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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造
苏林云回到云蔚殿,闲瑜立刻迎了上来:“主子怎么样,身体有无大碍,昨天你一天没有回来,都要担心死我了。”
“没事,好着呢。”
“主子你的手腕,啊,你的脖子。”闲瑜看着苏林云的手腕和脖子被捏和掐出来的淤青,心疼道:“主子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是不是……”
她想说是皇帝,因为昨天苏林云就是去紫宸殿侍墨之后回来就这样了,所以……但那毕竟是九五至尊,是以她说一半却又停下了……
苏林云看她担心的模样,忙安抚了她:“没大碍的,你放心吧。”
“主子……”她还是一副眼汪汪担心的模样。
苏林云想皇帝的病还是不可为外人所道,是以她决定还是转移话题道:“现在都什么点儿了啊,好饿啊,闲瑜,有无准备饭食啊?”
“有的有的,主子你等等。”话罢,闲瑜立刻就出去搞饭过来了。
苏林云觉得,这小丫鬟真也太好了,可惜她并不是真的苏灵云。
静了一会儿,她坐在桌前默默地复盘与思考昨天的事情。
皇帝突然发病是因为香炉撒了毒药,那么那毒药是谁又是怎样撒上去的呢?是太后吗?还是怎样?
皇帝说看她表现,那她要怎么表现才行呢?
手受伤了还要每天去上班吗?
最后一个问题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是不用,紫宸殿那边还派人送了些祛淤青的药来。
还算他有点人性,苏林云想。
除了发病的时候,其实他一直都还算蛮有人性的,如果不是环境所逼,最后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向灭亡吧。
不过这跟她无关。
至于怎么下毒的和好好表现这两件事她想了一会儿又不想想了,太费脑了。
既然都没有明说,那就拖着吧。
反正最后要是有DDL了,什么都会清楚了。
于是这几天她又过上了咸鱼摆烂的幸福生活。
整日宅在云蔚殿里吃饱睡睡饱吃,有时稍微运动运动。
天气不好就躺床上睡觉。
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来晒晒太阳,然后也可以睡觉。
……
含凉殿。
华美的宫殿中锦绣铺陈,各类珍宝摆放得宜,彰显着主人的华贵与地位非凡。
内室里的小塌上摆放了一张小几,小几上有一盘棋,棋盘边又放了一小碟糕点。
而这座宫殿的主人正坐在小几旁,左手捏了一块糕点,右手又捻了一枚黑子。
咬了一口糕点,她缓缓地把手中的黑子放了下去。
觉得糕点和往常倒有些不一样,似乎更加绵软可口一些,但她更喜欢这个口味,是以她又多咬了一口,问:“谨芳,换新厨子了吗?”
谨芳知道太后问的是什么,她恭敬答:“没有,这些都是元安公子做的。”
她又落了一白子,淡淡道:“他倒是惯会讨好。”
又问:“你看我这局棋怎么样?”
谨芳赞道:“娘娘高明。”
太后淡淡一笑,缓缓将那些围拢的黑子全部收走,转而问:“皇帝情况怎么样了?”
谨芳:“病入膏肓。”强作支撑罢了。
太后:“可惜了。”香炉上的毒撒的还是不够。
她又道:“这番算计不成,皇帝必有疑心了,叫她小心行事吧。”
正待说其它时,外面忽传曹秀求见,太后便让他进了。
与此同时,他还带着另一个内侍一同进来,太后正想听他有何事要禀,却见那在曹秀身后的内侍一见了她便一个滑跪到她面前:“姑母!”
太后一看,这不是她那放去锦州办事的好侄儿吗?怎地出现在这里。
“姑母救命啊!一年前,那郭嘉早带人潜伏锦州,暗中调查,我……我一不小心……竟被他抓到了小辫子,现在,陛下一定知道了……我们怎么办啊,姑母……”
郭嘉,大理寺卿。掌司法。属皇帝一派的。
而锦州矿产资源丰富,盛产铁器,军中铁制装备大多产自锦州,王湘很早就明白,要掌握统治大权,就该牢牢掌握兵权。
文臣再怎么言语激昂、笔墨讨伐,最终也难敌武将金戈铁马、真刀实枪。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儿能力一般,但毕竟血脉亲缘,尚可一用,所以他派他去锦州,也不过是让他督造兵器,再叫他将些上等兵器充入到她的私军里罢了。
其实说是私军,明面上却也还是朝廷的军队,只不过唯她令是从而已。从前她觉得女人不可以做皇帝,但近些年来,她觉得,她还是更喜欢宇文渊还小的时候,她独掌大权的感觉。
但自从两年前他御驾亲征塞北后,一切都开始慢慢地难以掌控起来了,朝中不少文臣对她独揽朝纲的行径愈发不满,明嘲暗讽,言辞尖锐,实在让人心生厌烦。
其实她大可以杀了他们。
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死了一两个还会有无数个顽固分子。
因为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从前看起来小小的,冰雪聪明,善良可爱的皇帝。
皇帝是什么时候绸缪着要将她推下掌权之位的呢?
是两年前他提出亲征塞北,想要他死于中途?是三年前她为他准备了侍寝宫女,想要他与之诞下皇嗣,她能获得一个更好操纵的傀儡?还是更早之前……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给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毒,他寿命不多了。
谁让他不听话呢。不听话的棋子,弃了就弃了。
只不过他派人去锦州做什么,就单单查她派焌儿去督造武器,将上等武器充入神策军中?简直无伤大雅。
是以太后见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出息,你这般慌张以后成什么大事?那郭嘉怎么你了,要你乔装打扮千里迢迢来找我。”
“姑母,我……我……”他神情紧张,磕磕绊绊,我了个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
王湘都有些不耐烦了:“说清楚点儿。”
王焌:“那郭嘉以我贪墨钱财去造武器之名,监禁了整个督造府的人,还没收了所有造出来的武器……”
王湘一下打断了他:“等等,贪墨?你贪了什么钱?年前锦州发了水灾,你贪的,该不会是这笔赈灾银吧?”
王焌战战兢兢正要说些什么,但王湘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真的了,一时不由得怒火中烧:“谁叫你去贪墨?!我王氏一族财丰物富,还不够你挥霍?来路光明的钱财那么多?需得你去贪???”
“姑母!姑母!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他人之言……”他一个劲儿的跪地求饶:“说什么加大投入,不仅可以造出更好的武器,还能开拓更长远的业务,获得更多的财富……,姑母息怒……”
他这边锦州督造府出事,那么军器监岂不是也要换人,届时,不止锦州这个军备库,还有其它同样冶炼军备的地方岂非也要落入他之手?
而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焌儿告诉她的。
王湘捏住手中一枚棋子,忍了好一会儿怒气,忽而道:“你说督造府上下全被监禁,你又是如何出得来?”
那王焌刚想开口说:“我…逃…”出来……
出来二字都没说的完,忽然他双目瞪大,浑身抽搐,猛的呕出一口鲜血……
他抬首看向王湘,
而王湘没有任何惊惧,或者说也来不及惊惧。
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直挺挺地往一旁倒去,七窍流血……
死不瞑目。
曹秀、谨芳等人训练有素,根本无需人叫唤,去扶人的扶人,去寻太医的寻太医……
而王湘看着他,端坐榻上,死死地捏住桌角。
……
午后,紫宸殿。
郭嘉将锦州贪墨案的卷宗整理好交予圣上过目。
卷宗里,事情的缘由、经过、结果都写得明明白白,包括参与的人物,发生各类事情的时间、地点。
皇帝看了一眼便将其置于案上,这下军器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换上他的人了。他笑了一下:“倒是辛苦你了。大功一件,可要何奖赏?”
郭嘉原乃平民,科举出身,能做到今日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并不容易。但权位上,他已是天子近臣,再加封什么其实都不是很合适了,不过金银珠宝一堆,倒可以填充一下他那并不富裕的口袋。
郭嘉也很开心,笑着回道:“辛苦倒谈不上。只是为了快些完成任务罢了。至于奖赏,不知陛下这些时日能否多准臣几天假?”
这点小要求,宇文渊开口便道:“准。”
只不过郭嘉做事,素来只有嫌少,没有嫌多的时候,这般向他提请假期,倒是不多见,所以他多问了一下:“那你要几天假呢?大理寺没有爱卿你可能不是很行呢。放假时准备做些什么呢?”
听出帝王的调侃,一向利落果断的郭嘉难得的看起来有些踌躇犹豫,不过他最后还是说了:“得陛下看重,某之幸也。”
停了一下又道:“其实臣请陛下准几天假,全为处理私事罢了。不过应该也要不了几天,陛下还请放心。”
说是私事,其实便是不想说了,宇文渊也没必要探听臣子的私事,是以他也不多问。
至于财帛的赏赐,他直接叫福祥挑合适的给抬他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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