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之王

　　第九十章

　　春天染病，一连好几日，夏柔心的病情没有好转反倒更加严重了。这日清早，静善阁内，她一脸惨白虚弱地从床上坐起了身，看着跟前一直守在床边的碧芸，轻声问道：“碧芸……”
　　碧芸一时惊醒，不由地担忧道：“小姐……您感觉怎么样了？”
　　她弱弱问道：“……药呢？”
　　碧芸眉头紧锁，一时迟疑了，夏柔心不禁问道：“……是还没熬好吗？”
　　碧芸含泪答道：“熬好了。”
　　“那就端上来吧。”迟迟地，碧芸始终迈不开腿去端，“扑通”一声她跪在床前哭道：“小姐……碧芸我求求您别喝了！您真的非要这么做吗？那可是慢性的毒药啊……”
　　夏柔心气得撑起虚弱的身子，“你住口！以后这样的话再也不许说了……你听到了没有！”
　　“是……”碧芸低头抽泣应道。自从那日普安世子离开后，小姐就开始暗中喝起了慢性毒药，只为了不想身子好起来。
　　夏柔心虚弱地倚靠在床边，一颗豆大的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不禁心想：“只要我还一直病着，他总还是会多少来看我的。”
　　她淡淡道：“你去把药端来吧。”自己等了十三年，盼了十三年，厚着脸硬要来的婚姻，即使是名存实亡也无怨无悔！

　　宫人私下暗中议论道：“想来柔心小主人美和顺，普安殿下为何就是不爱呢？难道还真的比不上从前那位？”
　　却不知，女子是没有办法拿来如此比较的。
　　只因爱情，不是把男女两人的身形体貌、身份背景通通拎出来匹配一番，配得上即会产生爱情；配不上便不会有。它是两个人心灵的距离，一个你懂他的眼神，一份他懂你的心思，若对方太大，占满了心房便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能容得下其他人了，这就是闷葫芦曾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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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月来，白三娘从未忘记过自己此行的目的！
　　莫正轩曾猜测道：“凶手会选择在引出宫之后才动手，那么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就曾在宫里下过手。很可能是没有成功，所以才会选择宫外杀人！”
　　如今若要从陈妃当年的身体状况查起寻找线索的话，遇到了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宫中嫔妃以及皇上的身体情况属于绝对的机密，尤其是存放皇家病例的“医案楼”更是皇宫的一级禁地！别说是日夜都由宫中侍卫重重把守，就连身为太医的莫正轩想要进去查看，没有御令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今之计，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冒险一闯！
　　在勘察了医案楼外的守卫情况和莫正轩提供的内部大致格局之后，白老头和白三娘两人决定，今晚子时行动一查究竟！
　　三月十五日落月升，日晷一点点移动，漏壶中的水静静地一滴滴往下坠落，一轮明月高挂于空中。深夜子时整，医案楼前一片静悄悄，白老头和白三娘身穿全套夜行衣，趁着侍卫交班之际一个飞身而过，乘其松懈之时不觉潜入阁楼中。按计划，由白老头负责在阁楼外看门把风，白三娘潜入阁楼内查找资料。
　　白三娘翻身轻入，一层一层，她心跳得很快，心想：“小叔叔说过，应该是在第三楼！”
　　终于，深夜里来到了第三层阁楼，白三娘踩着从窗外透射进来月光，小心地一步步前行。忽然，她心头一震！在内宫倒数第二行顿时停住了脚步，只因书架前的两个字——“建炎”！这是当今皇上用的第一个年号，十八年前，关于生母陈妃的医案本一定放在这里。
　　白三娘不禁紧吸两口冷气，一栏栏仔细查看，在元懿太子的生母“潘贤妃”的旁边果然看到了一本写着“陈妃”两个字的医案本，她激动地匆忙翻看……
　　忽然，她眉头一紧！上面记载着有关陈妃受孕以来的身体状况，其中写道：“神倦乏力，气血不足，冲任失调……”她害怕一想：“这好像是有……滑胎的迹象！”
　　正当她揪着心往下查看时，殊不知身后有一只黑手正慢慢地朝她靠近。原来自她上楼起，黑暗中就有一双眼睛迅速地躲了起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忽然，这只黑手猛地一把去抓住她的肩膀。
　　就在前一秒，她的耳朵灵机一动，敏感察觉出身后有人！猛地低头俯身一闪退后了两步，只见一个颀长的身躯站在了眼前！
　　两人不由分说拳脚相加，就在阁楼之内交起手来，一时间难分难解。忽然，白三娘心头一惊！月光之下，他一具银灰色的假面映入眼中，这一双冰眸子竟是再熟悉不过了，“是他！闷葫芦？”
　　她一时失神，他猛地一掌朝她打去，白三娘胸口一痛，身子支撑不住往后一仰重重地倒在身后的一排书架上，他上前要扯下她戴在脸上的黑色面纱，不料她负伤一闪！
　　却不料这时“咚咚咚……”一阵书籍坠地声响，她心头一怔，心想：“现在绝对不能暴露！三十六计，走为上！”
　　面对他的紧追不舍，白三娘拿起周围的书狠狠地朝他扔去，混乱中乘机逃走。谁知，他一挥臂躲闪而过，一跃至跟前猛地一把摁住她的左肩，还未等反应过来，他用力地一下扯下了她那一方黑色面纱，白三娘心头一怔！夜色深深，透过窗子月光静静地照在阁楼上。四目相对，普安世子心头一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似泉水般涌上心头……
　　白三娘拼命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地拽在手中不放。纠缠此时，忽然楼下亮起了火光，远远地传来了一阵“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快……跟上！”
　　原来是被推倒的书架、滚落的书籍发出的那一阵声响引来了看守侍卫，火速赶来搜查，缉拿刺客。两人都是一惊！白三娘乘机挣脱开手转身逃走，他却不肯放过这个“可疑的人”！
　　忽然，月光下一只巨大的拳头朝普安世子挥了过去，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快走！”
　　白三娘定睛一看，是白老头！白老头连忙拉起她从阁楼上的另一处窗子一跃而下，一路飞跑逃离。
　　不料刚刚逃出医案楼，忽然间白三娘一惊！不禁痛得叫出了声，“啊……”她的左手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白老头不由分说起身一跃，飞到明敏的左侧与眼前这个穷追不舍的人大打出手。
　　“锵”的一声将身后所背的利剑一把挥出，直指向戴假面的普安世子！
　　普安世子一见对方来势汹汹，料定眼前这个调查陈妃的人早有预谋而来！她究竟是谁？绝不能放过！
　　今夜，白老头必须安全将她带走；而今夜，普安世子必须抓住眼前这个“嫌疑人”！一时间，她的右手被白老头紧紧拽着，左手却被普安世子狠狠地抓住，夹在他们两人中间被撕拉纠缠着，谁都不肯松手。月光下，两个男人利剑相向，耳畔边响起了“唰唰唰……”的金属声，刀光剑影，情势万分紧急！
　　相持中，突然，普安世子一剑刺向了白老头，他一闪而躲。而剑太快竟有些朝右移，刀剑无眼，普安世子将剑直直地朝白三娘刺了去！
　　“唰”的一下，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坠落在他一柄明晃晃的剑刃上。还记得当初闷葫芦教自己剑术时，自己曾说：“如果人一定会死，那我情愿死在这么漂亮的宝剑之下。”如今竟然一语成谶了！她没有闪躲，心痛地闭上了双眼……
　　她的眼神不禁让普安世子心头一痛，他惊慌地将剑一移，白老头出剑再战，他连忙继续接招。十招过后，两人剑法相当不见分晓！
　　白三娘的心“砰砰”直跳，害怕地不敢去想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受伤，都是不能接受的！“……我到底该怎么办？”突然，左手持剑的普安世子开始有些接不住了，白老头乘胜出击，普安世子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白老头的剑就快刺到他的脖颈处，白三娘忽然毫不犹豫地挺身一下挡在了他的前面……
　　这一举动吓得白老头把剑往回一拉，不禁松开了她的手。因为用力太过，他往后一退一时有些站不住。普安世子乘机一把抓住了她，今夜定要将这个可疑的人带走调查清楚！
　　焦急地白老头一个飞身，再一次与普安世子打了起来！这一次，白老头没有留情使出他的武功绝学，猛地对普安世子使出飞虎三脚！接连三下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的一声，普安世子胸口欲裂倒在地上，嘴角顿时渗出了一丝鲜血。白老头二话没说一把拉起明敏，转身飞速地逃走离开！
　　普安世子倒在地上，心痛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无奈心想：“究竟还会有谁……也在调查这件事呢？”
　　月光之下，不远处的地上发出一丝微弱的亮光。就在刚才三人的拉扯中，白三娘夜行衣内佩戴的“鱼符”不经意间被挤掉落在地上，竟不知。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鱼符上面正好印着一个“乐”字！
　　……
　　不知这次阁楼重逢，普安世子是否会有所察觉？为了查清真相，白三娘又将会如何主动出击呢？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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