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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望序那句“轮到我了”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在死寂的能源枢纽中冰冷地回荡。她并未立刻发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那暗红与金芒交织的能量屏障缓缓流转,将周遭紊乱的光线都扭曲、吞噬,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断变幻的混沌镜片中,看不清真切,唯有那双紫色的猫瞳,如同深渊中的两点寒星,穿透一切阻隔,锁定了剩下的三名秩序之光成员。
那名队长脸上的骇然与难以置信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屈辱与决绝的狰狞所取代。他不能退,秩序之光的荣耀与使命不容许他在一个“混沌污染者”面前退缩。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记,口中吐出晦涩的音节:
“以秩序之名,唤·规则之刃!”
嗡——!
他周身银白色的秩序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不再是柔和的辉光,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密、锋利、仿佛由最纯粹的规则概念凝聚而成的光之碎片!这些碎片如同拥有生命的金属风暴,围绕着他疯狂旋转,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将他脚下的尘埃与锈蚀都瞬间切割、湮灭!空气中的紊乱能量流被这股极致秩序的力量强行排开,形成了一片短暂的、绝对的“秩序净土”。
这是燃烧本源规则之力换来的杀招,代价巨大,但威力也远超之前的所有攻击!那每一片光之碎片,都蕴含着对“混沌”、“异常”、“无序”等概念的绝对否定与切割意志!
“净化她!”队长嘶吼着,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团由无数规则之刃构成的金属风暴,如同决堤的银河,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望序奔涌而去!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光线都仿佛被切割成了碎片!
另外两名秩序之光队员也强压下同伴瞬间被规则抹杀带来的恐惧,眼神变得疯狂而决绝。他们不再保留,将全部力量灌注到手中的光剑之中,剑身光芒暴涨,化作两道凝练到极致的秩序光柱,一左一右,如同剪刀般绞杀向望序,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面对这来自三个方向、几乎涵盖了规则与能量双重层面的绝杀一击,岚、白晓和何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岚构筑的“环境亲和”区域在这股极致秩序的力量冲击下摇摇欲坠;白晓的圣光“烟雾弹”被瞬间驱散;何初的“概率偏移”在这种层面的力量对撞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望序,眼神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她没有选择硬抗,也没有试图躲避。她只是微微抬起了双手,左手掌心向上,暗红色的混沌能量如同温顺的宠物般盘旋;右手掌心向下,那些金色的秩序节点如同星辰般明灭闪烁。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动作——她将双手缓缓靠近,仿佛要将混沌与秩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像揉捏泥巴一样糅合在一起!
“她疯了吗?!”一名秩序之光队员失声叫道。强行融合本质相悖的力量,结果只能是自爆!
但预想中的能量爆炸并未发生。
在望序那精妙到匪夷所思的掌控力下,暗红的混沌与金色的秩序并未直接碰撞,而是在她双掌之间一个极其狭小的区域内,形成了一种动态的、不断生灭的平衡态!混沌试图吞噬秩序,秩序试图定义混沌,两者在不断的冲突与湮灭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超越了单纯混沌或秩序的灰色能量!
这灰色能量并不耀眼,甚至有些晦暗,但它散发出的规则波动,却让那名秩序之光队长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心悸!那是一种……“无”,一种超越了“秩序”与“混沌”对立概念的、更加本源也更加危险的“规则真空”!
就在那毁灭性的规则之刃风暴与两道秩序光柱即将临体的前一个刹那——
望序双掌猛地向前一推!
那道纤细的、毫不起眼的灰色能量流,如同离弦之箭,无声无息地射向了奔涌而来的规则之刃风暴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夺目的光芒。
当灰色能量流与规则之刃风暴接触的瞬间,发生了一种堪称诡异的现象。
那蕴含着绝对否定与切割意志的规则之刃,在触及灰色能量流的刹那,其内部严谨、绝对的秩序结构,仿佛遇到了某种根本性的 “天敌” !构成规则之刃的概念本身,开始从最微观的层面崩溃、瓦解!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抵消,而是……被“归无”!
就像写在沙地上的字迹被海浪抹平,就像积雪在阳光下消融!那狂暴的、足以切割规则的金属风暴,在以灰色能量流为前锋的路径上,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消散了!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渣,没有引发任何规则涟漪,就那么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灰色能量流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轻而易举地贯穿了整个规则之刃风暴,其去势不减,直接射向了后方那名因力量反噬而脸色惨白、瞳孔骤缩的秩序之光队长!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力量?!”队长发出了绝望而扭曲的咆哮,他试图调动残存的所有秩序之力构筑防御,但那股灰色能量流仿佛无视了任何基于“秩序”或“混沌”概念的防御,直接穿透了他仓促间布下的层层光盾,命中了他的胸口!
“呃啊——!”
队长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他低头看去,胸口没有任何伤口,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赖以生存、修炼了无数岁月的秩序规则根基,正在被那股灰色能量如同瘟疫般侵蚀、瓦解!他的力量在飞速流逝,他对规则的感知在变得模糊,甚至连他存在的“定义”,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试图挣扎,试图驱逐这股可怕的力量,但一切都是徒劳。那灰色能量如同最致命的规则毒素,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半透明,如同一个信号不良的投影,闪烁不定,最终在几声扭曲、断续的嘶鸣中,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连一点尘埃都没有留下。
又一名秩序之光成员,被从规则层面彻底“抹除”!
剩下的两名队员,亲眼目睹了队长以如此匪夷所思、如此令人绝望的方式被“杀死”,他们心中最后一丝战意和侥幸彻底崩溃了。无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怪……怪物!她是怪物!”一名队员丢掉了手中的光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转身就想逃跑。
另一名队员也彻底丧失了斗志,面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望序没有去看那两名精神崩溃的队员,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刚刚施展出灰色能量的双手上,微微蹙眉。这一招对她自身的消耗也极大,而且似乎……并不完全稳定。她能感觉到,强行糅合混沌与秩序产生的这种“规则真空”力量,对自身的规则结构也有一定的反噬风险。
她平息了一□□内有些躁动的力量,抬眸看向那两名试图逃跑的秩序之光队员,眼神冰冷。
“岚,白晓。”她淡淡开口。
早已准备好的岚和白晓立刻行动。
岚双手结印最后一道符文打出,彻底固化了周围区域的“环境亲和”,同时构筑起一道简易的空间扰乱屏障,阻止了那两名队员使用任何空间传送道具或技能逃跑的可能。
白晓则圣光凝聚,化作两道柔和却坚韧的 “秩序枷锁” ,如同灵蛇出洞,瞬间缠绕上了那两名队员的身体。这枷锁并非杀伤性技能,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秩序的力量暂时禁锢了他们的行动和能量运转。
两名队员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望序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紫色的猫瞳中没有任何怜悯。
“回去告诉‘秩序之光’。”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规则的律令,直接烙印在两人的灵魂深处,“不要再试图招惹我们。冷锋的仇,我会记住。如果你们再敢伸爪子……”
她顿了顿,指尖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规则否定”意味的混沌能量轻轻跳跃。
“……我不介意,去你们那所谓的‘圣殿’,亲自帮你们‘净化’一下。”
那冰冷的杀意和话语中蕴含的、对秩序之光圣殿赤裸裸的威胁,让两名队员如坠冰窟,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他们毫不怀疑,这个女人说得出来,就真的做得到!
望序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向能源枢纽深处那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能源核心收集点。任务,该完成了。
岚和白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她们赢了!在秩序之光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她们凭借望序那匪夷所思的、仿佛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力量,硬生生扭转了战局,击溃了敌人!
何初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虽然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但那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
接下来的任务流程变得异常简单。在望序那能够“阅读”规则脉络的感知下,寻找并回收三枚特定的能源核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由秩序之光额外布置的小陷阱和规则干扰,在望序面前形同虚设,被她随手拨动规则脉络便轻易化解。
当她们带着能源核心,启动返回传送时,那两名被禁锢的秩序之光队员依旧瘫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
万象大厅,希望小队的光茧内。
传送的光芒散去,四人回归。光茧内柔和的光芒流淌,迅速修复着她们在任务中消耗的体力和细微的规则损伤(主要是岚和白晓,望序的损伤更多是内在规则层面的,需要自行调理)。
任务结算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虽然任务本身报酬低廉,但似乎因为她们“额外”解决了一些“不稳定因素”(指秩序之光的伏击队员),系统给予了一笔不算丰厚、但也足够弥补消耗的额外积分奖励。
光茧外,原本那些若有若无、带着监视意味的目光,在她们回归后,如同被烫到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大厅区域,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干净”了许多。
岚通过光茧连接大厅网络,快速浏览了一下任务列表和公共信息区。
“秩序之光撤销了对我们的所有公开指控和限制。”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任务列表也恢复正常了……他们甚至发布了一个官方声明,称之前关于我小队的部分信息存在‘误判’,现已‘澄清’。”
白晓也感知了一下:“那些令人不适的监视感……完全消失了。”
何初眨巴着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这就怂了?”
望席坐在光茧中央,正在闭目调息,梳理着体内因为强行使用那种灰色能量而略有紊乱的规则结构。听到队友的话,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怂了?或许吧。
但更可能的是,那两名侥幸活下来的队员,将她的威胁和她展现出的、能够从规则层面“抹除”存在的恐怖力量,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秩序之光并非傻瓜,在彻底摸清她的底细和那种力量的极限之前,他们绝不会再轻易派出炮灰来送死,也不会再明着进行打压,那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损失和笑柄。
经此一役,“希望小队”,尤其是“望序”这个名字,将不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疑似混沌污染的存在,而是一个需要重新评估、甚至需要警惕和忌惮的危险变量。
望序缓缓睁开眼,紫色的猫瞳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她摊开手掌,那枚希让给予的、记录着战斗模型的棱形晶体静静躺在掌心,其上的光晕似乎因为她刚才在实战中的应用和理解,变得更加温润内敛。
她知道,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秩序之光的暂时退避,不代表麻烦的结束。希让口中的“寂静”威胁依旧如影随形,这片无限流空间之下,还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与秘密。
但至少,她们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可以喘息和发展的时间。
她握紧了手中的晶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通往更高层次力量的路径。
“休息一下。”望序站起身,对三位队友说道,“然后,我们该考虑下一个任务了。”
望序那句“休息一下,然后考虑下一个任务”的余音尚未在光茧内完全消散,一种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监视都更加隐晦、沉重,却又带着某种刻意收敛的敬畏的感知,如同深海潜流般,悄然触及了希望小队的光茧。
这感知并非来自某个单一的个体,而是如同一个协调一致的意识集合体,带着秩序之光特有的、仿佛经过精密打磨的规则烙印,却又比之前那些执行者更加深邃、磅礴。它没有携带任何明显的敌意或攻击性,更像是一种……郑重其事的宣告与审视。
岚猛地抬起头,脸色微变,精神力本能地构筑起防御,却被望序一个眼神制止。
望序缓缓站起身,紫色的猫瞳望向光茧之外,大厅那看似平静的公共区域。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光茧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三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为首的是一位老者,穿着并非秩序之光常见的银白制式袍服,而是一身朴素无华的亚麻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木质手杖。但他的眼神,却如同经历了无数岁月沉淀的星空,深邃得仿佛能容纳万物,又带着一种洞悉规则的明澈。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外泄,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片区域的规则中心,仿佛他自身就是一条行走的、温和而不可动摇的法则。
他的左侧,站着一位面容冷峻、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穿着带有金色滚边的秩序之光高阶执事袍服,眼神锐利如鹰,气息凝练,正是之前与希让在总部入口有过短暂交锋的 “严律主教” 之一。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最忠诚的护卫与执行者。
而右侧,则是一位笼罩在朦胧光影中的女性,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隐约看到窈窕的身姿和似乎带着面纱的轮廓。她周身散发着一种调和、安抚的规则气息,仿佛能平息一切躁动与冲突。她是 “缄默修女” 中的高阶存在,负责内部的协调与……某些特殊的交流。
这三人的出现,没有引起大厅内其他玩家的任何骚动,仿佛他们本就该在那里,或者说,他们的存在被某种更高层面的规则力量暂时从普通玩家的感知中 “屏蔽” 了。
光茧内,何初吓得差点跳起来,死死捂住嘴巴。白晓的圣光本能地亮起,又被她强行压下,脸色凝重。岚的呼吸都几乎停滞,她能感觉到,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位,其规则层面的压迫感,都远超之前伏击他们的那名队长,尤其是那位看似普通的老者,给她的感觉如同面对一片无边无际、却又平静无波的规则之海!
唯有望序,依旧平静。她甚至轻轻整理了一下因刚才战斗而略有凌乱的袖口,然后,一步踏出了光茧。
她没有释放任何气势,也没有刻意收敛自身那复杂内敛的力量波动,就这么坦然地站在了那三位秩序之光真正的高层面前。
“何事?”望序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任何寒暄与客套,直接得近乎无礼。
那位严律主教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望序的态度有所不满,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为首的老者。
笼罩在光影中的缄默修女则微微颔首,似乎对望序的直接并不意外。
为首的老者,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带着些许感慨的温和笑容,他手中的木质手杖轻轻顿地,发出一声沉闷却奇异地抚平了周围所有规则涟漪的轻响。
“老朽,‘衡规者’奥布里。”老者的声音舒缓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代表秩序之光最高议会,前来与望序阁下,进行一场……平等的对话。”
“平等的对话”——这五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重若千钧。这等于秩序之光变相承认了望序以及她背后可能代表的力量(他们显然将希让的存在也计算在内),拥有与他们对等谈判的资格。这是之前冷锋小队全盛时期也未曾获得的“殊荣”。
望序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奥布里继续缓缓说道:“此前,针对贵小队的一系列行为,源于对‘混沌污染’的过度担忧以及对冷锋阁下不幸牺牲事件的错误调查方向。在此,秩序之光最高议会,正式向希望小队致以歉意。”
他微微欠身,这是一个极其郑重的礼节。身后的严律主教和缄默修女也同时微微低头。
“所有针对贵小队的指控与限制已彻底撤销,相关任务的干扰也已解除。此外,作为补偿,秩序之光将开放部分内部知识库权限(限非核心规则领域)供岚阁下研究参考,并提供三份 ‘纯净圣光结晶’ 予白晓阁下,希望能对你们的成长有所帮助。”
这份赔礼,不可谓不厚重。知识库权限和圣光结晶,都是玩家梦寐以求的资源。
望序依旧没有说话,紫色的猫瞳如同最冷静的评估仪器,分析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规则波动和话语中的真诚度。
奥布里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立刻回应,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稍微凝重了一些:“然而,望序阁下,你之前所展现的力量……尤其是那种,能够引动规则层面‘归无’现象的能力,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也……极其危险。”
他抬起苍老但异常稳定的手,指向这片万象大厅,指向那无数穿梭往来的玩家。
“万象大厅,连接万界,是无数生灵在无限试炼中唯一的喘息之地与希望灯塔。它建立在相对脆弱却又必须维持的规则平衡之上。过度的‘秩序’会使其僵化,而过度的‘混沌’,尤其是阁下所展现的那种……触及‘存在’根本的力量,则可能撼动这片空间的基石,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崩溃。”
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并非伪装。
“秩序之光存在的首要意义,并非争权夺利,而是维护这片大厅,以及其所连接无数世界基础规则的稳定与存续。”奥布里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直视望序的灵魂,“我们忌惮你的力量,并非完全出于私心,更是出于对这份职责的履行。”
他紧紧盯着望序:“所以,老朽在此,并非以势压人,而是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请求——或者说,要求——望序阁下,在使用那种力量时,必须保持最大的克制。尤其严禁在万象大厅及其直接连接的稳定世界内,动用那种可能导致规则根基崩塌的能力。”
这是警告,也是划下的底线。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凝固,无形的规则压力在双方之间悄然弥漫。严律主教周身隐隐有秩序的光芒流转,缄默修女身上的光影也波动起来,似乎在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冲突。
岚、白晓和何初在光茧内紧张得手心冒汗。她们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秩序之光展现了诚意,也亮出了獠牙和底线。望序的回答,将决定未来双方是走向缓和,还是彻底对立。
望序终于动了。
她微微偏了下头,猫耳随之轻轻一颤,这个略带兽性的小动作,在此刻凝重的气氛中显得有些突兀,却又奇异地缓解了部分紧张感。
“说完了?”她问,语气平淡。
奥布里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首先,”望序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我的力量如何使用,是我的自由。只要无人主动招惹,我自然懒得动用。”
这话毫不客气,直接驳斥了对方“要求”的姿态,强调了自身的独立性。
“其次,”她继续道,目光扫过奥布里、严律和缄默,“秩序之光的存续意义,与我无关。你们维护你们的‘稳定’,我追求我的道路。只要你们的‘稳定’不碍我的事,我们自然相安无事。”
她顿了顿,紫色的猫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锋芒。
“但若再有下次,无论是伏击、污蔑,还是任何形式的阻碍……”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寒意,“我不介意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你们所恐惧的‘规则崩塌’,究竟是什么滋味。”
“至于地点……”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在哪里动手,取决于挑衅者出现在哪里。你们最好祈祷,你们的人,不会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强硬,绝对的强硬!
没有丝毫妥协,甚至带着反将一军的威胁!
严律主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周身秩序光芒一阵波动,似乎随时可能出手。缄默修女身上的光影也剧烈闪烁了一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为首的奥布里,在短暂的沉默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
他听懂了。
望序的强硬,恰恰表明了她并非毫无理智、肆意妄为之辈。她划下了自己的红线,给出了明确的警告,同时也默认了不在大厅及稳定世界主动引发灾难的“潜规则”。这已经是目前情况下,秩序之光所能得到的最好结果。至少,他们明确了与这个“危险变量”的相处边界。
“如此……甚好。”奥布里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中的木杖再次顿地,“秩序之光,会约束下属。也希望望序阁下,谨守今日之言。”
这等于默认了望序的条件。
一场可能引发更大风暴的冲突,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规则暗流汹涌的对话中,悄然消弭。
奥布里深深看了望序一眼,似乎想将这个蓝发紫瞳、猫耳摇曳的少女身影彻底印入脑海,然后,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
严律主教冷哼一声,也紧随其后消失。
唯有那位缄默修女,在消失前,对着望席的方向,微微颔首,一道极其细微、带着安抚与善意的精神波动传递过来:“知识库权限与圣光结晶,稍后会直接传送至你们的光茧。愿……前路平安。”
随后,她也化作光影消散。
三位秩序之光高层的离去,如同他们来时一样突兀,周围被屏蔽的感知恢复正常,大厅依旧喧嚣,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性的对话从未发生。
望序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转身走回光茧。
光茧内,死一般的寂静。
何初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白晓和岚也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茫然。
她们……这就逼得秩序之光最高议会低头了?不仅道歉赔偿,还划下了互不侵犯的界限?
这一切,都源于望序那绝对的力量,以及她面对强者时,那更加绝对的不屈与强势!
“望序……你……”岚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望序走到光茧中央坐下,闭上双眼,开始继续调理体内力量,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只是做出了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她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得意,“在无法确保能瞬间将我彻底抹杀,并且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规则反噬和……‘她’的怒火的前提下,妥协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希让。秩序之光显然对希让的存在和力量层级有着深刻的忌惮。
“那我们……接下来……”白晓轻声问道。
望序睁开眼,看向光茧外那无尽的任务光幕,紫色的猫瞳中,倒映着万千世界的流光。
“秩序之光的麻烦暂时解决了。”她平静地说,“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能量悄然流转,其中那点令人心悸的灰色若隐若现。
“我们需要更快地变强,需要更多的资源,需要去理解更多世界的规则……需要面对‘寂静’,以及这片无限空间里,其他可能存在的、比秩序之光更危险的‘东西’。”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坚定。
“休息结束。岚,筛选下一个任务——目标,规则结构奇特、能量等级较高、有助于深化理解混沌与秩序平衡的……开拓型世界。”
“是!”岚精神一振,立刻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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