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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曼
自那天后,戚许放学上学都是车接车送到学校里,沅强在门口苦守几日没结果,气急败坏的乱骂一通,沅曼的名字被说出,大家都知道了门口的疯男人是年级第一沅曼的爸爸,但没人知道,他嘴里的那个男生是谁。
沅曼在校开始被指指点点。
她背后议论声不断。
从此,动物园里的'猴子'不止戚许一个人,那些课间来偷看戚许的学生,站在窗外顺便也会指指那个平日在人前话少文静,但背后又做出些龌龊事的沅曼,聊几句学校门口那个疯男人的污言秽语。
“就是她啊!”
“看这长相不像是干那种事的人,这不挺乖巧的,白白净净多温秀啊。”
“你们男生看不出白莲花。”
“都被自己爹在学校门口这么骂了,你说,要不是干了坏事把人逼到这个程度,自己亲爹用的着这么在门口毁自己女儿名声啊!”
...
窗户议论声不小,就包括本班同学,听到后都忍不住回头看沅曼,但沅曼握着笔,一言不吭的拧紧眉毛继续做题,好似别人说的就不是她。
“去去去!”
黄灿灿在外撵人。
黄灿灿看着其中一个说话很难听的外班女生,没好气道:“知道的,以为你来学校学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学校学厨艺,我看你是真的挺会添油加醋啊。”
下一秒,门口传来爽朗笑声。
苏燃星吃着薯片进来,他倚窗户旁边,夸黄灿灿:“这骂人骂的高级啊,灿姐。”
沅曼发现被骂女生面不改色。
她瞧她有些眼熟...
好像是文科班走美术的沈栀。
沈栀家庭条件很好,就像沅曼这种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人,都知道一点她,在学校里,各种文艺表演,她都会很高调的上去展示自己,脸蛋好,身材也好,结束后校园到处都是对她的议论和称赞,因为这,沅曼早上换了好几个地方去背书。
沅曼听到沈栀对苏燃星搭话。
“哥哥你叫啥啊?”
沈栀显然不介意刚才的尴尬,她热情又大方:“我今才集训回来,只知道'小宝蛋'来了,还不知道还有位大帅哥啊。”
苏燃星也喜欢跟美女聊,黄灿灿在旁默默翻个白眼。
自来熟的人,就是这么'不可控'。
沅曼羡慕沈栀的自信。
这种敢于跟感兴趣的人主动交流的自信。
她想,如果一会戚许跟卫铭过来,沈栀一定也会像现在这样,果不然,等戚许回来时,沈栀看向他后立马两眼大放光亮。
“你好,我叫沈栀。”
沅曼内心百感交集,像沈栀这样漂亮的女生,一定会让戚许注意到,她默默竖起耳朵去听,只听到戚许淡声应一字:“嗯。”
随后,她余光内出现那双板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有那么一瞬,沅曼注意到戚许的板鞋鞋面微微朝她,像是那种课间闲谈,对方站在她桌旁,特意为她而来一样。
但很快,桌后有落凳声。
沅曼心中默数-
3,2,1-
最后一秒,她的椅子腿被桌后人轻轻碰了下,戚许太高,每次坐下时都会这样,屈腿回收时,难免会剐蹭到她的凳子腿,但每每被碰到时,沅曼又觉得这大概是她与戚许此生最近的身体接触了吧。
“班长,童老师叫你。”
课间童老师叫沅曼去办公室。
那件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童老师也知道了,她清楚沅曼的家庭条件,问她:“今后准备怎么办?”
沅曼摇头:“不知道...”
童老师叹口气,也是,只是个还没满十七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处理这些,娘不管,爹不爱,在这种环境下能长大,并且兼顾好学业已经很难了。
童老师:“周内在学校。”
“周末学校也有供饭的,不想回就在学校,要是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正好跟你爸好好聊聊。”
“不用了童老师。”
沅曼也不想麻烦童老师。
再说,童老师现在也怀孕了,她真怕她爸又犯病,对一个孕妇做出什么危险行为,而且,童老师之前也去过她家家访,没有任何的效果,最后还要被她爸骂,骂就是因为这世道女人读了太多无用的书,不在家相夫教子,野的都要往出跑。
童老师又安慰了沅曼几句。
别的老师也过来说。
可其实,沅曼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她是惨,但没有惨到这种让大家都围着她,把她当成一个典型的弱势群体去安慰的对象。
她只是不凑巧,不凑巧爹妈都不爱罢了。
沅曼抱着这样的想法回教室。
即使周围异样目光不断...
但她坚信,等她拿起笔,遨游在课本的知识海洋里,那种沉浸感,会让这种自卑慢慢褪去,而这件事,也会跟之前的议论一样,随着她的不理睬和默不作声,慢慢被别的新出现的热闹事取代。
很快,新热闹事就出现。
但出乎意料,这件与她这件相类似的热闹事是关于戚许的,一大早,她洗漱时,就在水房听到大家在激动的议论这件事。
“你听说了吗?”
“热搜是昨晚上的,听说戚许的爹要起诉戚许,说是不给赡养费,他还殴打戚许,听说打的很惨,可是好奇怪,戚许都没满十八,要给赡养费也是他先给给啊,再说,为啥要给赡养费,他也没到老死没钱的地步啊!”
“你不知道啊?”
“小道消息,他爸典型的凤凰男,靠女人上位,上位后就出轨,还爱赌。”
“真的假的啊?”
听着旁边议论不决的声音,沅曼快速洗漱完往教室跑,她想看看戚许本人状态如何,但是,一整天,她身后的座位都空着,后面三四天,戚许也没来。
戚许跟她一样吗?
也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怪不得那天...再看到沅强打她时,戚许的反应会那么大,都忘记自己的公众人物身份,就这么跟地皮无赖交搅在了一起,要是他爸跟她爸一样,那他应该知道,被这种人纠缠上,会有多恶心。
沅曼感觉自己的心也飞走了。
课堂上,每每意识到走神后,沅曼就强打精神,硬拉自己跟上老师的进度,她没有手机,没办法上网看,好在黄灿灿有,黄灿灿每天就在播报。
对于此事,戚许'隐身'了。
网上议论翻天。
戚许跟他的团队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和表态,就像大家说的那样,选择冷处理。
周五放学沅曼选择回家。
她知道怎么'哄'沅强,把书包里为数不多的钱拿出来,先去街角大叔那买了下酒的卤味和花生米,又去巷子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她的书一起被装在书包。
前面巷子左转三个口就是她家。
沅曼在电线杆下酝酿。
她每次回家之前,都要在这酝酿出回家的勇气。
“曼曼。”
沅曼身后是家彩票店,虽然离的远些,但沅强经常来这买双色球,店主李大姐也了解些她家情况。
沅曼苦笑:“李阿姨。”
李大姐招手让她进来坐会,然后打出一组号给她:“回去拿给你爸。”
沅曼有些局促的站着。
她不能接...
因为她身上的钱十块不到,付不出这组号。
李大姐笑笑:“没事。”
“先带回去吧。”
沅强是个爱赊账的主,自己的脸用完了,就用沅曼的脸,让沅曼出去借出去赊,拿不回东西,就是一阵打骂,整个巷子都听的到。
沅曼心事重重的往巷子里走。
西边的巷子不如东面,尤其是里面的巷子,越走越臭,越走越潮湿,就跟她天崩开局的人生一样,果然,她在家门口嗅到里面的酒气。
大门被链条锁了,她进不去。
沅曼要进屋的心又开始动摇,她想走,但她爸对于找到戚许的执着还没褪去,她担心她爸这几天在电视上看到戚许的脸,后续又惹出别的什么麻烦事,只能硬着头皮回来这一趟,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躲着,躲到她爸把这事忘的差不多时在回来。
“爸。”
沅曼只好在外敲敲铁链。
“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死外面,你不是躲在学校里不出来吗,今回来死来了,狗东西,滚出去,这是我的家。”屋内很快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和走动声。
“还有脸回来!”
沅强拉起卷闸门,他手遮着眼,眼里布满红血丝,沅曼往屋里看了眼,地上都是七扭八歪的酒瓶,猛地一下,她的肩被推上一股重力,她被推倒在地。
书包里的啤酒框啦一顿响。
沅强不耐烦的问:“又跟个死哑巴一样,我是你爹,每天看我就这么烦啊,一句话不说就滚,浪费老子下楼一趟给你开门。”
“爸...”
沅曼抬眼,眼底变的湿漉。
看她被欺负哭了,沅强冷笑声,像是某种情绪被得到什么大大的满足,沅曼拉开书包,拿出东西:“这是给你买的卤味,还给你带了啤酒和你常买的那组双色球号。”
一看有酒有肉沅强笑了。
沅强说她:“算你这小赔钱货还有点用,以后有钱记得孝敬你老子,没我哪来的你,这个年纪搞对象要是被搞大了肚子,老子可没钱带你去医院打胎,老子这都是为你好。”
“...”
沅曼没再吭声。
等沅强进屋后,沅曼紧抿的唇变平,她麻木的看着,抬手满不在乎的抹了下泪,故意示弱也没什么,达到目的就行,看她爸刚的回答,暂且不会再找戚许的事,只当他们的事是一件粗鄙的男欢女爱。
屋里酒味混着烟味还有脚臭味。
沅曼打开客厅的窗。
突然飘进的一丝冷,让正在看球赛的沅强回头又骂了她一句不长眼。
“老子下午要吃面,手工面。”
沅强端着酒瓶走过来,他嘟囔:“下周一老子要去周至沙场上班,你弄完赶紧给我把行李一收拾。”
沅曼诧异:“上班?”
还是在周至?
那地方可有些远。
她也吃惊一向好吃懒做的沅强竟然会愿意出去打工,还是去那种地方。
“老子朋友开了沙场,让我过去当监工,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出来还不是给老子朋友打工,对了,你那男朋友家里干啥的,我可指望你给我赚嫁妆钱啊,别趁老子不在家,真被人把肚子搞大了。”
沅强句句都是粗鄙之话。
沅曼早已被骂习惯了。
她只是反驳:“没男朋友。”
这句反驳,换来的又是沅强的咒骂,但好在沅强因工作的事心情不错,骂了几句就又去看球赛,她家那电视破的跟老古董一样,能收的台就那么几个。
沅曼默不作声的收拾着屋。
她就是心疼她爷爷奶奶,她爷爷奶奶用一辈子血汗钱换来的这一套娶媳妇的土房,没住上几天就被撵回农村,现在又被沅强造成这样,令人唏嘘,生孩子有什么好,还养儿防老,真是滑稽又可笑。
沙发底下扫出乱七八糟一大堆。
啤酒盖,筷子勺子,臭袜子,还有用过的那东西,最后,沅曼又扫出吃了一半的过期头孢。
头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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