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橘子

　　愣了好一会，程今也才慢慢接受和柏越衡成为同桌的事实。

　　刘华翔：“知道自己的新座位后就开始调整位置，晚自习上课前都要到位。”

　　话落，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距离晚自习上课铃响还有十分钟，桌椅拖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这片喧嚣中，程今也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课桌，挪到新座位旁时，柏越衡已经端坐在那里，程今也小心翼翼的坐下，胳膊肘刻意往里面收了点，尽量不碰到他。

　　陌生的距离感让程今也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用余光悄悄瞥了眼坐在她旁边的柏越衡，他神色如常，侧脸线条利落，眉峰微蹩，看样子似乎是在琢磨一道难题，完全没有因为换了同桌而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和谁成为同桌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

　　这份淡定反而让程今也更加局促。

　　“那个…”看见身旁的柏越衡已经解决完难题，她想着说点什么来缓和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轻声开口，“明天早上我把外套带来还给你。”

　　柏越衡从习题中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练习题。

　　程今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他这幅模样，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好低下头，看起课桌上的课本来。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喧闹渐渐平息，恢复了平静。

　　夏末的黄昏来得迟，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橘色的霞光。程今也坐在靠窗的位置，能感受到窗外吹来的晚风带着尚未散尽的暑气。

　　柏越衡成为她的新同桌后，她确实不自在了好一会，但此刻化学老师已经进教室，月考后的几节课基本都是以讲解试卷为主，化学老师一进教室就直奔主题，让她来不及多想。

　　“这次的月考试卷难度确实有点大，看了下你们的分数，赋分后90分以上的同学没几个，每道题我都会带着你们再做一遍，争取晚自习讲完，大家都要认真听。”说完就将试卷投屏到电子黑板上，开始了讲解。

　　程今也不敢大意，立刻收起心中所有的杂念，专注着在试卷上记笔记，她的注意力牢牢锁定在化学老师的试卷讲解上。

　　时间在一道道题目的讲解中悄然流逝，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程今也才恍惚既然这么快就下课了。

　　老师一走，教室里顿时充满了活力，班上的同学们伸着懒腰，聚在一起交谈这次的月考。而程今也这一隅，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安静得让人有些不适。

　　不过感到不适主要是程今也，柏越衡保持着晚自习的姿势，专注地将试卷上的错题写在错题本上。她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见柏越衡这么专注的神情，没好意思开口打扰他，更何况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此刻找话题尬聊，未免显得太过刻意。

　　最终，她还是选择逃离这种尴尬，去找林嘉禾一起去教室外透透气。

　　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出来透气的同学，夏末的晚上已经凉快许多，晚风吹在脸上格外舒服。程今也拉着林嘉禾靠在走廊上的墙边上，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林嘉禾：“新同桌的体验卡怎么样？”

　　程今也抿了抿嘴唇，往林嘉禾旁边挤了挤，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蔫蔫的：“哪里是体验卡啊，我看分明是尴尬常驻卡还差不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待在一起我整个人都不太自在。”

　　“柏越衡呢？他什么反应？”林嘉禾又问。

　　程今也无奈的摇摇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抱怨道：“他能有什么反应，还是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我跟他说话，就回个嗯，多一个字都没有，所以我才说和他待在一起很不自在。”

　　晚风吹起程今也额前刚剪的空气刘海，她转了个身，望着对面走廊上来往的同学，声音低了些：“你说他是不是还记得刚分班的那个乌龙，所以才对我这么冷淡，怕我对他还有别的想法。”

　　林嘉禾拍拍她的肩，倒不是很赞同她这个说法，安慰道：“椰子我感觉应该是你想多了，我看柏越衡对谁都像是你说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估计他就是高冷性格，说不定他早就忘了那个乌龙，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正常相处就行了，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

　　程今也只好点点头，内心却还是很烦躁，有些尴尬的回忆哪是说忘掉就能忘掉这么简单。
　　大脑真是很奇怪，对于尴尬的记忆总是能记很久。

　　“别说我了，你的新同桌怎么样？”她转移话题。

　　林嘉禾耸耸肩：“还行吧，刚认识还不太熟悉，不过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就在两人准备进教室的时候，突然看见刘华翔从楼梯口上来，径直走进了教室。

　　不一会，刘华翔和柏越衡一前一后从教室走出来了，柏越衡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刘华翔脸上的表情看出来很着急，仿佛出了什么要紧事。

　　走廊上的同学见这副场景，本来准备回教室的同学都停下了脚步和身旁的同伴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老班怎么突然来了，一般晚自习课间他不都在办公室吗？”

　　“柏越衡是犯什么事情了吗？老班表情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没听说啊，应该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吧，第二节晚自习都快上课了。”

　　“……”

　　程今也和林嘉禾当然也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看来都毫不知情柏越衡突然被刘华翔喊走的原因。

　　望着柏越衡跟在刘华翔身后离开的背影，程今也内心莫名升起一丝担忧，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生疏，甚至对她而言算得上尴尬，但两人现在毕竟是同桌，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脆的上课铃声划破了走廊上的喧嚣，也打断了程今也的思绪，走廊上的同学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讨论，原本扎堆讨论的同学瞬间散开，陆续回到教室中。程今也最后望了一眼柏越衡离开的方向，才走进教室。

　　身后的晚风还在继续吹，却没了最开始的那般惬意。

　　晚自习剩下的时间格外安静，程今也偶尔也会下意识的往身侧瞥，原本该坐着柏越衡的座位眼下空落落的，课桌上还放着化学试卷和他摊开在课桌上只写了一半的错题本。

　　是家里还是柏越衡本人出了事情？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柏越衡也没有回来，程今也身旁的座位始终都是空着的。

　　程今也和林嘉禾回到宿舍时，魏雨薇和曹以晴还没有回来，程今也今天太困了，打算先去洗簌，打开衣柜准备拿睡衣去浴室，一眼看见了柏越衡借给她的那件校服外套还挂在衣柜里，之前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外套还回去，就暂时放在了她的衣柜里，看见这件外套后令她一时有些走神。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柏越衡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有再回来上课，也不知道他明天还会不会来上课，这件校服外套到底要不要带给他。

　　“今也，站在衣柜前发什么呆呢？快去洗澡，不然一会我们几个没时间了。”魏雨薇已经回到宿舍，看见她站在衣柜前发呆忍不住提醒，打断了程今也的思绪。

　　程今也回过神，应了一声：“马上。”

　　犹豫片刻，将那件校服外套从衣柜里拿了出来，决定还是按照和柏越衡约定的那样，将校服外套明天早自习带到教室还给他。

　　随后，才拿着睡衣匆匆去了浴室洗澡。

　　第二天被宿管敲门喊醒时，程今也下床一眼看见了搭在自己椅子上的校服外套，走出宿舍前没有过多犹豫就将这件外套带上了。

　　夏末的晨光熹微，一路上都是学生赶往教学楼的身影，程今也走进教室时，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旁边的那个座位。

　　空的，没有人在。

　　她怔在原地，这太不寻常了。从前柏越衡坐在她后座时，来得总是比她早，要么坐在座位上背课文，要么坐在座位上写题。

　　除了乌龙事件后的第二天，她还从未见过他比自己到的晚。

　　仅仅犹豫了一瞬，程今也还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将外套放在了柏越衡的椅子上。

　　同学们陆续到来，教室渐渐热闹起来。有人注意到柏越衡的座位是空的，联想到他昨天突然被刘华翔从教室里喊走，低声议论着，但谁也不知道他被带走的真正原因。

　　程今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见议论声目光飘向身旁的座位，只有一件外套安静的躺在上面。她的心中总有股不安的情绪在作祟。

　　早自习的铃声准时响起，刘华翔走进教室，看见柏越衡的座位是空的也没多说什么，似乎是早已知晓他今天不会来学校，随后开始了例行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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