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连理之木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千手柱间放下手中的文书，拉开了面向庭院的门。就如她感觉到的那样，黑发黑衣的男人正站在樱树下，抬头仰望着天空。

　　柱间看了一眼他视线的方向，夜空中正挂着一弯下弦之月。她穿上放置在石阶上的木屐，向男人那走去。

　　“斑……？”

　　宇智波斑转过头来，看着正朝他走来的女人。他的神色非常冷淡，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氛围。现在在整个木叶隐村里，愿意亲近他的唯有柱间了。

　　“怎么了？在这个时间……”

　　站在他面前的柱间在早春的夜里只穿着单薄的和服里衣，肩上随意地披了件羽织。黑色的长发有几缕垂落在胸前，淡淡的月光让她的眉眼显得更加柔和，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恬静美好的女子会是叱咤忍界的千手一族族长。

　　“……我要离开村子了。”他低声说道。

　　柱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虽然是这么问了，但自从在宇智波密室的谈话以来，她心中就隐隐有这样的预感了。斑不会留在这里。

　　“你应该明白的吧……”斑说道，声音非常冷淡，“我找到了另一条路，通往真正梦想的路。”

　　“斑……”柱间的脸上弥漫着忧伤，她想说“不要走”，但是这句话却梗在了喉头，无法说出口。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能明白了，他是不会留下的。柱间觉得似乎有什么抓紧了她的心脏，让她痛苦得快不能呼吸。

　　斑久久地凝视着柱间，这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从小时候开始、一直、一直。只是这份爱恋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夹杂着太多太多复杂的东西。

　　“要跟我一起走吗？”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温柔，斑朝着柱间伸出了手，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柱间呆呆地看着朝她伸出的手，心里在剧烈地挣扎。她多想就这么握着斑的手，无论是到哪里，都跟着他走。可是最终，她摇了摇头，退后了一步。

　　“对不起……”柱间的声音异常苦涩，“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村子……”

　　她是千手柱间，是木叶隐村的火影，肩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

　　斑自嘲地笑了笑，放下了手：“果然。”

　　“那么，再见了，千手柱间。”

　　斑最后的话语冷得像冰锥，狠狠地扎在了柱间的心上。她用衣袖遮着半张脸，汹涌而出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袖口。只剩下一人的庭院里，唯有冷清的月光照在她凄凉的背影上。

　　*

　　“何为村子，何为忍者吗……”

　　站在中央的女子低声重复道，穿着红色战铠的她看起来威风凛凛，柔顺的长发垂在脑后，美丽的脸上却有不正常的裂纹，眼白的部分也呈黑色。几十年前已经去世的她，现在的是以秽土转生的形式再次回到了这个世间。

　　立于忍界的顶点、被称为“忍者之神”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居然是这样一个柔和的女子，让躲在大蛇丸身后围观的水月大吃一惊。而宇智波家的后裔——宇智波佐助，正认真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柱间对着他笑了笑：“这个话题稍微有点长呢……”

　　“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快把这孩子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吧，因为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大蛇丸说道，“如今世界正处于战争当中，宇智波斑复活了，他打算把这个世界的忍者都消灭掉。”

　　听到这里，一直保持着平稳表情的柱间脸色一变，垂下了眼帘：“是吗……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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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要说村子和忍者的话，就先从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说起吧。”

　　千手柱间温柔的声音开始讲述过去的故事。

　　*

　　端坐在主位上的千手柱间看着弟弟扉间的脸，缓缓说道：“扉间，你来当火影吧。”

　　“姐姐，你在开什么玩笑。”扉间的视线从桌前的文书中抬起，眉头轻皱了起来，“现在正是需要你树立威名的时候，而且火影这个位置除了你以外无人能胜任。”

　　柱间叹息一声，垂下了眼帘：“我累了。”

　　“而且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扉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长年的战斗和之前……”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瞬间，“人的一生中细胞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过多的使用再生术的结果就是寿命削减。我之前透支得太多，差不多到极限了。”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扉间站了起来，满腔怒火地吼道，“我去召集所有的医疗忍者！”

　　柱间无奈地笑了笑：“没用的，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疗忍者了吗？”

　　“你早已不专于这方面，一定会有人有办法的！”

　　扉间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懊恼。柱间与斑一战后受了重伤，休养了很久，他一直以为柱间身体状况不太好是因为伤势未好的原因，可结果居然是这样，而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日益衰弱下去？

　　“扉间，”柱间叫住了扭头准备去找人的扉间，神色平静地就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在这之前我想把村子托付给你，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扉间紧紧咬着牙根，看着柱间的眼睛。那是已经下定决心的眼神，他的姐姐虽然一直都是个温和的人，但在某些事情上一旦决定了，就固执得什么都无法动摇。

　　“闭嘴！”他低声怒吼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才不相信，你给我在这呆着，我去找人过来！”

　　扉间说完，猛地冲了出去。被留下的柱间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这孩子……”

　　*

　　时节转移到秋天，木叶部分生长着枫树的地方已经染上了深红的颜色。柱间独自一人缓缓地踏过红叶，到了木叶郊外一个偏僻的山上。

　　等她踏上了这座山丘，才发现路两旁正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红色的花朵铺满了一路，犹如行走在三途川旁。

　　“……悲伤的回忆吗……”柱间轻声地说着曼珠沙华的花语，苦笑了一声。（注2）

　　山顶有一片空地，中间孤零零地竖立着一座墓碑。柱间走到墓碑前，凝视了一会儿上面刻着的名字后，才动手清理落在墓碑四周的枯叶。

　　墓碑上刻着的是“宇智波斑之墓”。

　　这里其实只是个衣冠冢，为了不被有心人利用，柱间不顾扉间的反对，把斑的尸体彻底销毁了，连灰都不剩。宇智波一族的人为了撇清之前斑袭击木叶的举动，连他的墓都不肯在一族的坟地中竖立。斑一心想要保护的族人最后对他如此冷漠，连柱间都忍不住感到心寒。

　　“距离那之后已经将近半年了……”柱间对着墓碑开始轻声说道，神色淡淡地，黑色的长发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有时候我还会梦到你，梦到我们小时候的时光。”

　　柱间脸上有些怀念的神色，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扉间成为二代火影了，我把工作全都丢给了他后，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呢。”

　　“新设立的警务部队由宇智波一族的人来负责，木叶的忍者学校也建立起来了……”

　　“小猴子还是那么的活跃调皮，不过最近可能是因为长大了，稍微收敛了一点……”（注3）

　　柱间絮絮叨叨地对着墓碑说着木叶最近的事情，偶尔也像以前那样对着斑抱怨几句。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现在的每一天我都尽力活得最好。”

　　柱间看着那墓碑，仿佛那就是斑本人。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刻着的字，石碑的凉意透过指尖传递过来。

　　“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了……你会在那边等我吗？”

　　柱间笑了笑，表情有些落寞：“你不会等我的吧……是我亲手杀了你，你一定很恨我。”

　　那时候，她手中的长剑贯穿了斑的身体。漫天的大雨中，她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斑嚎啕大哭。作为木叶的火影，她手刃了作为千手柱间最深爱的男人。

　　静静地站了好久之后，柱间柔声说道：“再见了，斑。或许以后都没机会再来这里看你了吧……”

　　秋风吹响了四周的枫叶，柱间伸手拨开被风吹乱的鬓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去。

　　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树下站着一名黑发的男人，神色复杂地目送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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