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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莫辞往拉拉扯扯的那帮人那儿走了几步。
一个官吏拦住了他,虽说今日迟莫辞是穿着常服出门的,但常服也能看出来他出身显贵。官吏粗声粗气地说:“有人犯了罪,正在缉拿,还望这位大人离远些,免得罪人冲撞。”
那个趴在地上扯着人裤脚管的姑娘听见了,转头尖叫着开口:“我爹没犯罪!我爹是无辜的!你们这帮坏人!坏人!不许污蔑我爹!隔壁的王伯伯就是……”
她立马被为首的官吏踢了两脚,闷哼了两声。
迟莫辞皱了下眉,他好像察觉到了官吏若有似无瞥过来的一眼。
身后头跟着的妇女怎么拉她都没用,只能一边向官吏道歉,一边小声喊着“女儿快起来”。
那个犯人也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推着女儿快走。
迟莫辞站在一旁混乱地看着犯人被带走了,女儿也被母亲带走了。
他紧追了两步,用余光看着面色颓废的犯人,问官吏:“他这是犯什么罪了?”
官吏斜眼瞧了瞧他,问:“你是谁?”
“……好奇嘛。”迟莫辞讪笑了两声。
官吏冷哼了一声,右手举起往前一挥,带着其他人快步离开了。
迟莫辞被丢在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犯人的背影,那人的影子被日落西山的阳光拉长,跌跌撞撞地跟在主人后头。
迟莫辞踩着夕阳余晖回了住所,来喜这个自来熟已经和林择聊起来了,旁边还有个钱昭仪磕着瓜子听,时不时插句话。
迟莫辞往那瞥了几眼,基本是来喜在说,林择在听。说是他俩在聊只不过是因为来喜对着林择、没怎么看钱昭仪罢了。
来喜注意到了迟莫辞的目光,屁颠屁颠跑了过来:“陛下,您回来啦!”
跟着来喜过来的还有钱昭仪,以及林择的视线。前者很是“熟稔”地挽上迟莫辞的胳膊,对着他一阵嘘寒问暖。
也就几个时辰不见,不知道有什么好问的。
迟莫辞跟对待隔壁刚搬来前来客套的邻居一般和钱昭仪回了几句话,就招手喊了小佘回了房。
被抛下的钱昭仪款款回了原来的座位,又抓起一把坚果开始吃,催促来喜继续聊下去。
迟莫辞和小佘细细琢磨了一下刚才在万福家村里遇到的那一幕,两个人都觉得有点问题。
那些官吏,不太对劲。
小佘自请往官府跑了一趟。
迟莫辞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第一是他还得写信给远在京城的严修远,第二,从官府回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他不好意思让林择多等。
严修远这几日依旧在忙改革的事情,隔段时间便会向他汇报一番。
最近各地的贪官污吏也抓了不少,从京城到王朝四处,上上下下一番清整,接连几个开门红也让两个人信心倍增。
而杨川这里,迟莫辞有预感还能抓到一条大鱼。
晚上施针的时候,林择和来喜一起进了屋,看来喜的样子,他们俩关系处的还不错,至于林择那里,依旧看不出来什么。
林择好像对谁都这幅样子,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单纯讨厌皇宫里的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到底为什么要进宫?被逼的?
还真的有可能。因为林择,燕家如今也是蒸蒸日上,一跃从普通的家族变成了京城有头有脸的权贵。
来喜冲着他们俩笑了一下,关了房门。
这一笑给迟莫辞看得有些迷茫了:“你俩最近聊的挺好啊。”
虽然迟莫辞只是随口一说,但他这话放那些常年在官场或是后宫沉浮的人眼里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然而林择显然不符合以上条件,或者说他即便品出了点什么“别的意思”,也没有顺着想下去的欲望。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一般。”
林择真的觉得挺一般的,来喜只是见面能寒暄两句的人罢了。
迟莫辞不太相信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是吗。”
听林择这么说迟莫辞还挺遗憾的,他觉得林择在这宫里有些太孤僻了,有点人能聊聊天挺好的。
即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替林择操心,可能只是单纯接触多了,有点同情心吧。
罢了,一般就一般吧,反正他看人家过得也挺好的,用不着他瞎担心。
施完针林择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来喜在门口探了个头,看到屋里就迟莫辞一人在桌前批着奏折,面上就显出遗憾的神色来。
迟莫辞有些莫名其妙:“你这什么表情?”
屋里头没旁人,来喜也就没装什么主仆谦恭,一屁股坐到旁边椅子上,撑着脑袋看迟莫辞:“你说那林贵人怎么也不要求留屋里呢?”
迟莫辞:“?”他刚刚批完一份今日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被来喜这话惊得收笔都扭曲了一下。
来喜和迟莫辞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说:“林贵人不是喜欢你吗?”
迟莫辞有些茫然:“她喜欢我?”说钱昭仪喜欢他迟莫辞都认了,林择,他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来喜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下迟莫辞昏迷那会儿,林择前来照顾他时在寝殿里见到的画面,把那一“吻”描述地惊天地泣鬼神,世纪之吻。
迟莫辞嘴角抖了抖,拿着朱笔的手一颤不小心在奏折上点出一个红点,他不太相信地朝来喜确认:“当真?”
来喜信誓旦旦地点头。
说真的,林择刚见面就亲了他这种事情,杀了迟莫辞一百次他都不敢相信啊,可是偏偏来喜看到了。
那林择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冷淡呢?
一开始林择忙前忙后帮迟莫辞治疗头疼的时候,迟莫辞还以为他也是奔着荣华富贵去的,因此即便心里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上。
可如今他俩之间那一吻……
难道真的喜欢他?不会吧……
次日一早,迟莫辞刚起床,就被小佘汇报说了官府那里的情况。
“看上去挺正常的,知府还把账本全部拿出来让我们查,我看了,都是真的,应该没有做假账。”小佘说完,顿了顿,又问,“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杨川治安管理好是全大樊出名的,知府还敢大大方方让小佘他们查。难道真的是迟莫辞直觉出错了?
迟莫辞上了马车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情,那个拖着官吏不让走的姑娘尖锐的声音犹在他耳边响起,还有那家另外两个人奇怪的态度……
迟莫辞直起身,喊停了马车,夺过一个侍卫的马,翻身上马又往杨川府城里的方向去了。
小佘一个急转马头跟在后头:“陛下?!”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再回去看看!”
杨川知府好不容易送走了圣上,这会儿正窝在舒服的软垫椅子上对手下人吆三喝四。
圣上一定对他在杨川的治理很满意吧!
知府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升迁到京城之后的美好生活了,美酒美食,再搞个比这里更加好看点的庭院,里面一定要挖个湖丢几条鱼,闲来无事就钓上来一条……
“大人,圣上来了。”
白日梦里刚刚上钩的鱼啪地跳回了水里,又被旁边的钩子钩了上来,鱼竿主人长着圣上的脸……
知府“嘿嘿”笑着迎接去而复返的迟莫辞,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您这是……?”
迟莫辞勾唇笑了一下:“无事,朕只是想着,最近牢里是不是来了个农村人?”他凭着记忆大概描述了一下先前那个农村男人的样子。
知府挠了挠头,这种小事他也管不着啊!
怎么的那农村人还和皇上有关呐?不会吧?!
知府支支吾吾地说他也不清楚,这就找官吏去问问。
迟莫辞点了下头,转身一扬下巴示意小佘跟上:“那朕便去大牢那边等着了。”
知府一个箭步冲过来:“诶诶诶,陛下,您怎能往那边去呐,那地方都是些穷凶恶极之人,会冲撞了陛下您……”
迟莫辞回头看了知府一眼,那人低着头弯着腰,看不清神色。
迟莫辞又迈步往前走去,轻笑了一声说:“朕不在意。”
话音落地的时候,他和小佘两个大长腿已经走开好几米了。
知府梦中的美酒美食美人美景全都破碎了,只有他强装镇定对着手下的命令:“快去把方才圣上描述的那个人还有抓他的官吏全部找过来!”
杨川距离玉岐有段距离,但玉岐案全国上下都传遍了,什么陛下亲查的案子,陛下火眼金睛……
总之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般厉害,那前玉岐知府的下场就是他杨川知府的明天。
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杨川知府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挺不错的,从明面儿上肯定看不出来什么,案卷都编纂得详细且真实。
想到此,知府又定了定神,摆出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跟着迟莫辞去了。
杨川,大牢。
迟莫辞到的时候那里的人已经把当初那个农村罪犯给找出来了,此时那个犯人正缩在牢房门口的大厅角落里,面色比昨日所见沧桑了不少。
小佘接过案宗递给迟莫辞。
迟莫辞打开,一字一句读了出来:“诈骗,欺官。”
紧随其后来的知府在路上已经提前知晓了详情,这会儿还喘着气就忙不迭开口:“陛下,此人常年向官府出售农作物,这不前些日子卖了些干辣椒给我们,还特地强调了好椒,卖的要贵些,采买的人信以为真,高价收购以后,竟然发现是以次充好!这不,昨日缉拿归案了。”
案卷与知府所言无异,还更加详细些,连辣椒口味与形态都描述了。
迟莫辞点了下头,合上案卷朝那个不讲诚信的农人看去,后者缩了缩脑袋,头埋得更低了些。
唔,所以确实是迟莫辞想多了吗?
迟莫辞盯着犯人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又打开卷宗。
“采买是在月中那会儿?”
知府点了点头。
“你们昨日发现,立刻就捉拿归案了?”
知府又一点头。
“这短短半日,就判了罪入了牢?”看犯人的情况,笞刑也已经完成了。
知府再一点头,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摇了下头开口解释:“人、人赃并获,犯人也供认不讳嘛,因此快,嗯。”
迟莫辞看着卷宗,又瞥了眼在点头自我肯定的知府,问:“怎的买了十几日才发现不对?”
知府讪讪笑了一下:“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应当是厨子才用上吧。”
迟莫辞学着知府的样子点头,随后走到犯人面前,看着他,话却是对着知府说的:“朕见了他觉得有缘,想找个地方同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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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辞和钱昭仪就像一部剧里扮演男女主的演员,真爱在戏外呢
拿到那份收笔扭曲还有红点的奏折的大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明白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愁得在家里和奏折面面相觑了好几天,最后把它毕恭毕敬供了起来(不是)

辣椒一般好像采摘到11月就结束了,文里面这会儿已经12月多了,就当干辣椒需要制作时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