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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思春
场下的人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狂热的欢呼。
他们看不懂那些精妙的战术,只看到那道玄色身影如入无人之境,将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和温润如玉的云公子耍得团团转。
太精彩了!太过瘾了!
“祁三公子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随后便山呼海啸般地传开。
垂容听着那些倒戈的欢呼,一张俏脸气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自己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这个家伙碾压得体无完肤。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涌上心头,她狠狠一甩马鞭,再也待不下去,掉转马头就向场外冲去。
“公主!”
云为洲担忧地喊道,立刻策马追去。
然而,意外就在此刻发生。
或许是垂容含怒之下力气太大,或许是那匹马也被场上的激烈气氛惊扰,它突然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竟失控了!
“啊!”
垂容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向后掀去,眼看就要从马背上摔下!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玄色身影比声音更快!
祁今越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脚在马镫上猛地一点,
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般从自己的马背上跃起,于半空中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云为洲也拼命赶来,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今越在空中精准地揽住垂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轻巧地落在地上,稳稳站定。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垂容惊魂未定,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身体被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禁锢着。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祁今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里,刚才的冰冷战意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深邃的温柔,还夹杂着一丝戏谑。
“小公主,骑马可要小心些。”
祁今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垂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姿势亲密得过分。
她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猛地推开祁今越,用力站稳身体,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被那么多人看着,被他用那种语气调侃……
羞愤交加!
“你……你放肆!”
她又羞又怒,跺了跺脚,转身便带着哭腔跑了。
祁今越看着那道粉色身影带着哭腔跑远,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小公主,像只被惹急了的猫儿,炸着毛,亮着爪子,却没什么实质的杀伤力,反倒有几分可爱。
她没有去追,只是好整以暇地收回目光,对着山呼海啸般的人群随意地拱了拱手,动作潇洒不羁,全然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拘谨。
然后,她翻身跨上自己的那匹黑马,缰绳在手中轻巧一转,牵着马,闲庭信步般离开了这片喧嚣之地。
身后,是经久不息的欢呼与议论,是无数道或崇拜或好奇的目光。
祁今越,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激起了千层涟漪。
仅仅一夜之间,兵部侍郎府那个不学无术、名不见经传的庶子三公子,成了整个京城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从东市的酒楼到西市的茶坊,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地描绘着那场惊心动魄的马球赛。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祁三公子脚踩马镫,身如飞燕,于半空中揽住公主殿下,一个漂亮的旋身,稳稳落地!英雄救美,传世佳话啊!”
而文人墨客们,则对那首在宴席上惊艳四座的诗作赞不绝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
寥寥几字,令人回味无穷。
武能技压群雄,文能下笔成章。
一时间,祁今越被传得神乎其神,成了无数京城少女春闺梦里的人。
皇宫,凤仪宫。
白日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凤仪宫的地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清甜的果香与淡淡的墨香。
垂容公主侧卧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头乌发如瀑般倾泻,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雪白。
她面前的小几上,铺着一张上好的澄心堂纸。
她的小楷写得极好,是宫里最好的女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笔锋秀丽,自有一股贵气。
可今天,她的笔尖却有些不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一笔一划,极认真地写下这一句,仿佛要将那日听见时的心悸都拓印在纸上。
写完,她停了笔,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容”字,眼前又浮现出祁今越那张脸。
那双桃花眼,真是……勾人。
垂容凝神,又提笔蘸了墨,在另一侧写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写到这里,她手腕一顿。
倾城,倾国……
这个祁今越,好大的口气!
可偏偏,又觉得他写得……好。
那种磅礴的自信,那种仿佛能将世间一切美好都踩在脚下的张扬,简直坏透了。
也……迷人透了。
她咬着唇,几乎是带着一丝不服气,将最后两句补完: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写完,她便丢了笔,怔怔看着纸上的两首诗。
一首,是为她而作,华丽又温柔,像春日最和煦的风。
另一首,霸道又深情,像是要把心尖上的人昭告天下。
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是那个在马球场上把她撞得东倒西歪,眼神锐利如刀的混蛋?
还是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护在怀里,声音低沉喑哑的英雄?
或者,是这个能写出如此诗篇的……天才?
垂容的心,彻底乱了。
她把脸埋在丝绸软枕里,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烦死了,烦死了!
这个叫祁今越的,简直是个妖孽!
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但垂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
昭阳帝与皇后携手而来,本是想看看女儿今日的功课。
还未走近,就看见自家宝贝女儿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枕头里,只留一个红透的耳朵尖在外面,身子还一耸一耸的,不知在做什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宠溺的笑意。
他们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软榻边。
皇后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张宣纸上。
只一眼,她便微微睁大了眼,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皇帝。
昭阳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
他低声念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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