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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出手了
李辰东的立场当然是带人冲进高老头家里,一通乱砸!别忘了,这家伙可是著名的混世魔王来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砸的,老头家里像样的家具没几件,座椅也都是拿石头刻的,唯一能让少爷嚯嚯的也只有摆放整齐的农具了。
要不是吴泽钰赶来及时,高老头本就家徒四壁,估计连墙壁也保不住。
“辰哥,可以了可以了。”吴泽钰主动按住不知所措的老头,替他给少爷认错,“高叔知道错了。”
李辰东命令手下人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跪在地上的高老头问:“高叔何错之有啊?”
高老头一把年纪不容易,跪着根本直不起来腰。他的头深深垂下,离地面仅有一拳之高,全身忍不住颤抖,稀疏的银发散乱散开。
老人说话的声音浑浊又带着惧怕:“草民……不该因一点小事……惊扰大人。”
李辰东大脑飞转,充分运用所学知识颠倒黑白:“高叔此言差矣!诗经有云:‘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父母官要了解百姓的喜恶,百姓的事哪里有小事?”[1]
吓得高老头瞬间以头抢地,长匍不起,说话断断续续:“是……大人您贵为父母,小民无知,犹如孩童……孩儿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求大人您广开一面,原谅孩儿……”
权威之下,两鬓斑白的老头也要跪地自称小孩儿,求一个还在上学孩子的原谅。
多么荒谬啊!
李辰东似是早已习惯这种恭维,仍旧悠闲踱步:“您年纪比我爸还要大,这么叫可乱了辈分。”
“草民不敢!”高老头自知怎么说都不对,乖乖闭嘴。
谢莹莹照常送水不见吴泽钰身影,听这边热闹非凡,沿溪水摸索过来进门看到这番场景,一时进退两难。
她以前只知道李辰东身份尊贵,却不知他也有这般大的官威,想来日后更加要小心对待他。
李辰东从怀中掏出状纸扔在老人手边,告知缘由:“老人家你状纸格式不对,再改改吧。”
“多谢,大人!草民知错!”高叔匐身跪拜,知道大人是放过他了,也知道这事算是到此为止不能再深究。
毕竟若真是状纸格式不对,也不至于带人砸他家,更不至于这般言语刁难!
哪里敢再去衙门上诉!
李辰东不再搭理高老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踏出门栏就与缩在墙角的谢莹莹对上视线。
他略显尴尬的一手握拳停在鼻孔清咳一声:“谢姑娘……你怎么在这?”
“远远听见这边有声音,我便来看看,没想到大家都在!”谢莹莹看着屋里的狼藉和地上可怜的老人连忙岔开话题,“不如去我家喝口水?”
吴泽钰接着说:“哎呦,我正好口渴了。走走走,辰哥一起啊。”
在李辰东眼里大棚的事算是解决了,人也跟着松懈下来:“好啊。”
他把五大三粗的家丁赶回家,仅留俩个机灵的家丁相伴左右。
路上还颇为得意跟吴泽钰吐槽:“哈哈哈哈,我隆共也没说几句话,看把那老头吓得头都不敢抬……”
吴泽钰面上附和,内心却不是滋味:能让横行霸道的高老头害怕的哪里是一个小孩儿的话?而是小孩儿实行的权利啊!
谢莹莹家虽做的是小本生意,但与周围人家相比还是能拿得出手的。至少这墙是墙,大门也完整无缺,房屋的主人还在院内种了美丽的小花,像是提前替主人迎接客人的到来。
两位家丁自觉站到屋门处守着。
“娘,我带朋友回来了。”刚进门谢莹莹便伸脖子朝屋喊。
一位身形高挑的妇女应声而出。
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使时间无法避免的在皱纹里烙下印记,也难以掩盖梁夫人俊美的骨相。
梁夫人一眼就看出门前的这位面生的少年不一般,她满面笑容的将客人们请进屋,不着痕迹地拍拍谢莹莹的后背示意她介绍一下。
谢莹莹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这位是县令的儿子,不可怠慢。”
梁夫人心下了然,笑意越发灿烂,她这辈子都没见得上身份如此尊贵的人,今天倒是托女儿的福能有机会给贵客亲自端茶倒水。
随口问两句发现自己女儿那天晚上送的正是这位小少爷,她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反而看桌上的吴泽钰有些碍眼。
她像是刚想起什么事,拍拍吴泽钰的肩膀说:“你娘前几天跟我说她的腿每隔几天就要去医馆扎针,今天是不是也该去了?”
吴泽钰掐指一算,还真是!
他光顾着忙活地里的种子,把这事儿给忘了。医馆里每天人满为患,去的晚了队都没得排,吴泽钰茶也不喝,急着走了。
李辰东本也打算跟着溜,然而抵不过梁夫人盛情邀请,只得重新坐下又喝上一壶老茶。
普通人家的茶哪里配得上小少爷的嘴,若不是不想驳了谢姑娘的面子,入嘴的第一口他就突出来了。何况新温的茶总有一股怪味,喝着喝着让人晕乎乎的。
等吴泽钰带母亲扎完针回来,见谢莹莹家围上一圈官兵才发现出事了。
他把母亲哄回屋内,自己翻墙跳上茅屋看谢莹莹家院子里也站满了人,县令就站在院子中间!
一个眼熟的家丁跪地向县令汇报:“奴才闯进去时发现只有小少爷和谢姑娘两人在房间,是奴才一时疏忽请老爷责罚。”
梁夫人也“噗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大声哭喊:“老爷可要为小女做主啊!谁知民女换个茶水的功夫,小女的清白就没了啊!民女昨日刚去媒人那里求说亲,今日小女便失了清白,往后可怎么出门见人啊!求老爷给条活路!”
吴泽钰在房梁听得胆战心惊,谢莹莹没了清白?怎么可能?李辰东再混账也是有底线的,青天白日强抢民女的事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何况李辰东对谢莹莹也未必没兴趣,他这种人虽蛮不讲理,但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上心。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伤人的事情来!
县令全程黑脸没说一句话,也没搭理任何人,就那么一直站着。
直到李辰东换好衣服出来跪在他身前,他才严肃地问了第一句:“那个女孩儿你可要救?”
只这一句话便让众人吓得浑身是汗。县令的意思是要杀人灭口!
梁夫人眼角的泪水都不敢落,跪的笔直。
吴泽钰也紧盯着李辰东的背影,生怕这家伙嘴里蹦出不好的答案。
李辰东狠狠磕了一个头,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场面气氛才有所缓和。
县令开了第二句尊口,淡淡的给此事确定了结果:“你回去家法处置,折良辰吉日娶谢姑娘为妾。”
“士庶不通婚”是社会惯例,县令为儿子挑选的正妻一定会和他们门当户对,能先纳贫民为妾已是格外开恩。
李辰东应下,又缓缓磕下一头,起身随县令回去了。
梁夫人目送所有人走后,如释重负般跌坐在地,嘴角撤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这一步她赌对了!
大户人家的妾室也好过跟着自己在平民街过苦日子。
吴泽钰赶忙从屋顶跳下来,想跑过去问情况,推开门却见谢莹莹蹲在梁夫人身边哭的惨烈。
“娘!你为什么要诬陷辰大哥?”这是谢莹莹声嘶力竭的质问。
“孩子,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过上有钱有权的生活。再过一段日子你就会嫁给县令的儿子,再也不用每天早起贪黑地干活。往后你每天想干什么都有人伺候,钱想花也花不完。”梁夫人轻轻擦干女儿的眼泪,向她描绘嫁入豪门的美好生活。
“可是……我哪儿也不想去,我们踏踏实实卖货不也能过上好日子吗?”那晚的话历历在目,谢莹莹不敢想自己的母亲前一阵子还鼓励自己不要在富人面前自卑,坚信脚踏实地也能过上好日子,今天就能用下作的手段把自己卖了。
芳姐是被人污了清白,自己的清白却是母亲亲手递出去的。
“傻孩子,他们家的生活我们卖一辈子货也过不上!就算是用心机进去也是咱的本事。”
“可是我不想……”一直坚信的生活方式被打断,谢莹莹陷入深深的迷茫。她不知道母亲嘴里互相矛盾的哪句话才是真的,也害怕即将要迎来的没有母亲的新生活。
“乖听话,你以后会感谢娘的。”梁夫人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发顶,期待不久的将来她位列人中龙凤。
大局已定,吴泽钰也只留下一句:“梁夫人你糊涂啊!”
摔门而去。
身份地位差距悬殊的两人,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外表看起来或许光鲜亮丽,可里子呢?里子不要了吗?
县令难道会这么轻易放过谢莹莹?
隔天,不知从哪里传来小道消息:县令之子偏爱农家民女,县令得知后怒声呵斥,辰东少爷为爱硬抗家法,被打得一个星期下不来床也要求娶身份低微的民女。
好一则痴情儿郎的故事,连李辰东之前做的混账事也在痴情面前美化成了放荡不羁。
吃瓜群众们只等着看浪子娶妻,回头上岸的俗套故事。
只要辰东少爷婚后别再出来作妖,他们就谢天谢地了!至于那个农家女,他们也只会羡慕她的好福气而忽略女孩背后的努力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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