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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蔑
权少哲被梁霜月接回去的时候身上都还在发抖。
刺骨的水能让人落下病根,又是受了莫大的惊吓,梁霜月恶狠狠地盯着权少恒,嘴里说的话却全都是对权少恒的恭维,对权少哲的责备。
虽然这个人虚伪,两面三刀,但起码吃了这一次的亏,有权少哲这个儿子的拖累,她总会先低调一段时间。
权少恒却并没有觉得大快人心,梁霜月之后肯定又会想方设法地对付他,而他身边的人呢?却无一可靠。
权少恒心思烦闷,熬到半夜才睡,又只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便再也睡不着。
凌晨,他拿起手机,忽然看到叶惜昨晚发给他的消息,他手机静音,到现在才看到。
【昨天方宸玉喝醉了,竟然还留你那个同学过夜了,他们会不会跟你的取向是一样的?也喜欢男的吧?】
【他们是不是一对啊?】
出于好奇,叶惜连发了两条消息询问。
漆黑的字却变得像一根根利刺,直直戳进权少恒的眼睛里。
他顿时恼火地将手机摔了出去,却又在家里坐立难安,天还没亮,就独自开车去了老城区。
路途遥远,越走越偏僻,他的心也就越来越乱,甚至已经脑补出来陆时久跟方宸玉春宵一刻的画面,他甚至想捏碎方向盘。
陆时久会不会到了别人面前就不再高冷矜贵?
还会面无表情吗?
会无动于衷,耳朵却像充血了一样红?
会也喊别人哥吗?
越是想,权少恒越气得发疯,车停在楼下,他坐在车里平复心情,一时还没做好准备上楼去跟陆时久对峙,却没想到,陆时久竟然才刚刚回来!
身边还有方宸玉!
陆时久从方宸玉的车上下来,两个人好像一直在聊些什么,方宸玉很开心的表情,刚关上车门,就看到了权少恒。
在这个萧条僻静的旧小区里,权少恒确实太过瞩目了,他靠在车上,披了件灰色大衣,温热的呼吸在寒冷的天气下凝成雾气,清晨的风带着寒意,轻轻吹动着漆黑的发丝。
方宸玉的笑容却逐渐落了下去,一晚过去,他好像不再对权少恒那么友善热情,但还是打了招呼,“权少?原来你跟时久这么熟啊?还在楼下等他?昨天怎么见你都不理他啊?”
听着方宸玉阴阳怪气的语气,权少恒更加恼火,他无视了方宸玉,走过去一把拽住了陆时久,“你一晚都没回来?”
还不等陆时久回答,方宸玉就抢先一步解释道:“哦,昨天我喝的有点多,时久留下来照顾我,就在我家睡了。”
权少恒死死捏着陆时久的手,偏偏对方垂下头,竟然像闹了脾气,一句话也不说,不解释。
权少恒怒不可遏,不顾方宸玉还在,就头也不回地暴力把陆时久拽走。
刚进入楼道,权少恒忽然把陆时久抵在了墙上亲,冰凉的气息不断交织在一起,逐渐变得滚烫、炙热。
陆时久从前是块木头,如今却抗拒不已,猛地推开了强吻他的权少恒。
气息还很乱,在安静又阴暗的楼道里,声音都变得更加清晰,权少恒的话极其刺骨:“你怎么这么贱?受不住寂寞?才几天就去找别的男人?!想换别人来包养你了?!”
“你别再发疯了!”陆时久对权少恒并不客气,他不愿意被污蔑,可再解释什么权少恒都听不进去。
“你也知道我疯!?那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去招惹别人!?我不许你跟其他人说话不许你跟其他人认识!你为什么要认识方宸玉!为什么去给他过生日给他画像!你又凭什么住在他家?!”
陆时久的脸色很苍白,指尖发冷,他平静又绝望地提醒权少恒,“你有未婚妻……”
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何必去质问其他人的感情状态?陆时久是不是这个意思?
权少恒的那些质问,发疯,全都因这一句提醒难受又窒息地沉回了心里。
他眼睛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在一双愤怒的眼睛里流出,没有脆弱,倒像是走火入魔。
“跟你他妈有什么关系!?你配干涉我的生活吗?”
“那你就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折磨我了!”陆时久崩溃,推开权少恒往楼梯上走,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逃,可是权少恒却不让。
权少恒追了上来,竟然比陆时久先一步开了门,气势冲冲道:“好!既然你觉得我给你的都是折磨,那我就把我的东西全都拿回去!”
猛地推开门,清晨的温暖太阳下,曲千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恍惚又惊吓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曲千曼这次化疗结束,为了省下开销,早早地出院回来了,她现在瘦得像一张纸片,孱弱地站起来,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声音颤抖地看着权少恒的方向。
“怎、怎么了……”
陆时久见到自己的母亲,更想要将权少恒赶出去,这个家的乌云是成为凶手的陆涯,而噩梦就是每天都沉浸在仇恨里的权少恒。
“他偷了我的东西,我现在要拿回来。”
权少恒无比坚毅地污蔑,他像一个强盗,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冲进房间,像是要彻底毁了这个连他都觉得温馨的家。
精准地找到房间书架上放着的琥珀,曲千曼却红着眼睛焦急道:“是不是误会啊?小久他不会偷东西的……”
“那你是觉得他买得起这枚价值一千万的琥珀?”权少恒紧攥着盒子,他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琥珀身上,而是看着房间里的人。
一无所知的曲千曼哑口无言,愣在原地,陆时久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那琥珀的价值。
他只是很喜欢形状各异的精美石头,从未想过权少恒当初送给他的东西竟然会价值连城。
“我没有偷……”陆时久的眼眶红了,泪水充斥在眼睛里,淹没了琥珀色的瞳孔。
“是你送我的……”
他连解释都显得那么匮乏,说不出什么话,房间里只剩下曲千曼脆弱的抽噎声。
“可我凭什么送你?”
权少恒给了他答案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
傍晚,窗外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陆时久忽然接到方宸玉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依旧笑盈盈的,问道:“时久,你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杀人吗?”
陆时久快速下了楼,按方宸玉的要求来到酒吧一间豪华包厢内,此刻方宸玉正和盛心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见到陆时久风风火火赶到,方宸玉帮忙倒了一杯酒,开门见山:“你昨天留下来偷看我手机的事我都知道,有在我身上发现什么线索吗?”
陆时久的表情变得很冷很严肃,“你在调查我。”
“好偏心哦,权少恒也调查你,你怎么跟他说话就乖乖的呢?”方宸玉笑出了声,邀请陆时久坐下慢慢聊。
“好啦,不跟你卖关子了,我是个生意人,想赚钱要和权家合作,可是人尽皆知现在权少恒和梁霜月在公司里争得不可开交,我当然要把本金押注在赢面大的人身上。”
很显然,方宸玉是完全站在梁霜月那一边的,一开始他要了解权少恒才能击垮对方,所以找到了陆时久。
为了陆时久,他报了不感兴趣的美术社团,向盛心打探高中时的消息,查过许多新闻,甚至弄清楚了埋藏在仇恨下,两个人暗流涌动的感情。
他找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队友,如果陆时久能帮他,摧毁权少恒将事半功倍。
“你父亲曾向权董事长借钱,却意外听到了一点秘密,是权董事长先想杀他的。”
方宸玉坦白他所知道的一切,“所以你不欠权少恒什么,不能被这么对待。我们应该一起把权少恒请出这场游戏,让他不能再耀武扬威,对吗?”
陆时久半晌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真正的想法,这可急坏了盛心,他靠过去劝说:“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像少恒哥那样冷血的人,其实就算没人害,最后也难有好结局吧?”
陆时久竟一把推开了靠过来的盛心,满是嫌恶。
这动作可惹恼了对方,盛心顿时皱眉大骂道:“所以说你为什么到今天的地步,原来是不分青红皂白!”
盛心对权少恒的怨气可不小,“你以为你表现的听话就能赎罪?实际上他只把人当物品,逗弄戏耍,没人能在他那里有好下场!”
“当初他爸知道我跟他关系好,恨不得杀了我,把我家弄垮了,要不是有方总和梁经理帮我开了这间酒吧,我会过得更惨。
而权少恒呢?他只会拿一块破虫子的琥珀来试探我到底识不识货!等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却对我不闻不问,我当时给他打电话,他连接都不接!”
也许盛心是真的喜欢过权少恒,所以现在情绪才会这么激动,陆时久却不为所动,转身要走,“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你不想看权少恒落魄的样子吗?到时候你可以把他施加在你身上的伤害,全都一点一点地还回去。”方宸玉摇着酒杯里的冰块,说道。
陆时久已经走到玄关,顿下脚步,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明明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恨他?”
方宸玉为自己解释:“我不恨他,只可惜我们不在一个阵营,是他恰巧得罪了太多人,而我刚好要赚钱。”
他放下酒杯,摇晃着的冰块撞在玻璃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当然,我也很心疼你,无辜卷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上,你父亲甚至活活搭了性命,牺牲了这么多,母亲还生着病,不拿点什么再走吗?”
等到陆时久疲惫地回到家,他还在思考着方宸玉说的话。
房间里的灯都没有开,客厅里没有母亲的身影,陆时久又立即去房间寻找。
刚推开曲千曼的房门,只见漆黑房间的地上有一滩血,曲千曼再也受不住打击,她割腕了,一道黑色伤口刺眼地豁开了她细弱的手腕……
月色中映照着曲千曼倒在血泊中的单薄身躯,苍白又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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