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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凌彻不知道这是谁传的谣,更不知道他的名声已经败成了这样。
凌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屏幕的微凉,听见陈延夏的话时,那点温度像是瞬间散了。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少年眼里满是好奇,连拉着他袖子的手指都还没松开,显然是把谣言当了真。
“没有。”凌彻只吐出两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抬手轻轻挣开陈延夏的手,指尖蹭过对方袖口柔软的布料,又很快收回,插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延夏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简洁的回答。
他还想问点什么,比如那谣言是从哪传的,凌彻知不知道是谁在乱说,但看凌彻已经转回头看向院外的稻田,下颌线绷得笔直,嘴唇抿成一条线,明显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院子里静了会儿,只有远处稻田里传来的蝉鸣断断续续飘过来。
沈叔笑了声:“屋里有刚摘的西瓜,延夏去切两半来?”
陈延夏立刻应了声“好”,像是找到了台阶,转身就往屋里跑,路过凌彻身边时,还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心里嘀咕着凌彻这人真是比山里的石头还闷,却也没再多说。
凌彻留在原地,沈叔抬眼看他,笑着打趣:“咋跟个木桩子似的?是不是嫌我们家延夏话多烦着你了?”
“没有。”凌彻又一次用两个字回应,只是这次语气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缓和。
他其实不讨厌陈延夏的话多,只是不习惯跟人解释这些没影的事。
谣言这东西,你越解释,听的人越觉得有猫腻,倒不如不说。
凌彻的目光落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上,树影斑驳落在地上,晃得人眼睛发花。
他想起刚才陈延夏问起阁楼时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烦躁,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又锁屏,反复几次,最后还是把手机扔回了口袋。
沈姨一个劲地给他夹菜,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上午在地里肯定累着了。”
陈延夏回来后把西瓜放旁边,一边应着,一边偷偷观察凌彻,见他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夹一筷子青菜,连沈姨夹给他的红烧肉都只是放在碗里,没怎么动,心里又开始琢磨,凌彻是不是不喜欢吃肥肉?
吃到一半,沈姨突然放下筷子,拍了下手:“对了,下午你们俩别下地了。”
陈延夏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沈姨:“我们还能干呢。”
沈姨笑着摆手:“不是你们不行,是下午要下雷阵雨,天气预报说的准得很。地里的活也差不多了,你们俩年纪轻轻的,别淋着雨感冒了。”她说着又看向凌彻,“凌彻身子看着就不是常干活的,可别累着了。”
凌彻抬了下头,对着沈姨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陈延夏本来还想着下午再去地里体验体验,结果天公不作美,只能叹了口气:“那好吧,那下午我们干啥呀?”
“你们年轻人,在村里随便逛逛呗。”沈叔喝了口酒,指着院外,“顺着村后的小路往上走,能到山上,山上有片林子,空气好得很,就是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陈延夏转头看向凌彻:“那我们下午去山上逛?”
凌彻嘴里还嚼着饭,闻言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下头。
陈延夏知道这就是同意了,心里瞬间又高兴起来,扒拉着碗里的饭,吃得比刚才快了不少。
下午两点多,天空果然阴沉了下来,风也比上午大了些,吹得院外的树叶沙沙响。
凌彻和陈延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陈延夏还特意拿了把伞,背在肩上,跟沈叔沈姨打了招呼,就顺着村后的小路往山上走。
小路是泥土铺的,因为前几天下过雨,还有点湿滑。
陈延夏由于当回了omega非常高兴,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跟凌彻说话:“你看那边,那是不是栗子树啊?”
“你以前来过这种山里吗?”
“你说山上会不会有野兔啊?”
凌彻跟在后面,脚步不急不缓,偶尔应一声“嗯”“没”“不知道”,话依旧很少。
他看着陈延夏蹦蹦跳跳的样子,像只精力旺盛的兔子,心里那点烦躁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平静。
两人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面的林子突然稀疏了些,陈延夏指着前面:“凌彻,你看那是什么?”
凌彻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座小小的庙。
庙是用石头砌的,看着有些年头了,屋顶铺着的瓦片颜色都有些发黑,庙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福庙”两个字,只是红漆掉了不少,看着有些斑驳。
庙门口还放着两个石狮子,不过狮子的耳朵都缺了一块,显然是被岁月磨蚀的。
“好像是个庙。”陈延夏说着,已经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还是野生的呢,看着没人管啊。”
凌彻跟了过去,站在陈延夏身边,看着这座小庙。
庙门是虚掩着的,能看见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前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有几根没烧完的香,显然偶尔有人来。
“我们进去看看吧?”陈延夏看着凌彻。
凌彻对这些寺庙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总觉得有些虚无缥缈。
但看着陈延夏期待的眼神,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陈延夏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庙里不大,也就十几平米,除了中间的神像,旁边还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包香,旁边还有一个功德箱,箱子上的锁都锈了。
“这里还有香呢。”陈延夏拿起一包香,转头看向凌彻,“我们烧柱香吧?”
凌彻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没必要。”
他从不信这些,觉得平安与否,从来不是靠烧香求来的。
“试试嘛,又不麻烦。”陈延夏说着,已经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三根香,递到凌彻面前,“你也烧一根,就当陪我了。”
凌彻看着递到面前的香,烟丝袅袅,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他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陈延夏笑了,拿着自己的香,走到神像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凌彻也走了过去,学着陈延夏的样子,把香插进香炉。他没什么可求的,只是觉得既然接了香,走个过场也没什么。
“人家烧香求缘,”凌彻说,“你求什么缘?”
“当然是财源。”
“?”
他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庙门口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你们好!”
凌彻和陈延夏同时转头,只见庙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九岁左右,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辫子上还系着红色的蝴蝶结。
她的皮肤很白,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黑葡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可爱得紧,还是个omega。
难得看到同性,陈延夏弯腰看着小女孩:“你好,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呀?”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凌彻和陈延夏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着说:“我家就在这附近呀,我听见庙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她说着,又歪了歪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不是我们村的吧?”
“我们是从城里来的,住在山下的沈叔家。”陈延夏耐心地回答,看着小女孩的眼神满是温柔。
他一直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凌彻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也不怕生,目光落在凌彻身上,笑着问:“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凌彻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女孩会这么问。
他看着小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莫名软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还是只有两个字,但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小女孩立刻笑了,跑过去拉了拉凌彻的衣角:“那太好了!我叫林溪,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陈延夏。”陈延夏抢先回答,然后指了指凌彻,“他叫凌彻。”
“延夏哥哥,凌彻哥哥。”林溪乖巧地叫了一声,然后拉着凌彻的衣角晃了晃,“你们刚到这里,肯定没去过我家吧?我家有好多好吃的,有我妈妈做的饼干,还有山上摘的野草莓,我带你们去我家做客好不好?”
陈延夏觉得林溪很可爱,想去她家看看,但还是得看凌彻的意思,毕竟是上司。
凌彻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小手软软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温度。
他又看了看林溪期待的眼神,沉默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林溪立刻欢呼起来,拉着凌彻的手就往庙外走:“我家离这里可近了,走几分钟就到了!”
凌彻被她拉着,脚步有些被动,但没有挣开。
陈延夏跟在后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凌彻对人这么温和,哪怕对方是个小孩子。
林溪拉着凌彻,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跟陈延夏说话:“延夏哥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陈延夏说很好,偶尔还会问她几句关于村里的事。
凌彻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目光落在林溪的羊角辫上,辫子随着她的脚步一甩一甩的,红色的蝴蝶结格外显眼。
走了大概五分钟,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
院子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开得正艳。院子里有一间平房,屋顶是茅草铺的,看起来很温馨。
“到啦!这就是我家!”林溪松开凌彻的手,跑过去推开院子的门,对着屋里喊,“妈妈,妈妈,我带客人回来啦!”
屋里很快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溪溪回来啦?客人是谁呀?”
一个穿着浅蓝色围裙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和林溪有几分相似,眼睛很大,笑容很温柔,身上也带着淡淡的omega信息素味道。
“妈妈,这是延夏哥哥和凌彻哥哥,他们是从城里来的,住在沈叔家。”林溪拉着女人的手,指着凌彻和陈延夏介绍道。
女人笑着看向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林溪的妈妈,叫我苏阿姨就好。快进来坐,外面风大。”
陈延夏说:“苏阿姨好,麻烦您了。”
凌彻:“苏阿姨好。”
苏阿姨把他们让进屋里。屋里很整洁,家具不多,但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客厅中间放着一张方桌,周围放着四把椅子,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些刚摘的野草莓,红通通的,看起来很诱人。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苏阿姨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林溪拉着陈延夏和凌彻坐到椅子上,然后拿起竹篮里的野草莓,递到他们面前:“延夏哥哥,凌彻哥哥,你们吃草莓,这是我昨天刚摘的,可甜了!”
陈延夏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果然很甜,带着一股淡淡的果香:“谢谢溪溪。”
林溪又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凌彻面前:“凌彻哥哥,你也吃呀,很好吃的。”
凌彻看着递到面前的草莓,草莓上还带着水珠,看起来很新鲜。
他接了过来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很少吃这种野生的草莓。
原因是觉得有毒。
“好吃吗?”林溪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期待地问。
凌彻点头:“好吃。”
林溪又开始跟他们讲起村里的事,比如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谁家的小狗生了崽,谁家的菜园里种了好多蔬菜。
她的声音软软的,语速有点快,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但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
苏阿姨端着三杯白开水走了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山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苏阿姨,您太客气了,我们已经很麻烦您了。”陈延夏笑道。
苏阿姨笑了笑,坐在林溪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溪溪这孩子,平时就喜欢跟人说话,你们不嫌弃她话多就好。”
“不嫌弃,溪溪很可爱。”凌彻罕见得在夸人而不是嘲讽人。
凌彻喝了口白开水,目光落在苏阿姨身上。
他能看出来,苏阿姨是个很温和的人,身上的气质很安静,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们是来村里玩的吗?”苏阿姨问。
“不是,是迷路了,过两天再准备回去。”陈延夏回答。
“那你们经常来这里玩啊。”苏阿姨摸了摸林溪的头发,“她爸爸是军人,当初出村时很有名的,最近几年在外面都比较忙,她一个人也很无聊。以前还有个哥哥呢,不过今年她哥哥也去参军了。”
陈延夏问:“她爸爸叫什么名字?”
“林诚江。”
凌彻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拍了拍,看过去,陈延夏小声问他:“你认识吗?”
凌彻言简意赅:“不认识。”
果然。
又问:“她哥哥呢?”
凌彻看了他一眼:查户口呢这是。
苏阿姨也没在意:“叫林涣。”
陈延夏突然愣住了。
【午饭有话说】
夏:原来林涣那酒鬼还有妹妹。
彻:你怎么知道他是酒鬼?
夏:完了,跑去酒吧被发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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