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与异的世界之异世界的冒险之旅

　　1
　　与阳一战后，黑刀断成两截。失去它的力量支撑，我周身的逍遥气焰瞬间散了大半，正盘算着找那家伙帮忙修复，转身却见断刀竟自行愈合如初。

　　“黑煞！”刀身里传来怪物的嘶吼，“封印我的裂缝越来越大了！再替我办一件事，你想要的力量，我双手奉上。”

　　我摩挲着恢复完好的刀鞘，嗤笑一声：“我还当你跟黑刀一块儿碎了呢。前阵子怎么装死？你若早点出声，我何至于输给阳？”

　　“只能说，现在的你太弱了。”怪物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少废话，要我做什么？”

　　“之前让你杀的白发少女，她的血还不够我破开封印。”怪物的语气沉了沉，“去杀另一个。”

　　“是那个妖女啊。”我舔了舔唇角，眼底泛起贪婪的光，“有意思，前阵子刚放她一马，这就轮到狩猎她了？”

　　“这次的对手没那么好对付。”怪物的声音里多了丝凝重，“她身上有股力量，和封印我的家伙很像。”

　　“放心。”我握紧黑刀，指节泛白，“我会搞定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是时候利用那些家伙了。我没直接去找妖女，反倒转身进了组织，找到老大的书房。

　　“老大，我觉得该尽早除掉那个妖女，您看呢？”

　　老大依旧那副神秘模样：银灰色面具遮着脸，黑色长袍拖到地面，手里转着柄乌铁扇。一缕墨发从面具边缘垂下来，可开口时的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又粗又哑，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是该除，但急不得。”铁扇“咔嗒”一声合住，“她父亲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家伙不是早死了吗？”

　　“守护者联盟前盟主，你知道吧？”老大顿了顿，铁扇敲了敲桌面，“他给过我一个手环，之后就消失了。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我撇撇嘴，“我那会儿还没进组织呢。”

　　“能让他乖乖隐退的，除了妖女的父亲，再没别人了。”

　　“连你们都怕他？”我低笑出声，心里的期待像野草疯长，“越来越想快点狩猎了。”

　　“你去过雾岛，那里的人最清楚他的底细。”

　　“听说过，但没亲眼见，我可不信。”

　　“罢了，现在动手，我也没把握杀她。”

　　“我有办法。”我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已经联系了守护者联盟，他们乐意跟咱们合作除妖女。您只要点头，动手的事交给我就行。”

　　“你倒有本事说动他们。”老大的铁扇又开始转动，“那就行动吧。”

　　窗外的风突然卷着落叶撞在窗上，发出“哗啦”一声响。看来，要有大事发生了。

　　“老爸，这时候叫我们来干嘛？”我踢着门槛，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银，对父亲客气点。”锋在旁边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狠狠瞪他一眼，他立马闭了嘴。

　　“好了好了。”老爸摆摆手，脸上的严肃藏不住，“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件事拜托你们。”

　　“啥事？”我挑眉。

　　“要是催我们生娃，那我们努力就是。”锋话音刚落，我手肘已经怼在他肚子上。他“唔”了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再不敢吭声。

　　“先不说这个。”老爸轻咳两声，“我想让你们去回收‘黑’。”

　　“啥？！”我和锋异口同声地叫出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你们俩一起去，不会有生命危险。”老爸的目光沉了沉，“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他这话里的认真藏不住。我攥紧手心——“黑”里封印的怪物有多危险，我比谁都清楚。黑煞会变得那么强，肯定是和那怪物勾搭上了。

　　“我知道了，父亲。”锋先开了口，声音沉稳，“就算完不成任务，我也会带银全身而退。”

　　“放心吧老爸。”我扯了扯嘴角，露出抹狠劲，“我们会搞定的。”

　　“白”在我怀里微微发烫，那是它与“黑”产生共鸣的征兆。我和锋对视一眼，顺着那股微弱的指引，转身踏入了夜色里。

　　“什么？为了杀妖女，你居然同意跟影杀合作？！”我猛地拍向桌子，木桌瞬间裂开道缝，“我绝不允许！”

　　盟主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看向我：“雷特，我知道你恨影杀的人，但现在得以大局为重。妖女出来后闹得人心惶惶，咱们和影杀目的一致，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你这么想，这任务我不参加！”我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加入联盟，是为了除掉影杀，你们现在居然跟他们合作？荒唐！”

　　“既然如此，随你。”盟主的语气冷了冷，“但我不允许你因私人恩怨碍事，所以，你先去禁闭室待着。”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认真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我知道，反抗也没用。

　　对不起，樊云。这次我帮不了你了。我在心里默念，只能祈祷你们都能平安。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让琉璃看着你的。”

　　“是是是，盟主大人。”我嗤笑一声，“不过你们的小公主，未必看得住我。”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身着一袭飘逸的白色长裙少女走了进来，双眼缠着白布，白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雷特，好久不见呀！”她笑着挥手，声音像风铃一样脆。

　　我闷闷地点了点头。

　　“这次和影杀联手除妖女，事成之后，大家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盟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软了些。

　　琉璃却抿紧唇，声音低了下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跟影杀合作太危险了，我怕……”

　　“放心。”盟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我可是大英雄啊。”

　　“你怎么皱着眉？”莲的手轻轻落在我额头上，指尖带着点凉，“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影杀和守护者联盟合作了。”我抓住她的手，声音发沉，“他们要杀冰霜雪。”

　　莲的手猛地一颤，眼里瞬间没了笑意：“那我们得帮她们！”

　　“可我们不知道她们在哪。”我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或许可以跟踪影杀的人。”我看向莲，声音压得很低，“但这法子很危险，一旦被发现，我们会变成他们的目标。”

　　“没事的。”莲突然笑了，眼里闪着光，“我相信你能做好。”

　　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的顾虑突然散了。就算暴露了，能帮她们吸引些敌人也好。

　　我握紧她的手，掌心相贴，传来暖暖的温度。

　　“不管怎样，我都会护着你。”我轻声说，像是承诺，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2
　　我和小雪离开巨木之森后，一路向南。我一直听闻这个世界有海，便心心念念想与小雪同去瞧瞧。沿途城镇、国家，我们皆未久留，一心奔赴那片未知的蔚蓝。

　　一周后，我们抵达大陆南端，终于见到了这世界的大海。“哇哦！这就是大海呀，一眼望去，和蔚蓝天空简直像双胞胎！”我兴奋得不行，脚刚沾上海滩，就急着试探海水温度，还调皮地舀起一捧尝了尝，咸涩滋味在舌尖散开，“真的是咸的！”

　　海水时涨时退，白色浪花层层叠叠，远航船只像玩具般在远处漂浮。“好美啊！”我冲着无垠海洋大喊，声音被海风卷着飘向远方。我忘我地在沙滩奔跑，张开双臂拥抱温暖海风，回头见小雪还静静站在原地，便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别傻站啦，一起享受呀！” 我拽着她跑起来，沙滩上留下两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后来我们又跳进浅海，互相泼水嬉戏，笑声混着海浪声，成了最难忘的旋律。

　　玩累了，我们躺在温热沙滩上，满足地笑。“这是我来这世界后，玩得最痛快、最开心的一天。”我望着天空说。小雪笑着回：“也是我见你笑得最灿烂的一天。” 我侧过身，认真道：“以前在原来的世界，我就一直盼着来海边，虽不知两个世界的海有啥不同，可到了这儿，心愿满足啦。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小雪。” 小雪眼波流转：“该谢的是我，樊云。” 我们相视而笑，紧紧相拥。

　　这时，小雪突然取下脖子上我送的项链，递还给我。“你这是……”我疑惑。“现在，我想让你替我戴上。”她轻声说。我虽不解，仍乖乖转过身。她撩起我黑发，指尖顿了顿，随后将项链仔细戴上。我们走到海边，望着海水中倒影，我打趣：“嘿，我眼光真不错！”

　　一早上的海边时光很快过去，我们准备离开。“接下来去哪？”我挠头，“海边也逛了，一时没头绪。小雪，你有想去的地儿不？” 我把选择权交她。小雪思索片刻：“若没特别想去的，不如原路返回，回望这一路，看看有啥变化。” “好主意！我咋没想到，小雪你真聪明！”我激动抱住她，她害羞笑了笑。“那就——出发！” 我们踏上返程，重走旅途路。

　　没多会儿，我们回到巨木之森。想起从遇见莲他们，到大逃亡，再到阳的牺牲，逃亡结束，诸多经历像放电影般在我脑海闪过，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起点。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不速之客拦在面前。“哟，没想到这么快再见，省得我找你们了。去通知老大和守护者的人，我先陪这俩丫头玩玩。” 他身后几个杀手领命离开，情况瞬间危急。“为找你们不被察觉，咱可费老劲了。乖乖受死吧！” 那人狞笑。“快跑！樊云！” 小雪猛推我，硬接下黑煞攻击，强大气流把我吹飞数米。“小雪！” 我呼喊着，见她已和黑煞交手。

　　我明知帮不上忙，可怎能坐视不管？眼前黑煞，是迄今最可怕的对手，可我…… 小雪的寒冰魔术与黑煞刀光不断碰撞，每一击都被黑煞轻松化解。“没兴致陪你耗！” 双方拉开距离，同时凝聚出立方体，“界之方——开！”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这招，两股强大力量相撞，僵持不下。“有意思！对你有点兴趣了！” 界之方抵消后，二人继续缠斗。

　　我望着战斗，满心绝望，自己啥忙都帮不上…… 黑煞突然嘲讽：“你不行啊，没我想的强，和阳比差远了，不够美味！” “阳？” 我和小雪都惊了。黑煞疯狂大笑：“不全力，就结束咯！” 他愈战愈勇，小雪却渐显吃力。黑煞突然停手，走向遍体鳞伤的小雪：“这蓝色异瞳头回见，冰霜一族象征，和银的不同，你这才是真的吧。” 他想干啥？我想冲过去，却被小雪喝止：“别过来！叫你跑啊！” 黑煞又笑：“你们关系真好…… 放心，我不对废物出手，目标是你。解决你后，不介意玩玩她哟。” 小雪瞬间切换红瞳，躲开刺来的刀。“有趣！你眼睛和雷特一模一样！” 黑煞嘶吼，“让我再享受享受！” 二人陷入肉搏，黑煞的“黑”虽被击飞，他却攻势不减。

　　我不能再等！悄悄摸到“黑”旁，它散发的奇怪力量让人心慌。犹豫间，一个声音响起：“还在犹豫？你救不了她！只有拿起我，我才能给你力量！” 我不再迟疑，需要力量救小雪！单手抓起“黑”，负面情绪如潮水涌来——恐惧、憎恨、悔恨……它们如同恶魔般想将我拖入深渊，可我心坚如铁，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我握着“黑”走向黑煞，他嘲讽：“开玩笑？想用我的刀杀我？” 他掐住小雪脖子举起，见我过来，把小雪丢开，走向我。“快…… 跑……” 小雪虚弱喊。黑煞逼近。“你和他力量类似？但我目标不是你……” “黑”又发声，我没空管，双手握刀直刺。黑煞单手抓住刀身：“就这点劲？你也配杀我？” “可你确实会死在这刀下。” 瞬间，“黑”附上黑色烈焰，沿刀尖喷射激光，射穿黑煞腹部。“怎…… 可能……” 他跪地怒吼，烈焰啃噬伤口，他瞪大眼，不敢置信。“为啥……” 他疯狂笑，“原来我只是颗弃子，这一切不过是它的安排罢了！” 我没容他多说，一刀刺穿心脏。我拔出刀，走向小雪。“樊云！丢开它！” 小雪拍掉我手中“黑”，我突然剧痛难忍，倒地打滚，急促呼吸，双手抱身痛苦不堪。“樊云！” 小雪抱住我，我在她怀里渐渐冷静。“结束了……” 我喃喃。

　　我们起身走向“黑”，我说：“这刀太危险，还给银他们吧。” 小雪小心捡起收鞘，可刚收完，她突然僵住不动。“小雪？咋了？” “结束？怎会结束！我总算出来了！” 她扔掉“黑”，露出狰狞笑。“你不是小雪！你是谁？小雪呢？” 我想抓她手，被狠狠推开。“找那丫头？可惜，她不在了，这躯体、力量，都是我的了！” 她再次狞笑。我呆立当场，满心绝望——该怎么办？

　　3
　　“这是……哪里？”我在一片刺目的雪地里睁开眼，指尖陷进蓬松的积雪，凉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周围的雪松、矮丛都透着熟悉的轮廓——是白色森林。可我明明该和樊……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脑袋突然像被冰锥扎了下，疼得我按住太阳穴，那个要一起提及的人，脸和名字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雪沫从发梢簌簌掉落，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小屋走。推开门时，父亲正往桌上摆生日蛋糕，烛火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你跑去哪啦，小雪？”今天是我四岁生日，他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温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掌心带着壁炉的温度。

　　“我出去散步了，爸爸。”我乖乖坐到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瓷碗里的热汤冒着白气，我忽然抬头问：“你之前好几个月没回来，是去做什么了？那时候我总怕你不要我了。”

　　父亲舀汤的手顿了顿，转身捏了捏我的脸颊，力道轻轻的：“怎么突然提这个？爸爸是有事要办呀。我的宝贝女儿这么可爱，爸爸怎么舍得丢下你。”可他垂眼时，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慌张。

　　“那你回来时，裤脚怎么沾着血呀？”我追问，声音里带着四岁孩子的执拗。

　　父亲把勺子塞进我手里：“好啦，先吃饭。吃完有惊喜。”

　　“又想敷衍我。”我噘着嘴嘟囔，却还是舀了一勺汤——他总是这样，把我的问题轻轻推开。

　　饭后，他从怀里掏出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雪白的毛团像团会动的棉花糖，黑豆似的眼睛眨呀眨。“喜欢吗？是灵兽哦，知道你一个人闷，带回来陪你玩。”

　　“喜欢！”我一把抱进怀里，毛团在掌心蹭了蹭，“以后叫你小白啦！”

　　“我出去玩咯！”我揣着小白冲出门，父亲在身后喊“路上小心”，声音被风卷得老远。小白看着小，跳起来却有我半人高，蹦蹦跳跳的样子逗得我直笑，雪地里满是我们的脚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每天我都喊着“我出门咯”，父亲总在壁炉边应一声“路上小心”。直到那天，我和小白在森林深处追野兔，突然窜出只青面獠牙的异兽。“别怕，我保护你！”我抬手凝出冰棱，“咻”地射穿异兽的喉咙，它轰然倒地时，我才发现小白不见了。

　　“小白！小白！”我急得转圈，看见雪地上有串细小的划痕，该是它慌得滚下了坡。顺着划痕往下跑，空地上的景象让我愣住——个小男孩正举着柴刀劈向异兽，小白缩在他脚后瑟瑟发抖。

　　爸爸说过，外面的人都是人面兽心，不让我靠近。可这男孩明明自己都在发抖，却把小白护在身后。我咬了咬唇，突然大喊：“别怕！我来啦！”

　　脚下瞬间凝出冰滑梯，“嗖”地滑到他们身边。抬手一挥，寒气炸开，异兽瞬间被冻成冰雕。我打了个响指，冰雕“咔嚓”裂成碎片，粉末被风吹散。

　　“没事吧？”我向瘫坐在雪地里的男孩伸出手。他脸红得像熟透的浆果，结结巴巴道：“好、好厉害……谢谢你。”

　　我拉他起来，转身戳了戳小白的脑袋：“下次再乱跑，就不给你吃浆果了。”

　　“你是它的主人呀？”男孩挠挠头，眼睛亮亮的，“这小不点蛮可爱的。”

　　“是啊，谢谢你护着它。”我对他笑，他猛地转过身，耳朵红得要滴血。“也、也没什么啦……”

　　我瞥见他右手有道血痕，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干、干什么？”他像被烫到似的想抽回手。

　　“别动，给你疗伤呢。”我指尖凝出细小白雾，覆在他伤口上，那点擦伤很快就愈合了。

　　“谢谢。”他小声说。我这才看清他——破棉袄上打满补丁，袖口磨得露出棉花，脸颊和手背冻得通红，背着个装满枯枝的大筐。“你不冷吗？这衣服根本不保暖呀。”

　　“习惯啦。”他笑了笑，“想多捡点柴，结果迷路了，还好遇到你和小白。”

　　我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是爸爸织的，羊毛软软的：“这个给你。我带你出去。”

　　“这太贵重了……”他推拒着。

　　“拿着！”我把围巾往他脖子上一绕，“冻死了我可不管。”

　　“我叫阿特，你呢？”他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睫毛上还沾着雪粒。

　　“冰霜雪，叫我小雪就好。”

　　“冰霜雪？”他挠挠头，“有点特别呢。”

　　“有意见？”我瞪他一眼。

　　“没、没有！”他连忙摆手，逗得我笑出了声。

　　我拉着他的手往森林外走，雪在脚下咯吱响。到了林边，他指着远处的村落说：“我家就在那儿，下次我带你去玩！”

　　“拜拜。”我看着他跑远，围巾在雪地里像团跳动的火苗。原来外面的人，不像爸爸说的那样可怕呀。

　　从那以后，我和阿特总在森林里碰面。他会带野果，我会用冰给他做小玩意儿，笑声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爸爸最近总不见人影，连森林边缘的巡逻都停了。

　　这天我蹲在秘密基地的雪地上画画，画里我和阿特踩着冰滑梯，小白在旁边蹦跳。身后传来脚步声，阿特的声音老远就响起来：“爸爸你快点，小雪等好久了！”

　　“知道了，你的朋友长什么样呀？”另一个声音问。

　　阿特从树后钻出来，看见我就挥手：“小雪！这是我爸爸。”他爸爸刚从树后走出来，看见我时突然僵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咚”地摔在雪地里，手脚都在抖。

　　“爸爸你怎么了？”阿特想去扶他，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笨蛋！你居然跟这妖女混在一起！”男人的声音尖利得像冰碴，“她是会带来不幸的诅咒之女！”

　　“她救过我，还送我围巾……”阿特举着脖子上的围巾辩解，男人却像疯了似的抢过去，“刺啦”撕成碎片。

　　那是我送他的礼物啊！寒气“噌”地从脚底冒上来，我攥紧拳头，周围的雪都开始结冰：“你凭什么撕我的东西？”

　　“快跑阿特！她要杀人了！”男人尖叫着爬起来。

　　“小雪只是生气了，对吧？”阿特转头看我，眼睛里还带着信任的光。

　　我看着他的笑脸，心里的火气突然灭了。“你们走吧，别再让我看见。”我转身就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真的会带来不幸？

　　之后几天我躲在屋里，爸爸敲过门，我没应声。他也没再催，只是每天把热汤放在门口。直到第七天，我忍不住跑到秘密基地，从日出等到日落，雪地上的画都被新雪盖住了，阿特还是没来。

　　雪地上有串陌生的脚印，我跟着脚印走到森林边缘，远处的村落静悄悄的。我咬咬牙，偷偷溜了出去——我要亲自问清这一切！

　　村口的木牌歪歪斜斜地插在雪里，家家户户的门都敞着，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有人吗？”我喊了一声，只有风声回应。“小魔女来啦，还不出来？”我故意提高声音，心里却发慌。

　　推开第一户人家的门，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的血冻成了暗红的冰，几具尸体倒在桌旁，眼睛瞪得圆圆的。我尖叫着跑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可我还是忍不住推开第二扇、第三扇门，每扇门后都是一样的景象。

　　我蹲在雪地里吐了好久，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掉。为什么会这样？阿特也……我不敢想下去，跌跌撞撞往森林跑，腿抖得像筛糠。

　　快到森林时，我看见雪地上有串带血的脚印，尽头是个隐蔽的山洞。“阿特？”我试探着喊，洞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他瘫坐在洞里，棉衣被血浸透了，看见我时突然往后缩：“别过来！”

　　“我是小雪啊，你怎么了？”我想靠近，他却嘶吼起来：“就是因为你！村里人都死了！你这个灾星！”

　　“我没有……”我的声音发抖，眼泪掉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坑。

　　“要是没遇见你，大家都不会死！”他抓起身边的石头朝我扔来，“你走！”

　　我退了几步，心里像被冰锥扎着。可我不能就这么走，我要告诉他不是我做的。转身往洞里跑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冰凉——爸爸站在阿特身后，手正从阿特的胸口抽出来，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

　　“爸爸？”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周围的空气突然冻结，雪松、岩石、甚至飘落的雪花，都被瞬间冰封。“为什么？”我看着他，眼泪冻在睫毛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都是为了你好，小雪。”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哄我。

　　“为了我好？”我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把我关在森林里，杀了所有知道我的人，对我撒谎……这就是为了我好？”

　　“看来只能提前了。”他叹了口气，抬手朝我挥来。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着洞外的雪，心里只剩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在这世上？

　　……

　　这就是我被尘封的过去吗？为什么这些画面突然涌出来？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4
　　“傻瓜，怎能说这种话？”

　　“是谁？”我猛地睁眼，又一次在白色森林醒来，只是这次，我正躺在一个女人怀里。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她抬手拂开我额前的碎发，雪白长发垂落肩头，眉眼竟和我一模一样——不，该说我长得像她。

　　“妈妈？”

　　“嗯，是我。”她笑起来，眼尾弯出温柔的弧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确已经死了。你看到的，是我留给你的念想。”

　　“念想？”

　　“你该知道你爸爸做了什么吧。”她指尖抚过我脸颊，“别怪他，他是无奈的。你继承了我全部力量，还有你父亲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我们才把你留在白色森林。强大的力量太容易被利用，也太容易伤人。为了守住这份安稳，我们本想暂时封印你的力量。你父亲怕有人觊觎你，骗你留在森林，又在有限的寿命里，把大陆上的高手关去雾岛，除掉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或许是异瞳的副作用，让他越来越激进，最后杀了无辜的人，抹去你痛苦的记忆，自己也……”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现在你的封印解开了，我相信你会用好这股力量——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像我们当年一样。”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望着她的眼睛，“她叫樊云，和我很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去吧，我可爱的小雪。”她轻轻推了推我。

　　“你终于醒了，小雪。”

　　我睁眼，却看见樊云被我刺穿身体，鲜血顺着她的衣襟往下淌。“为什么……是我做的？”

　　“笨蛋，不是你。”她笑着摇头，嘴角渗出血丝，“别自责。”

　　我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右手，那温度烫得灼心。“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说完，眼睛永远闭上了。我把她抱在怀里，心脏像被生生撕裂，对着天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可她的身体竟一点点化为尘埃，在我怀里渐渐消失。“不要！别离开我！至少把她留下……为什么？”我抓不住那些飘散的光点，直到最后，只看见她的灵魂碎片在空中裂开、消散，只剩那条项链落在我掌心。

　　“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地上的黑煞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她强行唤醒了你，在我要撕碎她灵魂的时候……真是小看她了。”

　　“是你干的？”无尽的怒火从心底炸开，我抬手凝出冰霜，“死吧！”

　　他的躯体瞬间被冰封，随樊云的尘埃一同消散。“你是杀不死我的！我能以灵魂存在，下次一定夺取你的身体！”他的声音在风中散尽。

　　我攥紧项链，它还在发烫——一定有办法救樊云！去找神明，去最初的地方！

　　“妖女在这！”密密麻麻的杀手和守护者围上来，刀剑寒光刺眼。“没空陪你们耗！界之方——开！”一瞬间，方圆几十米化为空白，我转身往北冲，穿过巨木之森。路上只有些杂兵阻拦，若影杀和守护者联盟真的联手，怎会只有这些？答案很快会揭晓……

　　“停下！出来吧。”莲从树丛里走出，看向拦路的首领。

　　“还是被发现了呀。”她晃了晃手里脑袋，笑盈盈的。

　　“你是影身边的那个女孩，你怎么会在这？”

　　“首领您居然记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可我不能放您过去，我朋友会受伤的——我虽会治病，却从不治没必要的伤哟。”

　　“就凭你？”

　　“当然不止她。”影从树后走出，手里的短刃泛着冷光，“谢了，莲，帮我拖延时间。”

　　“交给你啦！”莲笑着退开。

　　影看向首领，眼神锐利：“是时候做个了断了，首领。”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谁允许你们走？”影突然抬手，“界之方——开！”

　　“报告！看见白发妖女往这边跑了！”

　　“随我诛杀妖女！”盟主挥了挥手。

　　“哎呀呀，可算来了。”一个白发女子握着白剑，挡在路中间。

　　“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盟主皱眉。

　　“来了就陪我玩玩呗，放你过去，我妹妹该为难了。”银摆开架势，指尖凝出冰雾。

　　锋从树后走出来到她的身边。

　　“你是专门猎杀杀手的吧？我们不是杀手，何必拦我？”

　　“我早不干那行了，只想陪在心爱之人身边。”锋护在银身前，“可你若伤了她妹妹，我们不能不管。”

　　“没办法，那就玩玩吧。”

　　“我们可没心思玩。”锋抬手，“界之方——开！”

　　离开巨木之森，我又赶了三天路，到了赫尔巴国附近。刚要穿过边境，一群敌人围上来。正想动手，一根燃着火焰的长枪突然飞过来，将敌人隔开。

　　“看来你很着急。”凯特扛着枪站在火光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樊云不在你的身边，但看你这么着急，这里就交给我，你快走。”

　　“别在这倒下。”我点头，继续往北。

　　花了四天，终于到了伊蕾斯城门口，却被四个高手拦住。正要施展界之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樊云不在你身边？这么着急……”

　　“她死了。”我攥紧项链，“但我还有希望救她。”

　　“想哭一场，可惜有不识趣的家伙。”雷特走出来，异瞳在阳光下泛着红光，“去吧，这里交给我。”

　　“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敌人怒吼。

　　“我说过，你们的小公主看不住我。”雷特拔刀。

　　“你果然和妖女有联系，居然为了她背叛我们！”

　　“背叛吗？她都死了，我还留在那干嘛？”

　　他眼底的决绝像团火，那双异瞳竟和我如此相似。但我没时间多想，转身冲进伊蕾斯城。

　　顺着记忆，我走到和樊云初遇的地方。抬头望天，已是她死后第十天。项链还在发烫，我对着天空大喊：“如果你真的存在，救救樊云！我不知道你是偶然把她带来，还是刻意安排我们相遇、相识、相伴，但求你把她还给我！没有她的世界，根本没必要存在！”

　　天空寂静了许久，我绝望地跪下，项链却突然闪得更亮。

　　“看来你们真的很在意彼此。”一个声音从云层里传来。

　　“神明？”

　　“你们的相遇是我安排的，想看看她能否给你希望，能否打破命运的枷锁。”那声音很平和。

　　“她做到了！她成功改变了我！将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的我拉了出来，然后带给我希望，带给我快乐，也带给我幸福……所以，请你救救她吧。救救，我所爱之人......”我发出最后的呐喊。

　　“虽然她的灵魂早已四分五裂，本应该无法进入轮回，化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灵魂因为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没办法化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她的灵魂碎片还在这个世上。你手中的项链就是她的其中一块碎片，要想救她，就必须将所有的碎片集齐，然后再将它们合并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修复她的灵魂了。”

　　“怎么集齐？”

　　“项链能和其他碎片共鸣。”神明说，“碎片暂时不会消失，但要等一年，它们才会和周围的人或物融合，那时你才能收集。”

　　“要等一年？”

　　“是。”

　　“只要能救她，一百年我也等。”

　　“收集碎片前，我要你去雾岛生活一年。”

　　“雾岛？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只有异能的岛屿，进去后就无法使用灵能，必须通过重重试炼才能出来。”

　　“为什么要我去？”

　　“通过考验，我才承认你有资格走遍世界收集碎片。这世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危险，光靠你体内的灵能活不下去——你若死了，樊云就彻底没救了。”

　　我犹豫了瞬：“这一年里，碎片真的不会消失？”

　　“我没必要骗你。”

　　“好，我去。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今天好好休息。往南走到大陆边界，我会指引你去雾岛。”

　　第二天日出时，我已踏上路程。不想浪费时间，两天后路过伊蕾斯城——我们旅行的第一站，在这里认识了雷特。他曾是影杀的得力干将，因家庭离开，却遭算计家破人亡，是樊云拉了他一把。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没停留，穿过熟悉的森林——我们第一次和杀手战斗的地方，那对奇怪的搭档差点把我们逼入绝境，幸好我们熬过来了。出了森林，到了赫尔巴国，那个常年战乱的国家，我们在这里认识了斯凯特，和雷特一起喝了顿酒，我收到了樊云送的项链……本想注入灵能，借此保护她，可结局却是我亲手杀了樊云，虽然我很清楚那不是我干的，但那时的感觉我永远也忘不了。

　　心口一阵抽痛，我加快脚步。离开赫尔巴国，到了那个被怪物毁掉的国家，在这里认识了银和锋，在面馆里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樊云就在身边……

　　又走了一段路后，我就到了旅行的终站，在这里我们认识了天真无邪的莲，和一个愿意为了所爱之人牺牲自己的阳，还有一个本是影杀的黑牌杀手却因为爱上了一个女孩而背叛组织的影。而再一次来到这里时，因为与黑煞的战斗和被那个怪物算计，导致了樊云的死亡，和我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穿过巨木之森，终于到了大陆边界——那片樊云最爱的海。她第一次看见海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说要永远记得这抹蓝。可惜她这辈子，只来过这一次。

　　“我到了。”我对着天空说。

　　“去找右边的船夫，他会带你去雾岛。”

　　我上了船，看着茫茫大海。我们的旅行结束了，接下来，是我一个人的旅程。

　　“等着我，樊云。”我轻声说，海风卷着这句话，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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