差了点格调。
　　一个三分球，两个三分球，以及三个三分球……
　　开始进前两个球的时候，周围的观众还会鼓掌和欢呼，到了后来，只剩下全场静默的给数学竞赛的队伍开追悼会。
　　必输无疑。
　　中场休息15分钟，对面那群数学家们看起来就已经有些发慌。在讨论之后他们换了个人上场，结果也跟上一场差不了多少。
　　至于物理和化学这边没有换人，看起来是因为这边实力太强不用换人，实际原因是两门竞赛的人数太少，连换的人都给不出来。
　　人口凋零至此，却能赢得比赛，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精通数学概率的俞江笑着看着这群爱闹事的在物化上吃瘪，然后和另外两位老师随意东扯西拉一阵。
　　然后，三个老师看戏似的看着两边的比分被拉开近四十。
　　结果已是板上钉钉。

　　篮球赛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始，却又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闹闹腾腾地结束了。结束之后一群丢脸丢到家却丝毫不这么觉得的数竞群众，还在意犹未尽地举着自己的队旗摇来摇去。
　　“行了行了，你们够了。”俞江真是看不得自己的名字在这群人手里被糟蹋，更何况他的名字还和泰勒并排出现，这还要不要好了。
　　林伟对此是乐见其成，他正和物理的赵勇飞讨论着这场比赛的结果，一旁的小朋友乐呵呵地和化竞的三个妹子玩皮球。
　　结束比赛的顾聂和夏川卿接过孙兴宇递来的矿泉水，灌了几口，然后径直坐到了一旁的篮球架下。
　　“感觉怎么样？”顾聂没有擦汗，任汗珠从脸颊上滚落。他对围过来的化竞班成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笑容刚刚成型，就倏忽僵在了脸上，因为夏川卿在这时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道：
　　“感觉很好。”
　　但是这句话不是顾聂震惊的缘由，因为夏川卿的另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还有，生日快乐。”
　　夏川卿说话时一脸正经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让顾聂不想正经。
　　“你的生日礼物我放在化竞教室了，今晚你就会知道是什么。”
　　“这算惊喜吗？”顾聂僵住的笑变得更加张扬，“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我记得我可没告诉你。”
　　夏川卿眨了眨眼，并不不回答：“你猜？”
　　“我……”顾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秀一下就行了。”孙兴宇带领着化竞大军前来慰问两位大佬，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这么多人呢，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这不你们帮我挡着嘛。”顾聂休息了一会，站起来，越过人群可以看见和赵勇飞聊天的林伟。顾聂笑着穿过人群，向两位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往化竞教室走去。
　　身后传来孙兴宇的声音：
　　“怎么，刚刚打完比赛就回去学化学啦。”
　　“你想多了。”
　　顾聂头也不回地回答。

　　顾聂的生日是件很迷的事情。
　　化竞的除了陈晗和秦一一知道以外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里，但是数学竞赛的倒是每个人都知道，然后不知怎么的，物理竞赛也比化学竞赛早了那么一会知道这事儿。
　　当数理的大部队挤满了化竞教室，罗博抱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和庄凯站在门口，然后和孙兴宇，乔小刀大眼瞪小眼，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顾聂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脸。
　　他刚刚把化竞教室翻了个遍，然而却并没有找到夏川卿说的生日礼物，心里本来就有些懊恼。而且他找东西的时候，孙兴宇等人并没有问他什么问题，所以他也就默认这群人知道他今天生日了。毕竟连夏川卿都知道，孙兴宇什么的应该不会……
　　现在想想只剩尴尬。
　　孙兴宇后知后觉：“今天谁过生日？”
　　罗博瞪大眼睛：“怎么？你们化竞的还不知道啊？”
　　“不知道。”孙兴宇冷漠拒绝与罗博交流，转而对着化竞教室里一帮家伙大喊一句：“今天谁生日，赶快站出来！”
　　“我。”角落里传来顾聂幽幽的叹息声。
　　“顾聂你今天生日？”孙兴宇震惊地盯着顾聂看了好一会，终于在对方的“我又没做错什么”的表情中败下阵来。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孙兴宇有些无奈，“你看看，数学的都知道，我们化学的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知道就行了……”顾聂小声叨逼叨。
　　孙兴宇显而易见没有听清：“顾聂你说什么？”
　　被点到名的人一下子一本正经起来：“没什么。”
　　孙兴宇：“……”
　　在良久的诡异沉默中，作为今天小寿星的顾聂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境地：“都别愣着了，生日礼物无所谓，人到了就行。”
　　“那你让我们怎么……不管了不管了，过生日过生日。”孙兴宇自暴自弃地把化学讲义拍在桌上，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某大佬道：“夏川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夏川卿抬头看了孙兴宇一眼，漫不经心地点头道：“嗯。”
　　孙兴宇这下真的是无语了，他转而把目标转向了嫌蛋糕太重已经把它放下的罗博，“罗博，好好管管你家顾聂。”
　　“我可管不住他。”罗博念叨着把蛋糕往顾聂的方向推了推，然后让了个道，让一群人把顾聂围起来。那些人手上多多少少拿着个礼物盒，只是隔着盒子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
　　“我们每个人都给你准备了个礼物。”罗博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祝你生日快乐。”
　　顾聂嫌弃地对周围一群人摆手，道：“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博迅速收敛自己的不怀好意：“没有的事。”说着，他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装着IMO卷子的礼盒往身后藏了藏。
　　差不多猜到他们准备送些什么缺德玩意儿的顾聂被此人的不要脸震惊了一回：“……”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自己比他更不要脸一点。
　　这么想着，顾聂无所顾忌地在众人围观下慢悠悠起身，经这群不速之客让出来的通路走到蛋糕面前。
　　蛋糕还躲在盒子里等着他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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