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夜烬火

　　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密集的考试和习题压得人喘不过气。这天上午，裴烬晚刚考完一场数学模拟，走出教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和腹部隐隐的绞痛让她瞬间白了脸。她一向身体不错，成绩也拔尖，老师看她脸色实在难看，没多问就批了假，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在医务室拿了点止痛和缓解不适的药，裴烬晚用手机给时妄发了条简短的消息：“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没等回复，她就叫了车。手机静悄悄的，时妄大概在忙，或者根本不在意。

　　车子驶入裴家那巨大得有些荒凉的庭院时，已是午后。阳光很好，但偌大的主别墅静悄悄的。管家和佣人通常只在固定时间在主楼活动，此刻大概都在旁边的附属楼休息或做事。裴烬晚输入密码开了门，玄关空旷，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回荡。挺好，一个人都没有，正合她意。

　　她倒了杯温水，就着水把医务室开的药片吞了下去。药效没那么快，不适感还在，加上考试和车程的疲惫，一阵困意袭来。她决定回自己房间睡一会儿。

　　脱了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楼梯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整个二楼也静得出奇，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她放轻脚步，只想快点走到自己房间。

　　就在她经过时妄房间门口时，一丝极其细微、不同寻常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是喘.息声。

　　压抑的，带着点急促，断断续续，却又…黏.腻。

　　裴烬晚的脚步顿住了。那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此刻别墅里死寂一片，如果不是她正好走到门口，几乎不可能听见。她皱了下眉，身体的不适让她反应有些迟钝。时妄在家？这个点，她通常不在家。而且这声音……不像是生病难受的呻.吟。

　　鬼使神差地，她屏住了呼吸，目光投向那扇厚重的房门。门，竟然虚掩着，留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心脏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混合着某种隐秘的、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牵引力，让她像被钉在了原地。她小心翼翼地挪近一步，靠近那道门缝。

　　房内光线昏暗。厚重的浅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边缘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室内家具的轮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大床上那个身影吸引。

　　时妄侧对着门的方向，身上只盖着薄薄的丝被一角。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上面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里，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性.感。她的身体线条起伏流畅，挺拔的弧度随着压抑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月光下静谧的山峦，让人移不开眼。更让裴烬晚瞳孔骤缩的是——那樱桃色的顶端，正在女人自己微颤的指尖下，被轻轻揉捻着，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在风中颤抖。

　　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丝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平坦紧致的小腹，再往下…那幽深隐秘的山谷地带，竟埋藏着一个…粉色的、造型精巧的玩具？那玩具的一部分清晰可见。

　　裴烬晚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耳朵里嗡的一声，脸颊瞬间滚烫。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睛死死盯着那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里陌生的燥热和混乱在疯狂冲撞。

　　就在这时，床上的时妄动作停了下来。她似乎有些脱力地喘息着，伸手摸过放在枕边的手机。昏暗的光线下，她侧脸线条优美，带着情潮未退的慵懒和一丝满足。她对着手机，按下了语音键。

　　“嗯…” 她先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鼻音的轻哼，那声音沙哑性感，像羽毛搔刮过心尖，“…这次的新款…确实不错。”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慵懒的餍足感，清晰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新款？她在跟谁说话？！
　　一股尖锐的、近乎蛮横的嫉恨毫无预兆地刺穿了裴烬晚混乱的思绪！凭什么？！是谁能听到她这样……这样毫无防备、这样酥麻入骨的声音？！那个粉色玩具，也是那个人买的吗？这念头带着毒汁，让她瞬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再也待不下去，只想立刻逃离这让她失控的地方。她猛地后退一步，动作因为心慌意乱而有些笨拙。

　　“咔哒。”

　　一声轻微的、在寂静中却无比清晰的声响。

　　她的脚后跟，不小心撞到了虚掩的房门！

　　那扇沉重的门，就在她惊骇的目光中，被这股力道推开了一个更大的角度！

　　吱呀——

　　昏暗房间内的景象再无遮挡，完全暴露在裴烬晚的视线里。同时，床上正闭着眼，微微喘.息着平复身体的时妄，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倏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凝固。

　　时妄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迷蒙水汽和一丝慵懒，但在看清门口那个僵硬、脸色爆红、眼中充满惊惶和无措的少女身影时，那层迷蒙的水汽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裴烬晚从未见过的、赤裸裸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的狼狈。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拉过旁边的丝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但那瞬间苍白的脸色，剧烈起伏的胸口，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惊恐的羞耻，却清晰地烙印在了裴烬晚的视网膜上。

　　空气死寂，只剩下两人同样紊乱、沉重的呼吸声在昏暗的空间里交织、碰撞。一个裹在被子里，像受惊的猎物；一个僵在门口，像闯入禁地、被当场抓获的偷窥者。巨大的尴尬、羞耻、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翻江倒海般的混乱情绪，将两人彻底淹没。

　　裴烬晚的大脑一片轰鸣，彻底炸开。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转身，像身后有恶鬼追赶，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巨响，狠狠甩上了房门！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震得她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脸颊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眼前反复闪过的，是昏暗光线下那布满汗珠的白皙肌肤，是那微微颤抖的樱桃色，是那粉色的玩具……还有最后，时妄裹着被子、眼中那混合着震惊、羞耻和一丝……愤怒的眼神？

　　她捂住了脸，滚烫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无处遁形的羞耻和混乱。她撞破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那个永远带着面具、温和疏离的时妄，那个在书房承受屈辱也脊背挺直的时妄……原来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也会有这样……这样的一面？

　　嫉恨、羞耻、混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的悸动，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窒息。那扇被她意外撞开的门，仿佛打开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属于时妄的、绝对私密的深渊，而她，正无可挽回地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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