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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同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可是救命钱啊!”
向满几乎是在哀求。
柜员脸上露出职业性微笑、带着些许不耐:“女士,规定就是规定。系统查不到记录,开户行已撤销,存单制式特殊无法识别,我们无权也无能力兑付。您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赶紧想想其他途径。”
她瞥了一眼向满苍白的脸,补充道,“或者…再想想家里老人有没有提过别的线索?比如当年办业务的人名?哪怕是个姓氏?”
姓名?
向满脑中一片混乱。
阿婆从未提过这些细节,她只记得那是个国家办的银行,是丈夫用命换来的保障。
刘伯!
是了!
赵爷提过,当年在人民银行工作的老街坊刘伯,虽然退休多年,但还住在老城区。
向满几乎是踉跄着冲回医院。
母子相认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
赵爷和渔嫂在一旁陪着,眼眶也都红着。看到向满失魂落魄地冲进来,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存单,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雨,怎么了?钱…没取出来?”
赵爷最先反应过来。他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
向满她把银行的遭遇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开户行撤销、存单无法识别、系统没有记录、柜员的拒绝……
最后,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说:“不过,柜员说可以找当年经手的老员工!赵爷,您说的那个…那个刘伯!他还住老城区吗?”
“刘伯?”
赵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是在人民银行干了一辈子没错,退休快二十年了。可他…他前几年就有点老年痴呆了,现在住儿子家,听说连人都不太认得清了!他能记得几十年前一张存单的事?难啊,太难了!”
渔嫂也急了:“这…这可怎么办?阿婆的医药费一天都拖不起啊!医院那边又在催了!”
“妈,别怕。”陈砺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稳定,“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目光转向向满:“刘伯的地址,赵爷,麻烦您告诉我,我去找。”
黄毛捂着被陈砺捏得生疼的手腕,眼神怨毒地扫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刘伯老伴。
他带来的几个混混也摄于陈砺爆发的狠厉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行,行!刀疤陈是吧?你狠!”
黄毛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指着陈砺,“张总“请”不到你,那是给你脸!但你给老子记住,十号院那块地,是张总碗里的肉!你们藏着掖着的东西,还有那张死了的存单,蹦跶不了几天!咱们走着瞧!”
黄毛扫过众人,在小辉妈惊恐的脸上停顿一下,一挥手,悻悻地退了出去,脚步声在楼道渐渐远去。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小辉妈死死抱住孩子,念叨着:“别过来...别伤害我儿子....”向满靠着墙,心脏还在狂跳,刚才的冲突和威胁让她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砺。
陈砺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未散的戾气和怒意。
他看了一眼被黄毛踹倒的凳子,又看向惊恐的老人,眼中的暴戾慢慢沉淀下去。
“大娘,对不起,吓着您了。”
陈砺走过去扶起凳子,动作带着歉意。
“没…没事…”
刘伯老伴抹着眼泪,惊魂未定。目光在陈砺和向满之间逡巡:“你们…你们真是惹上大麻烦了!那张…那张纸……他们要找的…”
她欲言又止,显然也听到了“账本”这个词,眼中充满了恐惧。
“大娘您放心,我们不会连累您和刘伯。”
向满走上前安抚她,随即切入正题,“大娘,您刚才说刘伯可能知道人民银行老金库的事?”
刘伯老伴定了定神,走到茫然呆坐的刘伯身边,从自己贴身口袋里摸索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
纸条边缘已经磨损,显然被珍藏了很久。
“老刘他……脑子糊涂了,但有些事,刻在骨子里忘不了。”
她颤巍巍地把纸条递给向满:“这是他退休前几年,有一次回来念叨的,说是什么…老金库的钥匙,在周正清手里。我当时怕他乱说惹事,就让他写下来,藏起来了。
后来他病得厉害,我也就忘了。刚才被那些人一吓,才想起来。”
向满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
上面用褪色的蓝黑墨水写了三个字,笔迹虽然有些颤抖,但很清晰:
周正清
离开刘伯家,暮色四合。
“周正清…”向满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刘伯老伴说,他是老金库的钥匙?这会不会就是银行柜员说的能证明存单真伪的人?”
陈砺眉头紧锁。
黄毛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浑浊的水潭。
张廷辉不仅知道了存单的存在,更知道到了账本。这比单纯的银行兑付难题危险百倍。
“这个人,要尽快找到。”
陈砺的声音低沉。
“但张兆麟的人...盯上我们了。”
他敏锐地感觉到,从离开刘伯家起,似乎就有若有若无的视线黏在背后。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街角巷尾。
“那账本...”向满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们真的会…”
“会。”
陈砺斩钉截铁。
“为了地,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看向向满:“账本,我们得藏好了。除了你和我,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它在哪,包括赵爷、渔嫂,还有小辉妈。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向满被他眼中的凝重慑住,点头:“没错。”
那本薄薄的册子,如今是真正的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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