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晨昏

　　晚上躺在床上准备发朋友圈，瞥见琦凡也发了条朋友圈，配着六宫格，有三张照是她送我的那个针织包的过程图。

　　她对着视频一步步勾出包的轮廓，出奇的有耐心。

　　我把图片通通保存下来。

　　暑假我留了半个月时间休息，在家没待几天，因为外婆的一通电话，去她家陪她。

　　外婆的老家是在大山里，小时候逢年过节我都会去，总是住到开学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没有同龄人陪我玩，白天外婆也都是跟三三两两的好友打牌，我就一个人在家抱着手机玩。

　　回来后，不知是不是我的新鲜感过了还是怎么，姑且算是我没了那种新鲜感了吧。我不再频繁联系琦凡，也不会无时无刻想着她，不会事无巨细地跟她说。

　　偶尔她比较忙的时候，我们能两三天只说个一两句话，我也没了之前那种郁闷的感觉。

　　她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推荐了一些动漫让我去看，这让我更加没时间跟她聊天。

　　后来慢慢地，我和她话越来越少，偶尔能聊个六七句还是她起的话头。

　　琦凡：我新学了个魔术。

　　琦凡：你想看吗？

　　我说：什么魔术？

　　我说：想，我怎么看？

　　琦凡：好的

　　琦凡：那你先给我五块钱来打底。

　　二话不说把钱转过去，抱着十二分的好奇心，想着她能隔着屏幕凭空给我变个什么魔术出来。

　　琦凡：看好了。

　　我说：好。

　　琦凡：噔噔~

　　她收了五块钱的转账。

　　琦凡：五块钱没有了！

　　反应过来的我只能看着她的头像无奈地笑出声。

　　而后缓缓打字夸赞：哇，太棒了吧。

　　我说：这么厉害的嘛。

　　还想继续夸，琦凡突然来了一句：你想去上海迪士尼吗？

　　这突如其来地一句，倒让我一愣，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句话。我挺爱玩的，也喜欢旅游，但从没想过去游乐园。

　　即使现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还是对游乐园提不起兴趣。

　　我说：没想过。

　　琦凡：今年没时间，明年带你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玩。

　　琦凡：小小的旅游一波。

　　我说：好啊，我想跟你去旅游。

　　琦凡：行。

　　我说：跟你去任何地方都行，只要是你。

　　琦凡：但你去缅甸嘎腰子

　　我说：？？对浪漫过敏是吧。

　　琦凡：对浪漫起包。

　　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正经不过两秒。

　　***

　　开学后，我和琦凡很少一起玩游戏，上游戏遇见了也是没说两句就各自下线。

　　这天我上线光遇，恰好琦凡也在线，传过去见她正跟别人聊得开心。

　　她见我来，忙不迭地对我发起拥抱动作。

　　我说：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话刚发出去，室友叫我去外面吃晚餐，看着屏幕上琦凡的话：没聊什么。

　　我说：那你玩，我先下了。

　　琦凡：好。

　　和室友还没走出寝室的门，琦凡的信息弹了出来：怎么下了？

　　我说：总不能过去打扰姐姐吧。

　　琦凡：小绿茶。

　　我说：你竟然这么说我。[伤心]

　　琦凡：那就是啊。

　　我说：我不是。[委屈]

　　琦凡：好好好，你不是。

　　我说：我肯定是你的贴心小宝贝。

　　琦凡：谁说的？

　　我说：我说的，你有意见？

　　琦凡：你说的没错。

　　我说：那肯定，我这么温柔善解人意。

　　琦凡：mua~

　　我说：亲亲亲，嘴都给你亲烂。

　　琦凡：你真bt

　　我说：你还让我洗澡打视频给你呢，你更bt。

　　琦凡：看看咋啦。

　　我说：不看。

　　琦凡：嘁。

　　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不咸不淡的聊着，偶尔会开着玩笑。我挺喜欢这种状态的，没有争吵，也不过分的热情，就好像我们平淡的还有以后……

　　直到十一月份，她辞职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她总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我问：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琦凡：没怎么。

　　我说：没怎么你为什么不理我？

　　琦凡：没不理你，找不到工作，烦。

　　我说：快过年了，明年再说呗，别烦了。

　　没被找工作折磨过的我，确实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会为找工作烦恼。

　　她没再回我，我也就不再去问，本就只有只言片语的聊天页面变得更加干净。

　　直到过年，她破天荒地话变得多了起来。

　　琦凡：舟舟，在做什么？

　　我说：打扫卫生。

　　琦凡：什么时候吃年夜饭？

　　我说：下午三点吧。

　　琦凡：刚给我侄女包了个红包，小孩子就是好，还有红包拿。

　　琦凡：你过年收多少红包？

　　我说：不知道，得晚上才知道。

　　话刚发过去，琦凡给我转了钱——520。并且备注：老婆，新年快乐。

　　琦凡：呐，给你。

　　琦凡：新年快乐！

　　我说：新年快乐，我很喜欢。

　　新的一年，我和她的关系进入一段很奇怪的阶段。

　　她偶尔爱搭不理，偶尔又特别热情。

　　我总是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时会想，她是不是只是玩玩，只是在最无聊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个人可以陪她聊聊天。

　　可下一秒我又会否定这种想法。

　　我总有一种感觉，她是有什么说什么，赤诚又勇敢，不会去玩弄别人的感情。

　　我问：你这几天又不回信息，到底是怎么了？
　　这次她没有闭口不提，她说：家里人给我相亲。
　　琦凡：我都把头发剪了，那男的还看上了。

　　琦凡：烦。

　　我心里咯噔一声。

　　她今年也二十六了，确实到了家里为她婚姻捉急的年龄了。

　　我说：你有没有可能跟家里人坦白。

　　想想也知道，这是很不现实的是。就算放在我身上，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跟父母说。

　　琦凡：那你可以给我收尸了。

　　我说：这么严重？

　　琦凡：我爸那个脾气，老古板。我从小被他打到大，不管是不是我的错，他都会打我。

　　我说：好吧。

　　这一刻起，我心底隐约有了某种预感。

　　***

　　后来啊，我和她联系越来越少。

　　再后来，我们断了一段时间没联系。

　　直到二零二五年的六月。

　　那天是儿童节，我上线光遇，和朋友正在遇境挂机。

　　突然好友上线提示音响了起来。

　　她上线了，刚好跟我在一个房间。

　　我看着站在星盘中间，属于她的建模，一时间有点想哭。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我旁边，牵着我的手：嗨。

　　我说：姐姐，你怎么上线了。

　　琦凡：去做任务。

　　我说：要我带你去吗？

　　琦凡：没事，你没跟朋友一起玩？

　　我说：朋友在旁边。

　　琦凡：小鲤鱼？

　　我说：不是。

　　琦凡：我就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说：好。

　　琦凡：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要开心。

　　我说：我会的。

　　很快，她的朋友来了。

　　琦凡：我做任务去了。

　　我有点不死心地问：姐姐，她是谁？

　　琦凡犹豫了一会，说：朋友。

　　我不知道这个犹豫到底是什么意思，纠结着我切后台给她发信息。

　　我说：姐姐，虽然我问过一遍了，但我还是想问，那个人真的只是朋友吗？我真的很想你，很多时候我都想给你发信息，但我又不敢。

　　我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琦凡：我不知道咋说。

　　我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想说什么说什么。

　　琦凡：我的问题，我们的问题。

　　琦凡：每一个都解决不了。

　　我说：什么问题？

　　琦凡：舟舟，是我对不起你。

　　我说：可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琦凡：我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我说：什么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琦凡：我谁也不喜欢。

　　我说：那是发生了什么。

　　琦凡：今年本来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了，后面是我拖了几天，我跑出来了。

　　琦凡：我和你在一起是没有以后的，这种事情哪天都会发生，谁都没有安全感。

　　琦凡：我不想和你说，是我不想你伤心。我真不愿看你难过，我想你好好的。

　　我说：姐姐，你真的很好很好，我很喜欢你。以前我总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我知道这很难。

　　琦凡：我说过，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琦凡：现在你要向前看。

　　琦凡：我也不想结婚，但是这也由不得我，父命难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因为这个抑郁。我爸妈，爷爷奶奶，姐姐，无尽的压力。

　　琦凡：舟舟，照顾好自己，趁着还年轻，多赚钱出去走走。

　　我说：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琦凡：这么快就两年了，我要是还20岁就好了。

　　我说：要是我16岁遇见你该多好啊。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生活中果然还是遗憾居多吧。

　　琦凡：早点休息吧。
　　我说：好

　　琦凡：晚安。
　　我说：晚安。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说好的旅游不会再去了，说好的再见也不会再见了。

　　至此，感谢遇见。

　　【未完，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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