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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好,第一幕结束。”方晚栀宣布,“现在是复盘时间。”
“悠悠你演得真好,从动作到语气,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瞬间从大小姐变脸大姐大,怪吓人嘞。”何美婆娑着胸口,“你演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傅悠悠摇头:“这个我剧本里也没有写,明面上的身份就是逃婚的富家千金,真实身份可能得靠咱们复盘推断一下。不过根据柳依依和阿沥的对话,这两个人很明显是江洋大盗师徒。”
方晚栀笑道:“悠悠很上道嘛,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玩。对了,顺便一提,胡总给咱们准备的这个剧本,每个人都有隐藏的身份,现在大家剧本上标的都是虚假身份,真相就靠你们从细节里发现了。”
“每个人都有隐藏身份啊……”胡翊风右手按在太阳穴上,思考片刻道,“那关于云绮的真实身份,这个恭王府玉佩肯定是一个突破口。”
“云绮会不会也是江洋大盗?”池易支着下巴,“她的那个玉佩说不定是从恭王府偷的。”
“……一个智力正常的小偷不会把赃物挂自己身上的。”顾汲问连一丝嫌弃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刚才剧本杀演到一半,他就“拒演”了,后来阿沥到柳依依房间对话那段,他都在面无表情念台词。
开始dm方晚栀还有些不满,后来看剧情里有下跪认错的情节,大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毕竟,顾汲问一脸委屈地下跪认错这种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是不看为妙。
这会儿,他将手边略大的碗推到傅悠悠面前。
碗里装的是他一边面无表情念台词,一边挑好的无西米版杨枝甘露。
放下小勺,他开口分析道:“关于剑客我有一个猜想。剑客的设定是带着面具的,一般蒙面都是为了隐藏身份。由此我怀疑剑客可能是在场几位认识的人,或者是朝廷通缉的犯人。”
傅悠悠点头,一勺一勺吃着没有西米的杨枝甘露,慢悠悠道:“另外,静思说的那句话也值得推敲,出家人讲究的是清静无为,他却跟柳依依说’求则得之’,他很可能并非俗家小僧,而是个念四书五经的读书人。”
“那住持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身份?”何美不解。
“有可能,住持自己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晚栀姐刚才说过了,这里面每个人都有隐藏身份,这个住持估计也并非真住持。”
“那这个寺庙原本的主持和僧人——”何美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细思极恐啊!”
傅悠悠笑道:“也不一定是遭遇了不测。这寺庙也有可能原本就是废弃的。”
开场第一幕给出的信息并不多,大家很快就结束了复盘,起身前,傅悠悠伸手拿起顾汲问面前那碗晶莹剔透的西米,几口吃光,腮帮子鼓鼓地嚼啊嚼。
顾汲问蹙眉:“……你不是说自己不吃西米?”
“那是剧本里的设定。柳依依吃不得,傅悠悠却吃得。”傅悠悠摇头晃脑地胡说八道,发髻上簪的坠子跟着一晃一晃。
顾汲问:“……”
旁边胡翊风听到,凑上来问:“你剧本里连不吃西米都写?设定这么细,该不会就是凶手吧。给我看看你剧本。”
傅悠悠忙把剧本护到怀里:“游戏规则之一:剧本保密。哎,发第二幕剧本了,胡总还是先去看自己的剧本吧。”
剧本杀暂告段落,一行人去往南院别墅餐厅用晚餐。
南院在岛上算是活动中心,面积比别的院落都大,不光别墅大厅里准备了棋牌台球等各种活动设施,别墅后面还有一处室内温泉。
饭后,时间还早,胡翊风提议大家一起打个牌娱乐一下。
大家欣然接受,只有池易表示自己有些疲惫,提前回了住处。
胡翊风、何美、方晚栀和蓝少杰四人很快就坐到了牌桌前。
“汲问、悠悠快来。”方晚栀招呼他俩。
顾汲问坐回沙发,用遥控器点开墙上的巨幕电视。
“你们玩,我看会儿新闻。”
傅悠悠凑到牌桌前:“我什么牌都不会,你们先玩,我观摩一下。”
她留下来就是想趁机跟顾汲问攀谈几句,看能不能套出与旧案有关的话,一旦参与进牌局,可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在牌桌前一边看几人打牌,一边留意顾汲问的状态,想等他放松下来就过去搭话。
他似乎看新闻看得很专注,牌桌上声音有些大,他特意将音量调高了些。
忽然,背后的电视上新闻内容突然吸引了傅悠悠的注意。
“今日,我国痕迹检测领域迎来新突破。随着刑侦科技发展,一种新的中子检测技术应运而生。利用这种技术,哪怕证物经过擦拭,痕检部分也可以从证物中提取到触碰人留下的生物痕迹,哪怕只是极微量,也能够结合基因库锁定嫌犯身份。尤其是更容易发生渗透作用的木制品,犯人的生物痕迹甚至可以在表层以内保留四到五年。”
这新闻不仅吸引了傅悠悠的注意力,连牌桌上几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现在科技真是发展太快了。”何美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要找的那枚佛珠上说不定能检测出当年那起案子的线索了?”蓝少杰说着,眼睛盯在牌桌上。
“有什么用,哪个犯人作案的时候不戴手套?”胡翊风不屑地甩出一张牌。
方晚栀扭头看向顾汲问:“汲问,警察不会突然把佛珠收回去吧?这活动才刚开始。”
“不会。”顾汲问刚答了一句,手边突然响起铃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向门外走去。
什么电话一定要避开人接?
傅悠悠趁牌桌边几人没注意,跟着走向玄关。
“你好裴医生。没想到是你的电话,老顾总身体有异?”
他似乎在与爷爷的私人医生通话。
“那么你打电话来的目的是?”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顾汲问眉头遽然拧紧,“你的意思是,在抽屉里发现了老顾总派私人侦探跟踪我的报告?”
傅悠悠不禁咋舌,知道顾家内部纷争激烈,没想到这么激烈……
顾汲问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冷静地问:“……上面有没有写日期?”
沉默片刻,道了句“……好的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再进门时,他脸色有些难看。
“我去泡温泉了。”他说着穿过大厅,从别墅后门出去,径直走向室内温泉。
傅悠悠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总不会有人泡温泉的时候还带着手套。
她在牌桌旁看了一会,打着哈欠与四人道过晚安,从别墅走了出来,之后借着夜色灵巧闪身潜入后院。
温泉池分男汤女汤,傅悠悠快速穿过更衣室和女汤,正犹豫以什么借口闯进男汤,却一眼看到顾汲问披着浴巾坐在公共汗蒸间里。
她推开门,屋内带着水汽的热浪很快将她包裹,潮热中隐约可以嗅到酒味。
“你怎么来了?”顾汲问抬眼看她,仰头喝一口手里的威士忌。
隔着层层水雾,傅悠悠隐约看到他左手的手套果然已经摘了。
“我得确保您的安全。”傅悠悠走到他旁边站定。
剧本杀互动结束后,她换回了舒适的T恤牛仔裤,这会儿棉质T恤被水汽一蒸,湿哒哒沾在身上,实在不怎么好受。
“呵,都说得这么好听。”顾汲问冷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抬眼望着虚空,“什么保护我,什么为我好……却到最后连我最看重的东西都要夺走。”
他眼睛里像是蒙了层水雾,复杂的情绪在其中氤氲蔓延,傅悠悠头一次见他这样,不由一怔。
“顾总,你醉了?”
“嗯,是有点醉,该回去休息了。”顾汲问将已经见底的酒瓶放在地上,起身欲走,却不料脚下一滑失了平衡。
好在傅悠悠及时出手,扶住他的左臂。
“顾总我扶您出去。”她说着,抓起他的左手。
没有疤痕,左手手背上的皮肤与右手一样白皙光洁,甚至因为常年遮光,比右手还要白皙一些。
难道那个私闯小岛的黑衣人不是他?
她正感到失望,顾汲问左手挣脱她的束缚,反过来握住她的手。
在那一瞬间,她终于看到了他左手的疤痕。
疤痕在他手心处,只是并不是她要找的疤痕。
因为这些疤是伤口愈合之后泛白的痕迹,而且形态也很明显不是抓伤,而是一道一道细细的直线细密交错。
是自伤的痕迹。
她从没想过,顾汲问手套下遮掩的竟然是这样的痕迹。
然而来不及震惊,她就被顾汲问扯到怀里。
她伸手想推开他,却听到他在耳边低喃:“抱歉,肩膀借我靠一会。我知道这不太礼貌,但是……保镖有义务保证我能活下去不是吗?”
顾汲问在她耳际低喃一句,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傅悠悠忽然感到一股温热顺着侧颈滴落。
“你是不是看到我手上的疤痕了。”他的声音里带了鼻音,听起来闷闷的,不似平时低沉。
“不用害怕,我已经很久不做那种事了。只是那段陷在沼泽里的时间太难熬,不让自己疼起来,好像就要死掉了一样……”
傅悠悠心头微动,想推开他的手慢慢落回到他背上。
雾气萦绕下,气氛逐渐温馨……
顾汲问心头郁结的阴云在一点一点散去,理智也逐渐回笼。
自从三年前那次事件之后,他就没再喝过酒。
这次接到裴医生的电话,实在心乱,才忍不住喝了一瓶威士忌。
没想到借着酒意,他竟然找保镖倒起了黑泥……
真是酒精误事。
正在懊悔,他听到傅悠悠的声音从耳侧响起。
“真是见鬼了。”
他噌地松开傅悠悠,尴尬道歉:“抱歉,我——”
“不是说你。”傅悠悠眼睛盯着汗蒸室的单向玻璃墙,“是真的见鬼了。”
顾汲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白袍及地长发遮脸的身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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