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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被揍了
江雪刀和沈破云出发去李府时,天上还低垂着几颗星。
“妹妹。”谢书白伸了一个懒腰,含糊不清道:“我去睡个回笼觉。”
“好。”说罢,江蘅开始生火,预备煮清凉饮。
谢书白脚步一顿,一时竟有些错愕,“妹妹,我的意思是,咱们俩都可以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平时你的江姐姐,也不会让我们这么早就干活。”
“我知道。”江蘅点了点头,又往炉子里添了几根柴。
火伴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旺了起来。
谢书白默默走进后厨。
他要是现在去休息,好像罪该万死。
没有江雪刀,店里格外安静,他也用不着提心吊胆,担心自己露了怯,死在江雪刀的刀下。
谢书白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若是江雪刀在,定会插着腰,训斥,“谢小白!不许偷懒。”他在心里模仿江雪刀的语气。
“谢公子!”江蘅喊道:“水烧干了。”
谢书白惊醒,才发觉锅正在滋滋作响,他连忙加了一勺水。
白雾瞬间腾起。
“谢谢啊,妹妹。”谢书白耳尖微微泛红,摸起鼻尖,“妹妹,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我喊了你两声,但你一直在笑。”江蘅很认真地回忆道。
“有吗?”谢书白手忙脚乱,给锅中又添了一勺水。
江蘅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自从我来这,经常看到你对着江姐姐莫名其妙地笑。”
谢书白一怔,白瓷一般温润的脸颊开始泛红。
“怎么可能。”
“真的。”
江蘅有些急切,她从不说谎。
谢书白失笑,拿起一杯凉水,“妹妹,要是我真这样,不是你眼神出了问题就是我疯了。”
江蘅急了。这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
“谢公子,你要不去看看郎中吧,听说得失心疯的人就是这样的。”江蘅鼓足了勇气。
“咳咳咳——”谢书白差点被一口凉水呛死。
天渐渐亮了起来,两个人提前将摊子摆了出去。
许是江雪糕的名号传了出去,今日的生意比昨日的还要好。
“哎,你们老板呢?”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粗声问道。
谢书白见他有些面熟,“我们东家出门做生意去了,客官,您要些什么?”
“都给我拿一份。”汉子眼神往店内瞟,“那个长的有些黑的呢?”
谢书白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是沈破云,“跟着我们大东家一道出门做生意了。”
谢书白心里有些别扭,这段对话太奇怪了。而且十分地似曾相熟。
那人扔下一串铜钱,扬长而去。
响午,日头正烈。街上已经没了人。
谢书白和江恒把摊收了回去。
“妹妹,以后你就别叫我谢公子了。”他听着怪别扭的。
“好,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谢书白眉梢一挑,“白兄?你觉得如何?”
“好。”
砰的一声——门从外面被踹开。
早上问话的络腮胡带着五个壮汉闯了进来,一进门先推倒了柜台。
谢书白想带着江蘅冲出去,但门已经被堵死。
他只能先将江蘅护在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
无用的开场。
“兄弟叫王虎,来收平安钱的。”
“什么平安钱,我们东家没说过。”
啪——一记耳光毫无防备地打了上来。
谢书白耳边嗡嗡作响。
“告诉你们老板,别他妈的只想进,不想出。”说罢,目光落到了江蘅身上,“你——陪哥几个喝一壶。”
江蘅走了出来,浑身颤栗。
“去你的。”
谢书白骂道,他抄起一旁的板凳,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王虎的头砸去。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
他把江蘅拉到身后,“去厨房拿刀!”
谢书白盯着这群人,王虎的额角开始渗血。
他吞了口口水,双手举着菜刀,“你们谁要是再敢动手,我直接对着他脖子上砍!”
王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看谢书白的眼神忽然变得陌生,“小子,还有点硬骨头,告诉你们东家,三天后,看不到钱,这店你们就别想开了。”
“走。”
谢书白才发现自己握刀的手还在颤抖。他转身面向江蘅,她瘫倒在地,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谢书白张了张嘴,“对不起。”
但凡,他会一点武功,今天都不至于此。
江蘅蜷缩在角落,摇了摇头。
江雪刀和沈破云回来时,店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
但还能看见有打斗的痕迹。
谢书白萎靡地坐在板凳上。
江雪刀眉头微蹙,捏起谢书白的下巴,左侧的脸颊肿了起来。
她的猫被人揍了。
“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没看好店。”
江雪刀微笑,“你道什么歉,谁干的?”
“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叫王虎。他说,三日之后,看不到钱,我们就别想继续开店。”
“哦。”江雪刀微笑地点点头,“又是宾悦来。”
谢书白一怔。
江雪刀起身,从架子里取起长枪,“跟上。”
专门趁她不在,欺负她的人。
她很生气。
“各位客官,住店上二楼。”
江雪刀拉了一条长凳,坐在一楼大堂的正中间。
“客官,您这是?”伙计问道。
“阿云,上二楼。”
很快,本就没有多少的客人带着包袱陆陆续续离开。
“客官,别走啊。”伙计拦道。
几乎所有客人都厌恶地避开了他。
江雪刀朝伙计挑了挑眉梢。
其实阿云也只是告诉了这些客人实情。
大概是阿云长得过于正气。
江雪刀的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屏风和昂贵的瓷器,她的手放到最大的一个大肚花瓶上,“都小心点,别伤了手。”说罢,轻轻一推。
“哐当”
一声巨响。
沈破云将桌椅一劈为二。
伙计终于意识到江雪刀她们单纯地想闹事,赶紧溜了出去。
“妹妹,待会儿打起来,你就坐那。这里面呢,有二十根涂着毒液的银针,摁一下这儿,就会有一根银针射出去。”江雪刀握着江蘅的手,教她怎么用,“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你用上的。”
谢书白双手抱胸站在一侧,嘴角微微上扬。
“砰”的一声。
宾悦来的雕花大门从外推开,王虎带着一帮子壮汉进来,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就是你要砸我的店?”王虎扬起下巴。
江雪刀看向他头顶绑的绷带。
知道要还手。
不错。
江雪刀身体微微前倾,笑道:“看来,是我们砸的还不够狠。”
王虎噎住,冷哼了一声,“整条街都交了平安钱,就你不交,我不砸你的店,还怎么服众!不过谅你们初来,你们每个月交一半就行了。”
江雪刀为难地摩挲起额头,“我们砸了你的店,反而只要交一半钱。”她佯装思索,忽然天真一笑,“那是不是揍你一顿,就不用交了?”
谢书白一怔,失声一笑。
王虎开始活动身体,咬牙切齿道:“把这几个人绑了丢大街!“
江雪刀一声冷笑,她抄起长凳扔了出去。
长凳如盔甲般将为首的那几个砸倒在地。
与此同时,江雪刀手拿长枪,如猎豹般飞跃而起。
长枪化身为她的爪牙,力道收放自如,看似刀刀致命,却只是割破一道皮。
有个泼皮想耍花招,拿着刀直愣愣地朝谢书白他们砍去。
沈破云一个瞬移,精准地踢向他的手腕。
刀横空而飞。
江雪刀见他们已经打红了眼。
决定速战速决。
她虽不想伤及他们性命,但再打下去,难免会失了手。
江雪刀抄起一张长凳隔开其余人,拿起长枪,直刺王虎的眼睛。
江蘅紧闭眼睛。
枪尖距离王虎的瞳孔不过微毫。
一股尿骚味。
江雪刀放下长枪,嫌弃地挥了挥。
此刻,没有人再敢动。
“江蘅,算一下,王老板,要赔我们多少钱。”江雪刀悠然地擦起枪头,“王老板赚的都是黑心钱,记得往多里算。”
“好。”江蘅顺了顺心跳,一笔的一笔往上加,“大东家,一共二十两。”
“江老板,您别开玩笑,您店里的东西,加起来——”
江雪刀懒得听他废话,“怎么,你觉得我手底下的人连个帐都不会算?”
她的枪柄压着王虎的肩,让他跪倒在地。
“要么赔钱,要么我牵着你,在大街上溜一圈。”江雪刀微微一笑,“王老板,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大东家,您别开玩笑,就算我不要脸,您也不能让楼少爷难堪啊。”
江雪刀见他搬出了楼家,眉梢一挑,“怎么交代?你觉得你的楼少爷会为一条不懂事的狗,得罪慕容大人的朋友吗?”
跪在地上的王虎一怔。
江雪刀歪过脑袋,“我们几个都是无根浮萍,早已了无牵挂。”江雪刀微微一笑,“倒是你啊,我现在就能在你脖子上套一根绳,让你的亲朋好好看看。”
“钱,我明日就送入你店中。”
“不行哦。”江雪刀眯起双眼,手稍稍用了点力。
“江、江老板,收手吧,我现在就让他们把钱给你。”
“我就说嘛,一个黑店,还掏不出区区二十两?”江雪刀满意地收回长枪。
“拿上银子走,咱们回家!”江雪刀路过王虎身边时,笑道:“王老板,你最好别给我耍那些阴招,我的店门口要出现一些脏东西,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会加倍还到你头上。”
“明白、明白。”
江雪刀停在一家酒肆前,“妹妹,把你搜到的东西给我。”
江蘅会意,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抽出一本用油纸包裹的账本。
“阿云,护着他们回店。”
“好。”
二楼的包厢,慕容翎一身常服,双手负后站在窗边
“你要的东西。”江雪刀把账本抛给了她。
“多谢!”
江雪刀倒了两杯冷茶,“谢什么!谁叫他欺负我的人!”
“你倒是仗义。”
江雪刀装作听不懂她语气里揶揄,“你们是要对八大家下手了?”她一饮而尽,余光瞥向慕容翎。
却发现慕容翎一直盯着她。
有些瘆人。
“咳——”
“江儿,做我的暗哨吧,我现在是无人敢用,处处束缚。”
“啊!”江雪刀一惊,指向自己,憨笑道:“我只想赚钱,这种行侠仗义的事,只能偶尔做做。”
慕容翎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随你。”
“不过,慕容姐姐,你要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好。”
慕容翎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江雪刀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江儿越来越会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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