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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我是真的爱你
深夜,公寓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苏卿璃像只慵懒的猫,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各种APP图标上漫无目的地游移,。
“嗯?” 她划拉着推荐页面的手指突然顿住,眉心微蹙,盯着屏幕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警觉。
这什么情况?!
她的手机屏幕,此刻仿佛被某个名字下了蛊,满屏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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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卿璃无语凝噎。她不就是白天在电话里跟周钊提了一嘴“厉玙北”三个字吗?至于给她信息轰炸成这样?!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手机设置里把那些该死的麦克风监听权限都关掉了啊,这些无良厂商,信息泄露还有没有王法了?
“蒜鸟蒜鸟,” 她烦躁地嘟囔了一句,恶狠狠地诅咒,“祝你一胎生九十九个熊孩子,天天缠着你问为什么手机总推送前男友!”
话虽这么说,但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那个热度最高、标着“必听神作”的广播剧链接。
封面是暗黑风格,剧名透着不祥——《蚀骨》。
耳机里传来精心制作的音效:雨声淅沥,老旧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然后,一个低沉、沙哑、仿佛压抑着熔岩般滚烫情绪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耳膜——正是厉玙北。
他饰演的角色,显然是个占有欲和偏执都达到顶峰的“哥哥”。伪骨科的禁忌背景,让那冰冷沙哑的语调更添一层扭曲的绝望和疯狂。
“分手?” 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尾音却危险地上扬,“你告诉我……要分手?”
背景音是女孩压抑的啜泣和徒劳的挣扎声。“是我做得不够好吗,嗯?”
他的声音陡然逼近,仿佛就贴着听者的耳朵在质问,带着滚烫的、受伤的戾气,“不是?那为什么?”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那个疯狂的角色里,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背叛的暴怒和难以置信:“玩腻了,还是……找到新的弟弟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温柔和自嘲:“呵……因为我老了,对吧?嫌我这个‘老男人’……不够新鲜刺激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砂纸摩擦着神经,冰冷刺骨:“你不乖啊……这么喜新厌旧……”
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枷锁般的占有欲,“不喜欢我了?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喜欢的。一直喜欢下去……直到……”
后面角色还说了什么,苏卿璃已经有点听不清了。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凉,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心虚!莫名的心虚!
广播剧里那个偏执狂“哥哥”的每一句质问,每一个扭曲的控诉,都像长了眼睛的针,精准无比地扎在她白天在餐厅里对厉玙北说过的话、做过的“了断”上。
“分手”、“玩腻了”、“老男人”……这些词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猛地按了暂停键,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仿佛做了亏心事被抓包。
“靠,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自我安慰着,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阴魂不散的台词甩出去。
然而,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在反驳:可这声音……这情绪……也太像了!
尤其是那种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冰冷质问,简直和餐厅里他瞬间变脸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她烦躁地摘下一边耳机,想透透气,但鬼使神差地,手指又点开了进度条,把刚才那段让人心惊肉跳的台词……重听了一遍。
这一次,抛开那让人心虚的内容,她不得不承认——厉玙北的声音,是真的好听。那低沉沙哑的质感,如同陈年的威士忌,带着独特的醇厚和危险的诱惑力。对气息和情绪的控制更是登峰造极,每一个停顿、每一次气息的颤抖、每一丝压抑的爆发,都精准地传递着角色的灵魂,让人头皮发麻,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像个自虐的瘾君子,一边被那台词戳得心虚气短,一边又被那极致的声音表现力牢牢吸引。耳机里循环着那个偏执狂“哥哥”冰冷又灼热的质问,苏卿璃把脸埋进枕头,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懊恼和被蛊惑的哀嚎。
这觉……怕是没法睡了!
苏卿璃正被耳机里那阴魂不散的偏执台词搅得心烦意乱,脸颊发烫,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几乎要点下“单曲循环”的按钮——
“嗒…嗒…”
门外突然传来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拖沓和沉重,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卧室门口。
苏卿璃心头猛地一跳!像被当场抓包的小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扯下耳机,手指飞快地按灭了手机屏幕,将那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和画面瞬间锁进黑暗。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说不清是因为广播剧的内容,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不祥预感的脚步声。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没有敲门。
周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里。
他显然喝了不少,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他单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正有些费力地摘下鼻梁上那副象征斯文理性的金丝边眼镜。
身形微微摇晃,眼神却异常锐利,透过门缝,直直地钉在床上的苏卿璃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苏卿璃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被酒精和某种强烈情绪催生出的沉郁和……侵略性。
“阿璃……” 他含糊地唤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不复平日的温润。
苏卿璃下意识地坐起身,后背绷紧,一股莫名的心虚让她喉咙发干:“周钊?你……你怎么喝这么多?”
她试图用平常的语气,但尾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钊没有回答。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床头台灯昏暗的光晕。他径直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带着酒气和压迫感的阴影。
他随手将那副金丝边眼镜和自己的手表一起,有些粗暴地扔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让苏卿璃彻底愣住的举动——
他俯下身,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手指有些粗鲁地掠过她的耳廓,然后——一把摘掉了她鼻梁上那副封印灵魂的厚重黑框眼镜!
视野瞬间变得模糊一片,苏卿璃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周钊,你干什……”
质问的话语被堵了回去。
周钊猛地低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吻住了她!
这个吻,与平日里那个温存、克制、总是细细密密、温柔照顾她感受的周钊截然不同。它又急又凶,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迫切,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疯狂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唇舌的纠缠充满了蛮横的力道,吮吸啃咬间带着一丝惩罚和占有的意味,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什么,或者……索取什么。
苏卿璃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
这感觉……太陌生了!
厉玙北的影子不合时宜地窜入脑海。那个人的吻,也总是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又凶又急,轻咬重吮,像要在姐姐身上、唇齿间,刻下独属于他的印记,宣告不容置疑的所有权。
周钊此刻的疯狂,竟与记忆深处厉玙北的某些瞬间……诡异地重叠了!
苏卿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酒气和绝望气息的吻弄得措手不及,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抬手,不是推开,而是有些慌乱地揽住了周钊的脖子,身体被他带着向后跌入柔软的床铺。
混乱的纠缠中,模糊的视野里是周钊放大的、带着痛苦和执拗的眉眼。
唇齿厮磨的间隙,苏卿璃似乎捕捉到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喘息淹没的喟叹,如同破碎的呓语,带着滚烫的酒气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挫败,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阿璃……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开你这把锁啊……”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如千钧,砸在苏卿璃混沌的心上。
下一秒,周钊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这句话抽空了所有支撑。
他沉重的身体微微一顿,随即,带着一种放弃般的颓然,伸长了手臂,精准地按灭了床头柜上那盏唯一的、昏黄的台灯。
“啪嗒。”
一声轻响。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只剩下两人纠缠的气息、浓烈的酒味、以及唇齿间残留的、带着血腥味的、混乱而绝望的温度。苏卿璃躺在黑暗中,高度近视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回响着那句如同诅咒般的低语,身体还残留着周钊那反常的、带着毁灭气息的亲吻触感。
那把锁……心房的那把锁……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合伙人”,似乎快要被这把冰冷的锁……逼疯了。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微光,卧室沉入一片纯粹的黑暗,只有空调微弱的气流声在低吟。
苏卿璃的意识早已在疲惫的泥沼中沉浮,半梦半醒间,身体感知变得模糊而迟钝。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坠入深眠的边缘,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如同叹息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切入了这片混沌。
是周钊。
他就躺在她身边,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沉入骨髓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阿璃……”
他顿了顿,黑暗中似乎能感受到他凝视的轮廓。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蕴含着千钧的重量:
“我是真的……爱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苏卿璃模糊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巨大情感密度的告白猛地刺了一下,心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缩紧。
接着,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能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挣扎,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叹息,以及一句带着无尽无奈和妥协的残句:
“……能不能……”
那未完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迅速沉没。
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将那份未尽的期盼和沉重的失落,连同最后两个字,一起咽了回去:
“……算了。”
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带着一丝自嘲,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迅速消融在浓稠的黑暗里,再无痕迹。
周钊似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呼吸重新调整,试图伪装成一切如常。
而苏卿璃,在浓重的黑暗中,依旧维持着看似沉睡的姿态,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瞬间被惊醒的心跳,正以一种失控的节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周钊那声压抑着巨大情感、却又戛然而止的叹息,像冰冷的藤蔓,无声地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句“我是真的爱你”带来的沉重感,远比厉玙北在餐厅里冰冷的质问,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深沉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窒息。
她闭紧双眼,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声叹息带来的所有情感洪流。
黑暗中,她像一尊凝固的雕塑,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绵长,伪装着沉睡的假象。只有那在被子下悄然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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