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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眼藏诡,宿敌初逢
青鸾阁的烛火一夜没熄。守在传讯阵前的弟子眼睛熬得通红,手里的符纸换了一张又一张,每次灵力注入,阵盘上代表青鸾山的光点都暗得发沉。“还是联系不上……”他声音发哑,指尖在阵纹上反复摩挲,“护山大阵的青光太盛,把所有传讯都挡在外头了。”
内堂里,几个长老围着沙盘,指尖在代表灵脉的银丝上划来划去,却怎么也理不清紊乱的走向。“棠儿撑了三天了……”最年长的长老叹了口气,指节叩着沙盘边缘,“她那伤,本就不能动强,偏生这阵眼要耗精血……”
话没说完,就见负责望风的小弟子撞开房门,脸色惨白:“阁外、阁外有流光!是青鸾山那边的方向!”众人猛地涌到窗边,只见西北天际有道青光坠了下,虽远,却看得清那是护山大阵不稳的征兆。小师妹腿一软,扶住窗棂才站稳,眼泪砸在窗台上:“师姐她会不会……”“别胡说!”有人低喝,“不是才收到传讯符么,江晚棠不会出事的。”
“只可惜我出不了这青鸾阁”鹤云真人叹了一口气,“玄霄宗阴险狡诈,离开之前散布了一系列谣言,导致许多不明真相的修士们找上门去……我联系了秦老,让他早日赶回山中”
青鸾阁的大堂“听涛堂”内传来了隐隐的哭声,引得众人纷纷转头。“沈辞瑶,你怎么了?”那个师妹背对着众人站在廊下,肩头微微耸动,手里攥着的青鸾纹帕子被眼泪浸得透湿,边角都在轻轻发抖。她没出声,可那抽气声像被风揉碎了,顺着廊柱飘过来——先是细弱的哽咽,后来实在忍不住,抬手捂住嘴,指缝里漏出的呜咽混着檐角的风铃响。“自从那谣言散开后…其他门派总针对青鸾阁,说我们是妖女的帮凶,还说青鸾阁包庇恶徒,已非正道……”
其中一个长老摸了摸沈辞瑶的头,“瑶儿,等真相浮出水面,他们都会明白的。”
青鸾山护山大阵的光晕还在微微震颤,江晚棠扶着断裂的廊柱站在山腰,左肩的伤口被山风一吹,疼得她指尖发颤。近几日来的反复折腾,使这个20岁的小姑娘也有些撑不住,即使是青鸾扇主人。玄霄宗突袭留下的狼藉还没收拾干净,她刚用灵力稳住灵脉的躁动,就听见山门外传来清越却冷硬的男声,像冰棱敲在玉石上。
“江山主既要邀人共证灵脉异动,何独独漏了隐星阁?”
声音穿透阵法屏障,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江晚棠皱眉抬头,一身月白暗纹长袍如薄烟轻笼,寒绡质地在灵脉微光里漾开冰裂纹路,似冻结星轨流转。领口、袖口银灰星芒暗纹,被山风拂动,清辉悄然漫出。
他抬手时广袖轻扬,腰间玉带微晃,碎影剑鞘哑光浅银融于月色,剑柄墨晶冷冽如星坠。鸦青长发随意束于身后,几缕碎刘海垂落额前,堪堪遮过眉眼。那张清俊面庞在发丝间时隐时现——眉如远黛横亘,眼尾微扬藏着疏离锋芒,鼻梁挺直似山棱,薄唇抿成浅线凝着清冷,每寸肌理像被月光淬过,糅着孤高与沉静。
而那双眼,恰似幽潭藏星,望过来时,清冷里又掺了丝锐意,叫人恍惚觉出,这该是云端明月,却偏成了握剑斩谜的孤星,帅得锋利又勾人。身形挺拔如松,腰间悬着柄通体暗哑的长剑,剑鞘上流转的细碎银光像被揉碎的星子——那是碎影剑,隐星阁的镇阁神器,江湖上只闻其名的存在。
她咬着牙提气,灵力在伤处撞出一阵刺痛:“是谁?”
男子抬手按在阵眼边缘,指尖灵力微动,护山大阵竟泛起一圈涟漪。“隐星阁,温砚辞。”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像淬了冰,扫过山上残留的打斗痕迹,“听闻江山主说玄霄宗抽离灵脉,还邀了三派长老作证。只是我查到,那三派中,两位长老的本命法宝都曾受青鸾阁前山主指点——这样的‘共证’,未免太好看了些。”
江晚棠心头一紧。她认得这张脸,去年武林大会上远远见过,隐星阁阁主亲传弟子,年纪轻轻便凭碎影剑闯下名号,性子冷得像终年不化的雪山。只是此刻他眼底的审视太过锐利,像要把她从里到外剖开来看。
“温公子倒是消息灵通。”她扶着廊柱站直些,声音因失血有些发虚,却没带半分示弱,“青鸾阁行得正坐得端,三派长老见证足矣,咳咳,不必劳烦隐星阁费心。”
“费心?”温砚辞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残帛,抬手掷向阵内。卷轴穿过光晕落在江晚棠脚边,上面的阵法纹路扭曲如蛇,正是玄霄宗遗留的灵脉抽离记录。“这残卷上的阵眼,与青鸾阁护山大阵的‘锁灵位’同出一源。玄霄宗再大胆,也未必能在你们的地盘上布下同源阵法。江山主,你说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左肩,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还是说,前山主失踪的事,与这灵脉异动,本就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刺中江晚棠最紧绷的那根弦。她猛地攥紧残卷,指节泛白:“你查青鸾阁的事,是奉了谁的命?”
“隐星阁只查可疑之事。”温砚辞握住碎影剑剑柄,剑身在鞘中轻鸣一声,“三日之期我等不及,也信不过。要么打开阵法让我勘验,要么,我便自己进来。”
山风卷着他的话砸过来,江晚棠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只觉得一阵疲惫涌上来。伤口在隐隐作痛,灵脉还在不稳,如今又闯来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角色,偏他手里的证据还挑不出错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温公子要进,便进。只是青鸾阁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话音落,她挥手撤去了身前的阵法屏障。温砚辞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理所当然的冷漠,仿佛早料到她会让步。他提剑迈步上山,碎影剑的寒气随着步伐漫开,与她身上的青鸾扇灵气撞在一起,像两股互不相让的风。
这是他们第一次照面,没有寒暄,没有试探,只有冰冷的对峙和藏在话语里的尖刺。江晚棠望着他走近的背影,只觉得这人比传闻中更难缠;而温砚辞目视前方,指尖在碎影剑鞘上轻轻摩挲,眼底的疑虑,比山雾还要浓重。
江晚棠刚用灵力稳住灵脉震颤,就见温砚辞从袖中取出帛书,青鸾山护山大阵图谱上,阵眼改动处朱砂刺眼。
“十年前阵眼改动的经手人,是你。”他声音平淡如陈述事实,指尖点在朱砂处,“青鸾阁典籍记载,那次改动为加固灵脉,可这‘引灵阵’纹路,分明给外人留了通道——玄霄宗潜入,靠的就是它。”
江晚棠猛地抬头,伤口的疼让她眼前发黑:“你胡说!十年前我才十岁,怎么改阵眼?!”江晚棠回头瞪他一眼,刚想反驳,却被一阵眩晕袭得晃了晃。温砚辞几乎是同时伸手,没再收回,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温度竟比她的体温还低些,却奇异地让人觉得稳当。
“松手。”江晚棠挣了一下,声音发哑。
“十岁……”温砚辞眉梢微挑,却没露破绽,碎影剑在鞘中轻鸣,“那青鸾阁卷宗里,‘江晚棠’三字签批的阵眼改动记录,作何解释?你父亲失踪前三月,隐星阁观测到青鸾山灵脉异常流失,时间与‘你’改阵眼完全重合。”
他步步紧逼,目光如碎影剑锋芒:“是有人冒用你名义动了阵眼,还是……你十岁便有操纵灵脉的本事,故意留下破绽?”
这话像重锤砸下,江晚棠攥紧帛书,指节泛白:“温砚辞,你查我父亲失踪,查这些莫须有的‘证据’,到底想证明什么?”
“证明青鸾阁藏着秘密。”他语气冷如冰棱,“一个十岁孩童署名的阵眼改动,让灵脉岌岌可危,不管是被利用还是‘天才作祟’,你这山主,都难辞其咎。”
江晚棠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血腥味:“隐星阁倒‘清楚’,连我十岁时的‘罪名’都算好了。怎么,是早就盯着青鸾阁,还是你温砚辞,非要给我扣个谋逆的帽子?也是,反正几百年前,我们的门派就有纠纷了。”
她故意咬重“谋逆”,带着刺,却被他面无表情接住:“隐星阁只盯疑点。青鸾阁阵眼改动的‘署名’,和你如今执掌灵脉的疑点,太多。”
他弯腰拾起玄霄宗残卷,与帛书叠起:“这两份东西,足够让三派长老质疑——要么现在说清,十岁‘改阵眼’的真相;要么等一天后,被问‘为何纵容他人冒用身份、动摇灵脉’。选一个。”
江晚棠盯着他冷漠的脸,明白这敌意更刺骨——他用“年龄错位”的证据当利刃,把“十岁孩童背锅”的荒诞,变成她自证的枷锁。宿敌无需刀剑,光是这份“利用漏洞构陷”的狠,就让她清楚:温砚辞,根本没打算信她。
她扶着石壁站直,血珠从指尖滴落:“我的选择,是让你等着。温砚辞,等我揪出冒用者,会连你今日的‘诛心之论’,一起算清楚。”
温砚辞没再说话,收好书卷走向洞口。经过她时,碎影剑寒气扫过伤处,他脚步不停,丢下一句:“希望你,真能找出‘替罪者’。”经过她身边时,碎影剑的寒气掠过她的伤处,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等着。”
敌意藏在“年龄错位”的阴谋里,藏在彼此都懂的“证据陷阱”中——这场较量,从“莫须有”的罪名开始,只会愈发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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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