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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账
因为无意告状而导致被孤立，又因为恶意报复召回了一些同学之间的归属感，祁珛觉得这个班简直颠爆了。
课间严珝罕见地坐在座位上没跑出去玩，一手转着笔一手撑着头，表面上在一动不动地写手底下的作业，时不时还偷偷瞟旁边的祁珛一眼。
祁珛本来在写作业，猛不丁被他碰了一下笔尖就在纸上划拉了一笔。
“你……”
祁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严珝讪讪地放下手上的笔，又抿了抿唇：“喂，你英语作业借我抄一下。”
“不借。”
祁珛拒绝，顺便拉了一下凳子和严珝隔开一点距离。
“咱两是不是快两周没说话了？”
严珝没话找话硬要靠过来。
祁珛斜着眼睛冷哼一声：“没注意。”
“咋能没注意。”严珝吊着眉毛凑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生气。”祁珛终于放下笔侧身看着他，他沉了口气才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我给你道歉，OK不？”
严珝挠挠头，模样倒是诚恳的。
祁珛诧异地挑眉，似乎从这个人嘴里听到一句道歉的话很难得，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一码归一码，你想让我也道歉？”
“没。”
严珝伸手把祁珛的凳子往自己这边拉一下：“大熊罚我这周留校，我当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所以才对你动手的。叶子后来给我说了你不认识眼镜男，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清楚，实在不行你把我打一顿好吗？”
祁珛本来被他靠近乎的举动吓一激灵，听到这话更是觉得这人指不定肚子里憋着啥坏，于是佯装镇定实则警惕地观察了一下旁边的同学，生怕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哦。”
“就一个哦？”
严珝嘴角抽了抽，不过祁珛已经重新拿起笔开始全神贯注写作业。
“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就不能说个没关系什么的，总是憋一两个字出来，你是生性不爱说话吗？”
严珝不依不饶趴在桌上去看祁珛，颇有几分无赖的意思。
祁珛不耐烦：“我给你说实话吧，你现在说的话在我这里信誉度为零，你要什么毛病犯了就去吃药，别唧唧歪歪的。”
“信誉度为零？”
严珝不知道想起什么自顾自地笑，好像从开学到现在，他和祁珛之间就是莫名其妙有着种不对付的吸引力，实际上两人真没怎么正儿八经说过话，
再看一眼祁珛这家伙一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严珝真想把他踹两脚看看这男孩能装到什么时候。
班长这时候刚好进来指了指祁珛：“祁珛！你下节大课间去一班拿你的培优卷！”
“好。”
祁珛答应着。
学校每次给年级前三十都有额外的培优卷子，说实话这种卷子拿着也没什么用，但起码让人一看就是培优班的，有些学生以这个当脸面。
而且年级前三十基本都被一二班垄断，所以别的班培优学生每次都得去一班取卷子，严珝之前还写一写后来实在太懒了就主动取消培优资格了，这次七班只有祁珛一个人要去拿卷子。
祁珛对这个倒没什么感觉，等到大课间他就主动去一班教室门口，一班的学生算得上是全年级的学霸们，课间都在干自己的事情倒没有七班娃们那么忙碌。
可惜没人理他。
“咳……您好，请问培优卷在哪领？”
祁珛敲了敲门随便抓了个女孩就问，那女孩瞪大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祁珛。”
祁珛回答着，他注意到许多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往这边看，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些人的目光似乎不是那么友好？
“你就是祁珛？”
那女孩指了指教室最后一排空桌子上的几个文件袋：“你进来自己找找吧。”
祁珛礼貌点头，进了教室就去看文件袋，他注意到这几个文件袋上都有贴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自己的。
“不好意思……”
话都没说完那女孩已经出去了，祁珛尴尬地站在原地，旁边的人议论声已经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这谁啊直接进咱班教室？”
“年级第一呗，七班那个。”
“卧槽？架子这么大？”
“……”
“不好意思，我请问一下这里没有培优卷子了吗？我没找到我的。”
祁珛实在懒得听他们议论了就直接出声打断，这些学生把“嫉妒”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就算他再怎么自视清高都没办法忽视。
“你弄错了吧，学校给我们的卷子都是写好名字的，没你的只能说明你不够格呗。”
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满不在乎地开口，另一个光头男孩接着他的话附和：“你刚转进七班就考年级第一，我可不信你的成绩是清白的。”
祁珛觉得好笑，他挑了个眉：“什么鬼，你是阅卷老师？”
“谁不知道之前严珝那逼拉着他们班人集体作弊，我看这次也差不多，班风差就是没办法，只能用上不了台面的勾当考试。”
严珝？集体作弊？班风差？
这几个字眼让祁珛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怪不得严珝这货学习那么好还在七班，敢情啥坏事都让他干完了。
“行吧。”
祁珛刚想转身走就听到那个满脸痘痘的男孩的略带讽刺的声音：“做贼心虚。”
他皱眉，目光瞥向那个人。
比他的愤怒更先来的是门口传来的一句吊儿郎当的问候声，夹杂着方言的一分戏谑两分讥笑三分土味四分漫不经心：
“额贼——还要不要脸啊——这么多人欺负我们班乖娃娃？”
祁珛回头，严珝刚好手插兜靠在一班后门，歪嘴笑着对他眨眨眼。
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来的，反正就这么奇妙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切的一切就刚刚好，祁珛第一次觉得不反感他。
“严珝？”
一班学生一看严珝如临大敌，特别是刚刚那个嚣张跋扈的痘痘男脸色突然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张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走了。”
严珝大大方方进来拉着祁珛胳膊就往外走，语气还是和开玩笑一样：“没卷子就没卷子，我给你说这几个培优的越培越笨，现在连年级第一都保不住。”
“严珝，你嘴巴放干净点！”
有个女孩开始喊起来。
严珝并没因为这些人的鄙夷而掉下嘴角，甚至脸上笑意更浓：“那我说的不是实话？我记得年级第二好像和祁珛同学差了快三十分吧？”
“你……”
“严珝！祁珛！诶你们取个卷子怎么这么慢？我看看哪个拦路虎在这大放厥词。”
冷少的声音也出现在这个班门口，紧接着还有班长、小雀斑、韩文几个人都来了，徐海贤手里还拿了个拖把棍，看得祁珛大惊小怪：这没必要吧？？？
“走了走了，这么大阵仗不知道还以为人家班死人了。”
严珝招呼着让大家回自己班，这动静要是闹太大肯定得把大熊那几个人招来，他可不想再被罚跑圈了。
一直到进教室他都没注意自己一直拉着祁珛的胳膊，直到祁珛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开他才放开，一伙人都围在两人的桌子旁边叽叽喳喳：“祁珛，他们是不是不给你给卷子？”
“嗯。”祁珛点点头，
“我就知道！”
徐海贤咂咂嘴一脸鄙夷：“一屋子臭傻逼，不知道清高啥。”
“你们之前集体作弊过吗？”
祁珛换了个话题，他有点好奇这群人的集体荣誉感怎么这么强，说孤立人就一起孤立，说撑场子就稀稀拉拉一起来，看着让人啼笑皆非。
“去年运动会了，咱班拿了好几个项目的冠军，当时还被学校表扬了。”
小雀斑本来打算从头开始讲，结果耐不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就讲完了：“一班当时弃了好几个项目被批评了，结果他们的借口是他们要在运动会上学习。”
“这不就意思我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呗！多学那两天也不见他们考个全区第一！”
“关键人家说的那话，什么来着……”
“说我们班学习不好体育好是因为老被罚，话里话外看不起我们……”
“……”
“所以你们就集体作弊？”
祁珛插话。
严珝嘿嘿一笑：“你别说可爽了，我把卷子写完直接传答案，除了那作文剩下的都传完，那次月考咱班愣是全年级班级平均分第一。”
祁珛没想到是这么一茬，他用手撑着下巴去接话：“后来被查了？”
“那必然的，年级前五十一半都是咱班的，大熊后来去查监控火冒三丈，把我差点打死。”
严珝耸耸肩。
祁珛恍然。
“这梁子就结到现在？”
祁珛还是觉得如果因为这一个理由，一班那群人就对素不相识的自己抱那么大敌意有点说不过去。
“你知道为啥他们不给你给卷子不？”
徐海贤眨眨眼。
祁珛当然摇头。
“之前严珝拿培优卷做了一段时间结果考了年级第一，那次考试完后一班所有培优的学生都被罚每天去操场跑圈，他们班那个班主任对成绩扭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祁珛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怪不得那群人课间都不怎么出教室，对自己这个“异类”更是鄙夷不已。
“别管那么多，你们该散的散别围在这，等会儿大熊来了又骂人。”
严珝摆摆手一群人作鸟兽散开，他又转了转笔侧头看祁珛：“没有培优卷子你难受不？”
“难受啥？”
祁珛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没卷子我照样年级第一。”
“我贼。”严珝听了他这话又开始笑，他摸摸自己的头发又拍拍祁珛的肩膀：“期待你，永远的第一名。”
“你这个人真的和有病一样。”
祁珛嫌弃地擦了擦刚刚严珝碰过的地方，搞得严珝一脸“我有病毒吗把你碰一下你就那个死样子”。
“严珝严珝严珝完蛋了一班班长找大熊告你去了，大熊传唤你和祁珛！”
刚找老师签完日清作业的同学跑进来通风报信，严珝一听这话就头大，他挤着眼睛看了一眼若无其事起身的祁珛。
“走啊。”
祁珛招呼他，不懂他这个不情不愿的死样子在干嘛。
严珝撇撇嘴小声嘀咕：“要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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