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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都(8)
茗薇听出霍去病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茗薇也何尝不是啊!她心里面何尝不去恨王贺,王贺所做的一切,茗薇都知道他是有意瞄向自己的,处处存心找她的茬。多少次,她都想冲动地去找将军告状,每一次想去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地感到害怕。怕告了王贺一状,将军可能看在他多年跟随的份上,除了轻度惩罚,别无比这更严重的了,由此王贺肯定抓着茗薇告他一状,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报复她。
李茗薇可不想趟这火苗,一旦走过去很快引火烧身,但她还是不甘心哪!
如果霍去病是老师的话,茗薇肯定告王贺十个状,告他个体无完肤,老师听了忍无可忍,肯定给王贺处以更加严重的处分;如果古代社会能像现代社会健全、公平的话,茗薇早上法院告王贺诬陷和故意伤害罪了,没准法官还是向着弱者,公平地让王贺赔偿李茗薇好几十万的精神费和安抚费,想着这些,茗薇心里乐呵呵地,进而郁闷的心情也稍有得到缓解。
从虚拟幻想世界脱离后,摆在她眼前的则是霍去病真实的面孔,之前所想的那些美好又痛快的事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茗薇心里泄气地出了一口气。
咳,光想着那些不实际的事有什么用,反正现在汉朝根本不是茗薇那时代的发达世界,古代永远充满不公平的奴隶制度,任谁喊老天爷帮忙都无济于事。
茗薇回神对上霍去病探究的目光,心里就算万分苦也不敢说出半句,茗薇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软弱,她恨自己太软弱。
她郑重地抱起拳头,抱拳一刹那见证她鼓了多大的勇气说道:“在下李茗薇谢霍将军如此厚爱本校尉,茗薇感激不尽。但将军如果我现在跟您托盘出王贺的种种不好的做法,要让大将军听见了,肯定以为在下唆使您跟王贺对立,进而又以为我故意在您和大将军之间挑拨离间,最后不光对霍将军您影响不好,大将军也不会放过本校尉的。”当一鼓作气的话一出口,茗薇自己也惊讶不已,这是她说出的话吗?
霍去病眼神眯缝起来,细品她话中的意味时,忽然手一挥地怒起来,一脸完全豁出去的样子道:“本将才不会管那么多!我就讨厌王贺,讨厌他在本将面前指手画脚,有事没事拿舅舅去压我!”
他说话声音挺大的,唬得茗薇上前抬手要捂住他的嘴,可是脚刚动,就发现自己不能太失礼了,只能一个劲干着急地控制霍去病的脾气,不住地道:“将军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自己身子!”霍去病在她面前来回踱得挺上火的,茗薇提步上前,紧相握抱拳压低嗓门却要震慑地控制住霍去病下一道厉声,“将军息怒,纵使我们再不喜欢王贺,咱也要大局为重。”
霍去病凛然回头,低头瞪着她,茗薇感觉他双眼如刀地刺穿了她,他在上面冷冷地怒道:“李茗薇这就是你最好的法子吗?”随后他高出好几分贝冲茗薇叫道:“李茗薇你这人也太胆小了吧!本将真是看错你了!”他气得真想一拳打醒李茗薇,他不明白关键想对付一个人时,李茗薇怎么总是用逃避的方法远离了那些人。难道她不明白有句话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霍去病就是这种原则的人,可偏偏李茗薇就没认识到这一点原则。
茗薇怔怔地望着霍去病怒气交加的面孔,以及他脚上靴子不断与沙漠土地“沙沙”地来回走动,她仿佛成了走不动的机器,惹得工程师都气得束手无措似地。
“茗薇!”突然他瞬间弯腰,黑压压的影子笼罩在了茗薇的头上和脸上,紧接着自己的盔甲上的衣领被对方狠狠揪紧,茗薇在惊恐看到霍去病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的一倍的距离,就连他脸上的带点黝黑皮肤的纹理都能看的到,他的呼吸散发出来战场上的浓重气味频频感染着茗薇周身。惊呆的一刻,对方揪紧她的衣领朝他脸上又拉近了二倍距离,这一刻茗薇与霍去病的脸相差只有一毫厘的零距离了。
“你能忍受该死的王贺,但本将我可没你那么有耐心!”他沉重的呼吸狠狠地窜到茗薇脸上,弄得茗薇脸上立马发烧地火烫,她真怕两人挨得时间长了,霍去病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狼吻上她的唇?
“咝——”茗薇暗暗地倒抽口气,她现在已近感觉到脸烫到了脖子根上了,两只耳朵也逐渐赤红,连着心跳忽而停止忽而“咚咚”地跳穿她的心脏,震得五脏肺腑全装满了心脏。
在脑子全都被心脏的跳动蒙蔽了她的全身以及双眼的时候,耳边“嗡嗡”声立刻响起霍去病暴躁的声音:“可我忍不了了!”他说完,立马挣开茗薇的衣领,一个人在那近似崩溃地挥舞着手臂。
茗薇吓得紧闭双眼,以为霍去病那只手臂是朝她挥打过来的,所以她屏住呼吸等着他那一拳挥过来的疼痛感,可过了一秒,竟没有等到对方挥过拳头来,而是眼前的黑影又很快亮堂起来了。
正当她屏住呼吸难受得小心地呼出一口气时,又一只手改箍住了她的后颈去,她冷不丁防地浑身颤一下,霍去病的呼吸又清晰可闻地窜到她下巴上。现在茗薇的脸已经汗水涔涔的了,冷汗从她的背脊流过,变成一种电流让她浑身颤栗。
“茗薇你看着我!”他愠怒地命令道,这是霍去病头一次跟李茗薇生气。
茗薇咽了口唾沫,不能左右霍去病的“圣旨”地缓缓睁开眼睛,进入眼帘便是对方如利刃般地盯着她看,吓得她背脊又一电流在窜一次茗薇全身。
“我刚才的样子在你看来有那么可怕吗?”之前还以为他抓着王贺的话题不放,现在他忽然又问起另一个问题,竟然在乎她对他的看法?
茗薇赶紧摇头,但她摇头的样子很滑稽,形如捣蒜。
不过她惧怕的样子,让霍去病箍住她后颈的手劲又加了一道。
茗薇龇牙咧嘴地想要喊痛,但被他灼目的目光硬生生地把“痛”吞下肚子里去了。
“本将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他声音的力道更加深沉狠劲起来,茗薇心里断定他是在生气。
虽然自己心里对他的愤怒感到莫名其妙,但想到自己不是女人,在他眼里她只不过跟他一样都是男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狠劲,霍去病之所以对她脖子下狠劲,而是他真以为眼前内里柔柔弱弱的女生摆在他眼前就是一个男人!
“回.......回将军,您刚才说了什么?”茗薇心想自己光顾沉凝在霍去病怒不可歇的愤怒里,丝毫忘了他话语里到底传达了什么意思。
霍去病一边在她脖颈上下狠劲一边把她拉进自己脸前,让她紧挨他的脸一毫厘的距离,这样他觉得茗薇才会认真地听他的命令行事。
“茗薇你给我听好了,本将赏识你是你的运气,既然我那么看重你,你心里应该明白的。”霍去病热热的气息炙烫着茗薇的脸,让茗薇重新感受到当初到沙漠的情景,记起她的脸贴在炙热的沙漠上就如同霍去病的炙热的气息,他的气息就仿佛就是沙漠一样可怕。
茗薇赶紧迷迷糊糊地恍然过来道:“在.......在下一切都听从将军的安排,将军说什么,茗薇就做........做什么,绝无二心!”说完,茗薇总觉得缺什么,仍觉得不让霍去病满意,就下了毒誓道:“若茗薇肯对将军有二心,我就......就就横死在沙漠里!”
“果真?”不想霍去病真把她的毒誓当真了。
茗薇发完毒誓立马后悔,想不到自己发的毒誓竟然狠毒,几乎给自己安上了死期了!
“那好!”霍去病从茗薇身前离开,重新回到高台的案台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李茗薇本将命令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替我盯着王贺一举一动,等到了一定时机——”霍去病手一横,宛如一刀砍了下去。
“杀了他?”茗薇惊讶地脱口而出,一语落下,心惊肉跳。
“没错!”霍去病又从高台上下来,精神抖擞地望向茗薇,他眼神充满惊喜道:“你总算聪明了。”
“但——将军您——”茗薇惶恐地觉得杀掉王贺一事的确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更诧异的是面前这位不可一世的战神居然也会把不喜欢的人变成眼中钉肉中刺,看他一脸杀气的样子,看来他真要下定决心清除王贺了。
不行,他不可能这样卑鄙的!在茗薇心目中,她的战神永远都是圣洁的,他们从不会做小人会做的卑鄙下流的事来。她心目中的战神霍去病永远都是最完美的战士,但.......如今见到他要借茗薇的手杀掉王贺,这又是他的什么用意呢?
历史就是历史,历史只会记录人的最美好的一面,不会记录人的缺点的一面。然而茗薇忘了历史中的霍去病只记录了他成为战神的一面,却没有秘密地揭露他生活的一面。历史蒙蔽了茗薇的双眼,致使她以为历史中的人物应该跟过去的生活完全相同,可她万万没想到历史里的人物也会有邪恶的一面,比如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代价地牺牲身边所有的人,这就叫做“宁可错杀一千个,也不会放过一个”。
王贺威胁到了霍去病的利益,霍去病也不会让王贺得逞。
茗薇马上眉头紧锁,心想觉得不妥,倏地双膝跪下,其实她双腿早已瘫软,已经不能站住了。她抱拳道:“将军,王贺到底得罪您什么了,才如此让您恨得杀他的心都有呢?”她实际很想问“你到底是不是历史中的霍去病”这傻子的问题只有刻在历史上,不会真实地还原有血有肉的人物。
“他对本将大不敬,以下犯上——还有在河西之战,因为他愚蠢的策略,害得我大汉兵马差点败给了北方匈奴。”霍去病一一斥责王贺的罪行。
茗薇听了瞠目结舌,她没想到王贺在霍去病心中居然那么坏!
但问题还是来了:“敢问将军,您既然那么恨王贺为何不早处置了他?”这才是问题关键,他既然给河西之战差点造成损失,为何不早早地就地置死呢?
霍去病脱口道出他心中苦楚:“我不想跟我舅舅对立。”
茗薇恍然大悟,原来王贺早以前就是卫青身边的人,这也难怪。
“茗薇。”霍去病忽而也蹲了下来,对视她道:“本将觉得王贺这人觉不能留了,但我舅舅居然那么看重他,实在不妥。日后等他官做大了,反而会恃宠而骄。”
茗薇立马回道:“将军您是怕他害了你?”
“不,本将怕他对我舅舅不利。”
什么!茗薇睁大眶孔,此时此地,霍去病还在为他舅舅着想!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王贺居然还会威胁卫青!
“所以你一定要盯着王贺,然后杀了他!”霍去病一手紧握茗薇左臂,另一只手在他们之间比划着,目的就是杀了王贺。
“但在下怎么能杀王贺呢?”茗薇声带里颤抖地问道,其实她心里在打鼓,自己从来没杀过人。
“这就靠你了!”霍去病带着希望的火光轻拍了她的左臂。
茗薇高度紧张,心脏“怦怦”跳动,喉结处深深咽下口水,以致于额头上有冷汗直流而下。
“就这么决定了,本将会给你更多时间处理他,本将相信你的能力。”霍去病最终起身,连带拉着茗薇胳臂起身。
茗薇任由他拉着站起来,思绪里陷入难以自拔的深渊。
她那么努力战斗,不仅为了自己逃命还要为心目中的战神而战,甘愿做他的棋子,可是渐渐地她马上成为替罪羔羊的棋子,被人利用,被人随时抛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连自己的命也在他手中一捏就一命呜呼了。
一股痛苦和矛盾油然而生,茗薇不知道自己为了他干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心目中的偶像而盲目地为他卖命,总希望得到他的赏识,可后来他赏识赏识着,就要把她利用到另一层谋杀的计划中,难道她他目中心中永远都是被他掌控所利用的棋子吗?
正在进退维谷之际,耳边源源不断传来霍去病重复地叫她名字。
她思绪里好不容易拉回现实来,但另一半却仿佛还在黑暗的深渊处徘徊:“啊?”眼神一半清晰地看向霍去病急切的表情,一半却模糊地浮成一团雾蒙蔽了。
“茗薇,本将先出去了。你也离开吧!”他这么说着,眼看他就要从她身边绕开,但他一只手仍然抓着她胳臂不放,然后茗薇恍惚感到耳边多了热热的气息,紧接着是他豪爽带着磁性的嗓音:“这事只有咱两知道,其他人都保密。”
茗薇不知道自己怎么开的口,只模糊地听到自己声音低低地道:“是。”一声过后,胳臂突然松了,身侧的影子慢慢移开,一点光亮照射在茗薇身侧,随着身后有一股秋风袭来,最后那人消失在帐帘外了。
“呼——”茗薇双腿再次瘫软地坐在了地上,过了许久她才抱着双膝让自己使力站起来,然后磕磕绊绊地也走出了霍去病的帐篷。
如果呆久了,霍去病和其他将士都觉得怀疑,不如自己现在赶紧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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