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天阙

作者:兮矣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9 章



      穆修“啊”了一下,愣怔的看了她一会,才反应过来晏衡讲的什么话。然后,脸唰的一下变的通红,发烫。

      他此刻全没了寻常的淡然与清冷,似乎被晏衡的大胆直白惊讶到了,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疏离与冷静的眼眸,此刻微微睁大,满是惊愕。

      “晏世女,请......请慎言。”

      晏衡轻笑:“你知道我的心思的,若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巴巴的来寻你做什么?”

      她说的太理所当然,将穆修要说出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他的身体微微僵住,原本随意垂在身侧的双手,此刻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穆修的骨架长的匀称又细长,一双手也是生的如玉雕般修长匀称,尤其是骨节分明的手指细长如竹节般清瘦。晏衡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翻动书页时,那冷白的皮肤下隐约透出淡青脉络,会让她想起落雪时候,漫天雪地里横斜的梅枝。

      她盯着那双手,喉间莫名发紧,竟生出些荒唐的冲动。然后,她就伸出指尖触上那温热肌肤,触感细腻又不失骨感,心里感叹真是极好的一双手。

      穆修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想抽回手时却被晏衡拉住了。

      穆修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温热的气息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晏衡从不会亏了自己,她细细的摩挲欣赏了好一会,才松开。

      “晏世女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慌乱的声音里带着些恼怒。

      “喜欢的人啊。”晏衡答,她抬眼看他,尽是贪餍:“你的手好看,想看看摸摸,别小气了。”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喜欢。”穆修第一次冷下脸对着晏衡,他的语气如图腊月的寒冰一般透着冷气:“我只会觉得,晏世女再作弄我。”

      晏衡挑眉看向他,做无奈状:“你不信我?那也无妨,金石为开,总有一日你会习惯我的表达方式”

      过了一会,晏衡又问他:“那穆修,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喜欢我怎么样对你表达喜欢呢?”

      穆修原本只想搪塞几句,可是看到晏衡黑亮锋利眸光中的迷茫神色,觉得此时的侯府世女并不是故意刁难他。

      他认真思索了许久:“晏世女问的这些我还从未想过,或许我会希望她是如我母亲一般温柔坚韧的女子吧。我没有喜欢过人,但是我觉得爱一个人,应该是包容,是妥协。”

      晏衡伸出手轻轻抚穆修沉思中的眉眼:“傻瓜,爱一个人怎么会是妥协呢?跑了怎么办。我喜欢你,才会来找你,会觉得你哪里都好看,想要将你的好通通都得到。还有,你怎么能拿媳妇和你阿娘放一起比较呢。”

      过了一会,她又说:“罢了,我问你这个做什么呢?不管你是这么想的,你也只能接受我现在的模样。”

      她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这般问他有些荒谬。对她而言,至少现在,他说的是与不是,还不足以影响她分毫。

      但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在晏衡的情绪外露下,空气里有些许暧昧与寂静。

      灶膛里将还余下一些息未熄的柴薪偶爆火星,映得青砖地上几点暖红。

      阳光穿牖而来,透过雕花棂洒在穆修身上,将他苍白的脸描摹成上好的白瓷美玉。颧骨处的微光凝成半透明的玉色,顺着下颌线流泻而下时,竟给冷冽的轮廓镀了层蜜浆。

      他垂眸安静的站着,睫毛在光里成了纤弱的金丝,连眼睑下那抹病态的淡青都被照得莹润起来,仿佛冰层下突然有了活水。周身就流淌着一种无声的安宁气息,只静静地站着看了就让晏衡看了心里又软又痒。

      晏衡7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支配着她。

      她想,血缘真是神奇的东西,她那么恨温韫,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居然脑子里会冒出来与他同样的想法。

      她想将穆修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养起来。

      她垂下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然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低头着他受伤的脚,问:“你的伤好些了么?”

      他明明是温和乖顺的模样,但是整个人透着疏离:“好些了,已经不疼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表示对他的关心,可刚蹲下身想看看他的伤势,指尖刚触到穆修的衣摆,他便猛地一缩,后背几乎抵上身后的墙。

      "晏世女,"他的声音虽低沉,但能听出被她突然的动作后的疏离。可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平淡面色:"小伤而已,不必……不必劳烦。"

      晏衡眉梢一挑,手悬在半空,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语气:"怎么,怕我粗手粗脚,弄疼了你?"

      "不,"他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眼尾处被烟熏的地方越发红了:“只是,男女有别,晏世女金尊玉贵,不该为这等小事屈尊……"

      她嗤笑一声,是因为穆修温和神色下难得的窘迫与失态有些可爱。晏衡眼中染了笑意,干脆单膝点地,更逼近一步:"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见过的伤比你读过的书还多,你倒在这儿跟我讲礼数?"

      他退无可退,不仅是眼尾染了胭脂色,耳尖也悄悄红了,似乎将要妥协于晏衡几次三番的逼迫。

      可此时晏衡反而放过他了。

      她退后了两步,伸了个懒腰:“好好养伤,过些时日应该就会全好嘞。对了,我帮你生火,你也得为我做点事情才公平。”

      穆修松了一口气,可松懈下来后心里反而有些空,他整个人被笼在晏衡暧昧的压迫里。

      他的眼尾、耳垂仍嫣红未消,说话的声音有些慌张:“晏世女想要我做什么?”

      “你念书给我听吧。”晏衡收敛了戏弄的神色,难得正经道:“我看书不行,看到就会犯困,你念书给我听吧。”

      穆修租赁的屋子很小,但是也被他隔出来一个狭窄的书房,里面有很多的书。晏衡随手翻了翻,大多是些传记和策论类的,好些书里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墨迹清瘦,圈点处犹带几分清谈余韵。

      穆修从里面抽出一本《四方纪》,道:“我给晏世女读本游记吧。你久驻西北,上次听你问起会稽,想来是对江南感兴趣的。我便选了本游记,读一读江南的景色,可好?”

      晏衡坐在躺椅上,指尖轻轻叩着案几:"甚好。"

      穆修的声音似山涧幽泉淌过青石,清冷低沉,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律与宁静。每一个字句从他唇间吐出,都如同江南的细雨,缠绵温柔。

      晏衡缓缓闭上眼,仿若置身于三月江南的烟水之畔。杏花微雨,纷纷扬扬地飘落,她浑身的紧绷之感渐渐消散,内心的喧嚣也随之沉淀。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梦幻般的情境之中。不知不觉间,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竟慢慢进入了梦乡,似是在这梦境里寻得了久违的安宁与惬意,她慢慢睡着了。

      睡得沉沉,没有做梦,也没有时不时的惊醒。

      忽然,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有几个书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脚步急促,带着一股来不及收敛的急切。

      一进门,见晏衡满脸被吵醒的不悦,几个儒生有些惶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地说道:“见过晏世女。”

      晏衡站起身微微点头,施施然起身,脸臭却不为难他们。

      那几个书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走到穆修身旁,神色匆匆,还带着几分焦急,急切地说道:“穆修,李允谦又和那些人吵起来了,这事闹的挺大,把袁先生也牵扯进去了!”

      他们边说着,一边还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飞奔过来的,看向穆修的眼神中满是急色。

      穆修听到这些话,脸上也露出忧虑与急切,显然对来人口中的那两个名字很亲密,起身和晏衡道:“晏世女,书院同门出事,我需得去看看。”

      晏衡见他着急,也不让他为难,让他们离去。

      她驻足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步履从容,背影单薄却挺拔,仿佛一株临风修竹,透着几分疏离与淡然。虽然一行人都是青布儒衫,可是穆修看上去与别人总是不一样,让她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瞧见。

      晏衡叫住他:“穆修。”

      穆修缓缓回头,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望向她,淡漠中带着些许疑惑。

      迎着他的目光,晏衡唇角微扬:“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侯府找我。”

      穆修拱手一礼:“多谢晏世女。”

      晏衡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人影都消失了。

      她站了许久。站着一动不动的,也没有表情,只是站着。可是她的心里,似翻江倒海般的涌动着,仍对于她刚刚沉沉睡去感到不可思议。

      她太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一次了。

      自从那一场大火之后,她从来没有这般沉沉睡过,有时候实在难以入眠,她只能多喝些酒,将自己灌醉了才能入睡。可是方才,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着了,还睡得这般沉,

      她回去的时候,手里又提了一碗汤饼,这次是给祖父带的。武虞侯都头发已经花白的年纪了,脾气还挺大的。他现在还在生气呢,觉得晏衡为了个书生不听话,现在仍旧赌气不理人,倔起来只能晏衡低头。

      晏衡将汤饼盛到祖父跟前,伏小做低的小心道:“祖父,我在街上吃到了最好吃的汤饼!我一吃到嘴里,就在心里想着这么好吃的汤饼,我的祖父也一定要吃到的,所以啊你孙女就亲自带了一份来给您尝尝,还热乎着呢!”

      武虞侯听此,也缓了神色:“哼,算你有良心,还能记挂着祖父。你今日出门做什么去了?”

      “见情郎去了。”

      “怎么没有带回来?”

      “他还不愿意入侯府呢。”

      “嗯?”武虞侯皱眉:“一个书生哪里那么多脾气?绑了来就是。”

      晏衡噗呲一笑:“祖父不是不喜欢他么,怎么还让我将他绑来?”

      “哼!就算我再不喜欢,但他胆敢拂了你的意就是不行。我再不喜他,也不能让他惹你不高兴。”

      “抢来的总归没意思,我要让他心甘情愿的自己来。”晏衡趴在武虞侯膝上,道:“祖父,不要再生阿衡的气了,你气伤了身子阿衡会心疼的。”

      “你浑身上下透着反骨,只一张嘴巴甜,会哄人。罢了、罢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自己我养出来的,拗不过你。”武虞侯终归拗不过晏衡,摆了摆手,然后用干枯粗粝的手掌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今日你虎叔和阿锯从晋安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别又跑出去找不着人。”

      “阿锯和虎叔回来了!太好了,他们都出去好些年了,这次回来要多待些时间才好。”

      晏衡也很高兴,洪虎是武虞侯从山寨里带出来的旧人,把晏衡当做少主般恭敬维护。他的儿子洪锯与晏衡、晏平一同在军营里从小玩耍的,只是长大些以后几个小伙伴分道扬镳了。晏衡随祖父来上京城荣养,晏平留在了军中任职,洪虎父子随着武虞侯卸去军权归京后也褪甲从商,满大周到处倒腾,前些年总算在晋安停了几年。晏衡听祖父提过几句,这些年虎叔在晋安造船,打算倒腾海外的货物。

      洪虎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礼物,依旧声如洪钟,一见到晏衡便喊她:“阿衡长大了!”

      晏衡笑道:“虎叔这么多还是未变,仍是老当益壮,身体康健。我听阿锯说你在晋安造了船,准备出海去做买卖?我活的这般大了,还没有出海过,到时候虎叔要带上我去开开眼。”

      “哈哈,好。”洪虎豪气笑道:“等开船出海了必须让阿衡第一个登上船。”他凑过身,低声与晏衡道:“毕竟这些以后都是阿衡的产业。”

      晏衡闻言,惊讶道:“我的?”

      洪虎看看武虞侯又看看晏衡,道:“阿衡还不知道呢?我老虎是个大老粗,哪儿做的起生意,哪儿懂怎么造船,那些个掌柜船工都是寨主安排的,我只是跑跑腿而已。当初寨主不做大将军了,那我也就在军队待不住了,寨主看我铁了心要跟着出来,就把我带了出来。不仅是我,还有许多军中的部下受不住整编都出来了,我们都还是愿意跟着寨主干。”

      晏衡摸不清祖父建船厂的意思,转头问道:“祖父是想去海外么?”

      武虞侯是山匪出身,打仗的时候带着部下一路搜刮那些世家和豪族的财宝,侯府攒下的钱财晏衡三辈子也花不完的。造船只是为了出海经商,晏衡是不信的。

      见晏衡疑惑的样子,武虞侯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帛书,看上去时日长久已经成浅褐色了,但是被保存的很好,他打开象牙轴头,晏衡认出里面是祖母的字,祖母的字和旁人的不同,晏衡还记得祖父说这是“简体字”。

      “这是你祖母给我留下的帛书,里面都是造船的本事。”武虞侯珍惜的摸了摸帛书,神色狡黠:“你祖母不仅能做出火铳大炮,还能做出其他的稀罕物。”

      “我与你说过,自当年永州故人一个个都被杀了,我就心有忧虑,所以才坠马伤了条腿卸去军职,来上京城荣养。可我未曾和你说过,当时陛下整顿旧臣大开杀戒的时候已经牵扯到我了,那时候整个府邸都被围了,所有地方都被翻找了一遍,就为了找你祖母留下的东西。后来他未能找到想要的东西,虽留下我的命,但当时我要辞官归乡,陛下不允,我才坠马辞去军职。而今虽是将我在上京城中荣养,或许是他人老人开始顾念起旧情,可我知道他是忌惮你的祖母留下的东西。”

      武虞侯铁铸般的面容上,悄然漫过一丝温柔;“你的祖母是个了不起的奇女子,她的脑子里总有数不清的想法。当初我凭着你祖母造的火铳入了陛下的眼,建了火凤军。我一个土匪出身的,能在战场中活下来并建功立业,都是靠着你祖母出谋划策以及她做出的各种火器。”

      “陛下是觉得,祖母除了火铳,还有留下东西?”晏衡道。

      “是,你祖母是留下了好多东西。”武虞侯眷恋的摸了摸手中的帛书,道:“我一开始只是想,如果陛下真要杀我,我就按照你祖母规划好的路线带着你逃出海去。可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对我下手,我也按兵不动。可自去年你和夷光殿下往来后,我就想着要给你做好准备。”

      “祖父知道我早就和殿下已经私下联系了?”晏衡咬着唇,像是做了亏心事般:“我是感念当年皇后娘娘对我的恩情,也是想探探殿下的决心与本事。不过祖父眼明心亮手眼通天的,孙女的任何小打小闹都跑不出祖父的法眼。”

      “哼,油腔滑调的。你年纪到底小,你的那些小动作,尾巴都没有收干净,若非我替你清扫早就被人发现了。”武虞侯拍了拍晏衡的额头,道:“不过,到底是我的孙女,这个胆量是随我了。”

      “阿衡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几份寨主的霸气。年轻人总是有些毛躁的,不过也没事,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不怕,待阿衡多多经历些事情就能更缜密些了。”洪虎也跟着说道

      武虞侯点点头道:“你想做的,就大胆去干,后边有祖父给你撑着。我在晋安造船,是要做你祖母说的炮船。我尽量在死之前给你打造一队战船,能让东海作为你的退路,那我就能安心了。”

      “祖父……”晏衡最听不得他说死,急的要反驳。

      武虞候抬手止住她的话:“若是大事不能成,你一定先顾好自己,保住自己的命跑出海去。”

      晏衡点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帛书,里面是祖母的手稿。

      晏衡看到稿图后才意识到祖父在做什么事情,她瞬间心血澎湃!炮船,那需得多大的船才能放的下。她忍不住道:“那得是多大的船才能放下?”

      听她问话,洪虎也叹口气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来上京城找寨主商量。我们都是按照夫人的手札图做的,却始终造不出能够承受吨重的船,而且火器爆发时的高温可能对船体造成损害。”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朝武虞侯看去,道:“阿锯探查了许多船号,只有宝相商号的船队够吃重,而且宝相商号是数百年的船业商号,我让阿锯以买卖合作的名义洽谈过,可商号主人不愿透露造船的技巧,但提出合作的条件。”

      武虞侯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合作,他除了几个信任的旧部,不可能再让人知晓。

      难得见到旧友,晏衡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这几日都带着洪锯到处逛上京城。这日,晏衡特意带洪锯来到上京城最大的酒楼,金玉楼。

      “可惜晏平出去练兵了,不然咱们三个就又能聚在一块玩儿。”晏衡怀念道。

      “没事,这次我与父亲能在上京城多待些时日,总有机会和阿平见面。阿衡能带我玩我已经是很高兴了,”洪锯跟在晏衡身后,满眼是来不及看的京都繁华,他感叹道:“果然还是天子脚下最繁华,阿衡可得带我好好玩玩。”

      “那是自然,来了上京城必须来金玉楼才算来过都城。金玉楼里有最美的歌舞,最好喝的酒,最好的玩乐,还有最稀释的珍宝买卖,今日姐带你来见识见识。”

      金玉楼乃大周第一酒楼,朱漆雕栏,琉璃作瓦,夜来灯火通明如天上宫阙。

      金玉楼,是人间极乐,亦是欲望深渊。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978851/9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炸TA霸王票
    地雷(100点晋江币)
    手榴弹(500点晋江币)
    火箭炮(1000点晋江币)
    浅水炸弹(5000点晋江币)
    深水鱼雷(10000点晋江币)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灌溉营养液
    1瓶营养液
    瓶营养液
    全部营养液都贡献给大大(当前共0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更多动态>>
    爱TA就炸TA霸王票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