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室友熬成媳妇了

　　霍骁离开后的日子，时间被拉成细长的丝线，缠绕着漫长而又躁动的晨昏。

　　戚振东的小工作室堆满画稿，飘窗成了他的常驻据点。
　　阳光好的时候，他会拍一张窗外的风景，配上简短文字发过去：“今天的云，像不像你上次煎糊的苦瓜炒蛋，一大片的。” 几分钟后，霍骁那边可能是深夜，会回一张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照片，附言：“工作中，惊！苦瓜蛋惨案。以及，今天也很想你” 文字平淡，却像羽毛搔在戚振东心尖，一下又一下，挠出痒意。
　　霍骁处理家族危机的雷霆手段初显成效，偶尔在视频背景里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戚振东不多问，只在他揉眉心时，隔着屏幕笨拙地指挥：“闭眼，头往后靠。想象我…呃…给你按太阳穴。”
　　霍骁会依言闭上眼，嘴角却微微上扬。有时戚振东画着画，一抬头发现屏幕那头的霍骁不知何时也开了摄像头，正静静地看着他工作，眼神专注得让戚振东耳根发烫，笔下的线条都歪了。

　　时差让深夜成为专属频道。戚振东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裹着浴袍盘腿坐在飘窗上，背后是城市稀疏的灯火。
　　屏幕里，霍骁那边是清晨，刚起床，头发微乱，穿着家居服，少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柔软。
　　“戚学员上线。”霍骁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透过耳机传来，像电流窜过脊背，“今日份体能，30个标准俯卧撑。现在开始。”或许霍骁想起未来自己那副被工作折磨后疲惫的身躯，时不时找个机会就要‘军训’自己，让自己动一动，再多吃几口饭。

　　戚振东刚想抗议“老子画了一天图腰都快断了”，对上霍骁那双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里面带着点促狭又认真的光，话就卡在喉咙里。
　　他认命地放下毛巾，手机放在地板上，对着镜头龇牙咧嘴地开练。浴袍带子松了，领口滑开一点，露出汗湿的锁骨和紧实的肩线。
　　霍骁那边没声音了。戚振东做到一半，喘着粗气抬头，发现霍骁正端着咖啡杯，眼神幽深地看着屏幕里他起伏的脊背线条和滑落的浴袍领口，喉结滚动。顶着这火辣辣的目光，戚振东像花孔雀一样，肌肉充血，蓝紫色的青筋从脖子开始蔓延，做的更加用力，
　　“霍教官…看够没？验收成果啊！” 戚振东喘着粗气，故意对着镜头抬了抬下巴，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
　　霍骁放下杯子，眼神却没离开屏幕，慢条斯理地：“动作不规范，腰塌了。重做20个。” 语气一本正经，眼神却像带着钩子，假正经的样，隔着屏幕把戚振东的心撩得又痒又燥。
　　他知道霍骁这段时间时不时“训”他一下，是为了他好，也是一种情趣。主要好让他活动久坐僵硬的腰背，可这“军训”的方式…也太磨人了！
　　等戚振东气喘吁吁地“结训”，瘫在飘窗上胸口起伏，像条脱水的鱼，霍骁才低低笑出声，声音透过电流带着磁性：“辛苦了，戚学员。奖励…等你来验收。”
　　那“奖励”二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暧昧，戚振东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毛巾一点点抹掉身上透出来的汗，屏幕里霍骁目光跟着毛巾游走，假装没看到似的依旧不紧不慢的。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看不见的、带着体温的思念与暧昧，缠绕着屏幕两端。

　　霍骁家中的风暴终于平息。他雷厉风行地收尾，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硬是把原定一周后的行程压缩到了明天。
　　他想给戚振东一个惊喜。订好最早一班回A市的机票，他看着手机屏保上戚振东躺在自己床上抱着被子的样子，疲惫的眼底漾开热意。

　　与此同时，戚振东也盯着电脑屏幕，心脏怦怦直跳。凭借前世记忆和对新兴行业的敏锐，他接的几个设计单和用积蓄做的几笔精准短线投资，收益远超预期。
　　账户上多出的数字，这些天拼命工作后的清闲让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飞去霍骁那里！就在明天！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他想象着霍骁惊愕又惊喜的表情，感动到扑倒自己怀里的模样。指尖飞快地订下了与霍骁返程航班几乎同时起飞的、飞往霍骁所在城市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霍骁毫无睡意。
　　飞机落地滑行，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忽略掉一堆工作信息，直接点开置顶对话框，准备发一句“落地了，等我回家”。指尖悬在发送键上，他想了想，又删掉，决定把惊喜进行到底。

　　他拖着行李，步履匆匆穿过到达大厅，归心似箭，只想立刻打车回到那个有戚振东的“家”。

　　戚振东同样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兴奋又忐忑。
　　飞机落地，到达H市的机场他迫不及待开机，准备给霍骁一个“查岗”电话吓他一跳。
　　信号刚恢复，手机就疯狂震动——是林峰工作室的紧急电话，一个跨国客户的最终方案出了点技术问题，必须他立刻远程协助处理！戚振东暗骂一声，一边拖着行李疾走，一边对着电话语速飞快地指导
　　在喧嚣的机场人流中，相同的轨迹，却像被无形的墙隔开，谁也没有看到对方。命运的玩笑在此刻上演，有情人的相爱注定是带着戏剧性的推动。

　　戚振东在机场角落找了个插座，蹲在地上用笔记本电脑火速处理完林峰的危机。长舒一口气，他立刻拨通霍骁的电话，带着点小得意和期待：“霍骁！猜猜我在哪儿？”
　　两人从视频里看到对方熟悉的背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霍骁难以置信又带着巨大惊喜的声音：“…你…在H市机场？我刚落地！”

　　“？！” 戚振东懵了，经过波折的头发软塌塌的趴在眉间，笔记本电脑差点滑落在地“我……我刚到H市！我想给你惊喜来着！”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诡异的安静，随即爆发出哭笑不得的叹息和低笑。
　　阴差阳错的“惊喜”变成了让人扶额的“惊吓”。

　　“待在原地别动，” 霍骁的声音瞬间恢复了冷静和不容置疑，带着一丝笑意和紧张“我查最快回去的航班”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此时，H市气象台发布了罕见的特大暴雪红色预警！机场广播冰冷地通知：所有进出港航班，无限期延误！
　　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鹅毛般的雪片已经开始密集地飘落，很快将停机坪覆盖成一片茫茫白色。

　　戚振东看着窗外迅速白头的世界，听着广播里不断重复的延误通知，心一点点沉下去。 视频里，霍骁的眉头也紧紧锁住。
　　他飞速查询着各种交通方式——高铁？暴雪导致多段铁路停运！长途巴士？高速已封！自驾？上千公里的冰雪路况，无异于玩命！
　　该死！” 霍骁低咒一声，手指在软件的地图上快速滑动，眼神锐利如鹰。
　　突然，他指尖停在一个地方——那是连接A、H两市的一条相对老旧、但途径多山丘地带的区域性铁路支线！这条线路因为速度慢、绕行多，平时几乎被遗忘，但此刻，它因为走线避开了暴雪最严重的平原和主要山脉隘口。
　　“戚振东！” 霍骁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听着，待在机场别乱跑，做好保暖！我查到了路线，能过去！等我！”

　　“霍骁！你别…” 戚振东的话没说完，电话已被挂断。他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心悬到了嗓子眼，却又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期待包裹。
　　他知道，霍骁说能来，就一定会来，无论风雪多大。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
　　H市机场被笼罩在狂暴的风雪中，如同孤岛。
　　戚振东在暖气不足的候机厅里坐立不安，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不断刷新着那条区域性铁路支线的实时信息。每一次微小的延误更新都牵动他的神经。
　　天色彻底黑透，风雪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就在戚振东几乎要绝望按耐不住时，手机屏幕亮了，是霍骁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到了，出口C，我来找你了，乖宝等我！”
　　戚振东的心脏像是被重锤敲击，猛地跳起！他抓起行李，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出口C，推开沉重的玻璃门，狂暴的风雪夹杂着寒意瞬间砸到他的身上将他吞没。
　　戚振东的视线一片模糊，只有昏黄的路灯在空中飞舞的雪片中投射出摇曳的光晕。
　　他眯着眼，急切地在稀疏的人影和停滞的车辆中搜寻。
　　　然后，他看到了。
　　风雪弥漫的昏黄光晕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不顾一切正逆着狂风暴雪，像头突然发现猎物奔跑着的猎豹，朝他奔来！那人穿着棕色的长款大衣，没戴帽子，头发和肩头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即便在远处也能看见脸颊和鼻尖冻得通红，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跑得有些踉跄，显然长途跋涉耗尽了他的体力，但他的眼睛，隔着漫天风雪，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着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牢牢地锁定在戚振东身上！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场景，戚振东永生难忘。

　　“霍骁——！” 戚振东再也抑制不住，嘶哑地喊了一声，拖着行李，也朝着那个身影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冰冷的雪片一片片刮在脸上，生疼，寒风顺着那声呼喊灌进喉咙，冲进鼻腔，行李箱在奔跑途中磕磕碰碰，叮铃咣啷。
　　大雪纷飞
　　两个身影在肆虐的风雪中，在空旷寂寥的机场外道路上，像两颗注定要碰撞的彗星，朝着彼此全力奔跑！距离在急速缩短！
　　路过的行人迎着风雪也要往这边看两眼，期待他们的相拥。
　　终于，在漫天席地的纯白与昏黄摇曳的光影里，他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霍骁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扑过来的人死死地、紧紧地箍进怀里！猛烈的碰撞激起地上的雪花四散，冰冷的带着雪粒的大衣裹住戚振东，但他却感觉像是撞进了一团炽热的火焰里！
　　“戚振东…戚振东…”一声又一声的呼唤，霍骁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失而复得的巨大震颤，滚烫的呼吸喷在戚振东冰冷的耳廓，一遍遍低唤着他的名字，像找到遗失的珍宝。

　　戚振东的脸深深埋在霍骁冰冷又带着熟悉气息的颈窝里，冻僵的手指紧紧抓住他后背的大衣布料，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有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瞬间被冰冷的空气凝住。

　　他用力地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回抱着他，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

　　霍骁捧起戚振东被风雪冻得冰冷通红的脸颊，拇指用力擦去他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和温热的泪水。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暴风雪后的夜空，里面翻涌着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炽热的渴望。
　　他低下头，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在昏黄路灯投下的、仿佛舞台追光般的光晕里，深深地、用力地吻住了戚振东冰凉颤抖的唇！

　　这个吻带着风雪的凛冽、长途奔波的尘土味、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尽的思念，滚烫、霸道、不容拒绝。
　　戚振东闭上眼睛，仰头承受着，热烈地回应着，舌尖尝到了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冰雪融化的咸涩和独属于霍骁的气息。

　　世界仿佛消失了，只剩下呼啸的风声，扑簌落下的雪花，和唇齿间激烈交缠的温度与爱意。
　　冰冷的空气被这个吻点燃，周遭的严寒被两人紧贴的身体驱散。

　　两人都气喘吁吁，额头相抵。霍骁的鼻尖蹭着戚振东同样冰凉的鼻尖，戚振东低哑地笑：“教官…这次‘军训’成果如何？合格了吗？”戚振东喘着气，看着霍骁被冻红却依旧漂亮得惊人的脸

　　霍骁看着他眼底映着的自己小小的影子，也笑了，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水光，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无比的满足：“…你永远是我的优秀学员。”

　　风雪依旧在耳边呼啸，机场的灯光在雪幕中晕开模糊的光团。冰冷喧嚣的雪夜，两个雪人在热情相拥。

　　霍骁拥着戚振东，替他拉紧大衣，挡住风雪，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尘埃落定的安稳：“可以回家了，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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