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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则乱暗下决心(二修)
魏婵动作干脆利落,只听“咔叭”一声响,武安的整个下巴就被卸了下来,极其有效地实现缄默效果。
武安似乎无法理解当前的状况,他瞪大双眼,龇牙咧嘴,抻着脖子从喉头发出不成语调的、无意义的声响。
“安静些。”
魏婵睨视着他,声音似冬日的铁器般冰冷。
“再让我听到一句,你会成为真正的哑巴。”
恐惧的战栗席卷了全身,武安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出。
卸掉了下巴还能再安回去,去了庄子好歹还算是侯府的人,若是真成了哑巴,他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一点酒液醉不到人,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侍卫老张也被骇在当场。什么告不告侯爷的,得罪了夫人,她自己当场就把仇报了!当真是个虎婆娘!
“送下去吧,别污了侯爷的眼。”魏婵向老张吩咐道,对武安下了“最后判决”。
“是!”侍卫老张可不敢久待了,生怕自己也挨上这么一遭,连忙拾起那块掉在地上沾了灰的破抹布,复塞进武安的嘴里。
年轻侍卫小李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老张踹了他一脚,暗示他帮着一起把武安拖出了翰墨轩,莫在此找不快活。
几人一走,整个翰墨轩彻底清静下来。
姬月承人在内间,原本还沉浸在那几件“旧物”上,怎料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便疑惑地出来看看。
待他来时,翰墨轩空寂一片,只魏婵一个人站在廊下。
她面容中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神情,让人感觉疏离又陌生。
姬月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来到了魏婵的身边,手也攥紧了她的衣袖,生怕她离自己而去一样。
“婵姐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回屋去吧。方才撞上武安疏忽职守,借机把他调走了。”
魏婵没有过多解释,就这样轻巧地一揭而过。
与武安那些话相似的,她不知从周围多少人口中听过。
远的有齐克广一类的属国重臣;近的有她曾经的主公老侯爷,还有亲手抚养她长大的外祖父母。
他们出身比武安高,因此说得文雅点,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道理”,其实剥开来看,每一句的恶毒程度,和武安所说的浑话没有本质区别。
句句都要叫她听话!低头!温驯!
“月承是我的爱子,你是我的爱臣,终有一日月承会成为新的镇北侯。我希望你如忠于我这个主公般,忠诚于他。”
“世子爱重你,不想你抛头露面在外风霜雨雪,这是体贴,是爱重!”
“如世子这般情深义重的人世间罕见,我与你外祖父还能害你不成?”
“郡守又如何?当初是老侯爷仁慈,许你用军功相抵去当这个郡守,难道你要为了一个郡守之位,一辈子不嫁人吗?”
“出嫁从夫,为臣从君。你作为妻子,不顾丈夫脸面;作为臣下,冒犯主公威严,于公于私都为理所不容!”
魏婵倒想问问,究竟是谁定的理?又是给谁定的理?
为何在她被强按头时,道理就好似完全不存在,她反抗时,人人又都能说上几句。
时灵时不灵,对人不对事,既如此,她还守着这世间的道理作甚?!
往事已矣,如今蒙在头顶上的阴影散去,她会抓住每个时机去施展、竭取,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的当务之急是获取更多的信息,弥补音信闭塞的这几年时光。
衣袖一挥,她转身走回书房,好似没有看到身旁的姬月承。
落入姬月承的眼中,便是“婵姐姐”面如冰霜地从他面前掠过,仿佛视他为无物。
自他穿越以来,魏婵的心思无不系于他身,他不知多受宠若惊,又患得患失。
以至于当下,魏婵不过小小忽视了他一下,他的思绪顷刻就乱了。他不知道武安一事的详情,还当是魏婵在为那几件“旧物”生气。
都怪我......不知分寸地提出要保留那个人的东西。
就算当初婵姐姐是因为我才和他结亲,但婵姐姐与他相处日久,我一时穿越代替了他的存在,婵姐姐失去了一个......朋友,难免伤感。
我已经霸占了那个人在婵姐姐身边的位置,难道还要在意婵姐姐与他的过去吗?这又让婵姐姐如何自处?
姬月承认定那些“旧物”唤起了魏婵对“那个人”的情意。虽然心有酸楚,还是说服自己不能让婵姐姐为难。
如此自我心理建设了许久,才又鼓起勇气走回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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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婵翻出了近半年来,镇北属国内每个郡县的官员任免情况、山河地理信息,以及数年的赋税缴纳记录。
除此之外,她还在放着玉虎印章的暗格中,找到了镇北属国【寒雁部】所寄来的情报信。
【寒雁部】不止活跃在属国内,还有触角伸向天子和其他诸侯治下的区域。想必这些旧信中,会有很多宝贵的情报。
“婵...”
姬月承走进屋内,原想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然而看到魏婵摆在案上的一摞文书后,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或许再等等吧,不要打搅了婵姐姐。
他这样想着,寻了一个靠椅坐下,不近不远陪着魏婵。
在原来的时空时就是这样。
当事务繁忙,他的婵姐姐加班到深夜时,他会在隔壁房间装作也在忙的样子,隔着一道墙壁陪着她...只可惜,后来婵姐姐从他世姨的公司离开,他就再也没那么容易见到她了。
她们如今又在一处了,而且两人还结了亲......这是姬月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扣门声,侍女摘星隔着门询问,侯爷和夫人在何处午食。
俯首书案的魏婵抬起头,见姬月承站在房中间,像个狐獴一样看看她又看看门,无措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魏婵只当他是害怕见人,于是朗声对外回道:“就将饭菜传到此处吧。”
手上的旧信正看到要紧处,她话毕就又低头忙起来。
午饭后,魏婵又一心扑到了公务上,直到天色变暗,摘星打着灯笼来接人。
而姬月承,则惦记了一整天“婵姐姐”与那个人之间的事情,心中郁郁。
临回藏珠院的时候,他到底割舍不下,把那个漆盒也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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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所想,梦必呈之。
思虑过重的姬月承躺在拔步床上,昏昏迷迷间进了一个怪异的梦境。
那是一片连绵的草原,灿烂的晚霞笼住了半边天空,在草原唯一的树下,有两道彼此接触、有来有回的身影。
他想要看清那两人到底是谁,于是视角瞬间拉近,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魏婵一身戎装,带着笑意与某个只看得到背影的人相互喂招。
她武艺高超,一掌向对面人的面门而去,见他躲闪不过便临时变了方向,目标改为他头顶的玉冠。
玉冠应声而裂,那人浓密且黑亮的长发如瀑垂下,在草原的风中飘扬。
下一秒,场景转换到一个熟悉的房间里,那个人坐在铜镜前,婵姐姐就站在他的身后,亲手为他挽发。
“在外巡防,玉冠这样易碎又贵重的饰物不方便,不如戴上这只木簪。”
说着,姬月承就看见,他的婵姐姐将一支和漆盒中一模一样的木簪,簪进了男子的发里。
那场景如此眼熟,正如早上婵姐姐在为他装扮。
不可以!婵姐姐已经娶了我,怎么可以为别的男子束发呢?他内心充满委屈,拼命向前走近,试图看清镜中人的真实面目。
画面如他所愿的拉近,明晃晃的铜镜里映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也是姬月承!
拔步床的帷帐抖了抖,是姬月承从梦中惊醒坐起。
他平了平急促的呼吸,转头将目光落在枕边的漆盒上,随即猛得拉高锦被,将其整个掩住。
都是因为那封信,他才会做这种无头无尾的梦!
那封求爱信中,那个人将他与婵姐姐初相识的事情写了进去,成了姬月承的梦境素材。
所以梦里的景象根本不是事实!姬月承向自己强调。
可是任凭他怎么说服自己,看到那副相同面容时所产生的心慌却迟迟无法平息。
撩起轻柔的纱帐,他看向屋内记时的漏壶,时间指向亥时的中央,他记得“亥时”对应着的是现代的24点。
轻柔的帷帐打开又落下,姬月承趿着还不适应的古代长靴,穿着不得体的古代寝衣,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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