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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海边
清晨的阳光透过洁净的落地窗,洒满了客厅,也温柔地唤醒了雷伊思。胸口的疼痛依旧尖锐,但经过一夜的休息和洛梦的初步处理,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眩晕感减轻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伤口已经自愈地差不多了,至少日常的活动行走是没什么问题的。
客厅里很安静。他环顾四周,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厨房区域,昨晚惊鸿一瞥的“艺术品”仿佛还在眼前。他想起洛梦窘迫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暖意。这个救了他的女孩,似乎……不太擅长料理?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他轻轻掀开毛毯,缓慢地挪下沙发。
厨房很干净,但一些没藏好的“证据”还是露了出来——比如案板上刮蹭的一小片可疑蓝褐色物体。雷伊思看不出来这是打算做什么菜肴,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他打开冰箱,里面食材倒是很齐全。
灵管家显然命令人准备得很充分:新鲜的鸡蛋、牛奶、面包、蔬果、培根……
雷伊思的动作虽然缓慢,却带着一种受过良好训练的优雅和条理。他小心地避免用力牵扯到左胸,用还能灵活活动的右手,熟练地打蛋、热锅、煎培根、烤面包片。不一会儿,诱人的食物香气便弥漫开来,驱散了屋子里残留的药味和昨夜的海腥气。
当洛梦揉着眼睛,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走出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晨光中,那个昨晚还重伤濒死、脸色苍白的金发青年,正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
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动作也因为伤痛而有些僵硬迟缓,但脊背却挺得很直。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长长的睫毛低垂,神情专注。
平底锅里,焦糖色的煎蛋正“滋滋”作响,旁边洁白的骨瓷盘里,金黄酥脆的培根和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片已经摆好,旁边甚至还点缀了几颗洗得发亮的蓝莓。
餐桌上,两杯温热的牛奶正散发着袅袅热气。
洛梦愣住了,站在门口,一时忘了动作,只闻着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雷伊思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慢慢转过身。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得那双蓝眼睛像清透的琉璃。他看到洛梦呆愣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带着点清晨暖意的微笑,声音不再沙哑,比昨晚温和有力了许多。
“早安,洛梦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尝尝我的手艺?算是……预付的一点导游诚意金?”
清晨的阳光暖融融地铺在餐桌上,给精致的骨瓷盘和杯盏镀上了一层金边。空气里弥漫着煎蛋、培根和烤面包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奶味。
洛梦小口咬着酥脆的培根和煎蛋,眼睛亮了起来,雷伊思的手艺远超她的预期,简单的早餐做得美味又好看。“嗯……火候刚刚好。”她由衷地赞叹道,“还有蓝莓,意外的很甜”。
雷伊思坐在她对面,姿态依旧从容。他切下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听到洛梦的夸奖,他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这附近的蓝莓确实不错,主要还是挑选的好。煎蛋嘛……多练练就好了。”他顿了顿,带着点善意的调侃看向洛梦,“烹饪书上的内容对初学者来说确实是笼统了些”。
洛梦尴尬地笑了笑,“在努力了”。
“慢慢来,”雷伊思轻笑,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很温和,“烹饪是享受,不是负担”。
他目光扫过窗外澄澈的蓝天和远处金色的沙滩,“这么好的天气,闷在家里可惜了。”
洛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阳光下的沙滩闪着细碎的金光,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确实比关在屋子里看广告单诱人多了。
“你……能走吗?”洛梦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雷伊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几乎没什么异样了,他摆手让洛梦放心,“慢慢走应该没问题。不远处的社区小沙滩人不多,吹吹海风有助于缓解心情。就当……饭后消食?”他看向洛梦,眼神带着征询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好啊”,洛梦听起来也颇有兴致,她叉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莓送入口中,甜丝丝的口感顺着舌尖蔓延开来。
准备出门时,洛梦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素净的脸。度假嘛……她想着,是不是该稍微打扮一下?她从包里翻出很少用的化妆品——一支豆沙色口红,一块浅杏色腮红,一支棕色眼线笔。她对着镜子,有些手生地涂抹起来。
腮红似乎没把握好尺度,脸颊红扑扑的两团,像偷擦了妈妈化妆品的小孩。眼线虽然画的十分流畅,但两边效果不太一致,还差点戳到眼睛。口红倒是涂得还算均匀,但配上那两团腮红和不对称的眼线,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她看着镜子里有点滑稽的自己,叹了口气,可能还是素颜比较适合自己,正想拿纸巾擦掉,镜子里映出了靠在盥洗室门框上的身影。
雷伊思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抱着手臂,斜倚着门框,因为伤口的缘故站姿并不十分挺拔,但那份慵懒反而添了几分随性。他看着镜子里洛梦有些懊恼的脸,大致略猜出一二。
“需要……一点艺术指导吗?”他开口,语气很自然,没有嘲笑,只有温和的提议,“以前……学过一点绘画,对光影和比例还算敏感。”
“你这么全能啊”?洛梦有些意想不到地回过头看他,转了转手里的眼线笔。
雷伊思扶着下巴故作思考,“兴趣班多,什么都会一点,技多不压身嘛”。
洛梦看了看手里的眼线笔,嘴里嘟囔着,“我确实不太会搞这个,我出门几乎不化妆”。
“看得出来。”雷伊思轻笑一声,语气里是善意的揶揄。他慢慢走进来,在洛梦身边站定,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拿起盥洗台上干净的纸巾,没有直接触碰洛梦的脸,而是示意道:
“介意吗?”
洛梦摇摇头,心跳莫名有点快,近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和清爽的气息。
雷伊思用纸巾的尖角,极其轻柔地沾掉她脸颊上多余的腮红,动作十分小心。他修长的手指隔着纸巾,偶尔会不经意地轻轻擦过她的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
“腮红的位置可以再高一点,扫在颧骨上方,这样更自然。”他低声说着,声音近在咫尺,“眼线……手放松,从眼中开始往眼尾拉一条细细的线就好,不用追求太长。”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观察一幅需要调整的画作。
洛梦有意放慢了呼吸,按照他的指点,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重新描画眼线。在他的注视下,手部似乎明确了线路,将粗细控制得很好。
雷伊思偶尔会轻轻“嗯”一声表示肯定,或者示意哪里需要再调整一下。他始终没有直接上手,保持着一种克制的绅士距离,用那种专注的眼神和低沉的指导声,让狭小的盥洗室空间里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氛围。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安静,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洛梦甚至能看清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当他微微倾身,仔细端详她眼尾的线条时,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额角,她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好了。”雷伊思退开半步,重新靠回门框,打破了那层若有似无的暧昧薄纱。他指了指镜子,“看看?比刚才好多了,很漂亮”。
镜中的洛梦,脸颊是自然的红晕,眼线虽不完美但干净利落,豆沙色的唇膏衬得肤色白皙。虽然依旧带着点拘谨,但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典雅。
洛梦看着镜子,瞥了一眼旁边嘴角噙着淡笑的雷伊思,小声说了句:“谢谢啊”。
“不客气,”雷伊思弯了弯眼睛,“现在可以出发去享受阳光了,洛梦小姐。”
社区的小沙滩果然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家庭和年轻人在享受晨光。细软的沙子踩在脚下,温热舒服。海风带着清新的咸味,吹拂着洛梦轻纱质地的裙裤和雷伊思略显凌乱的金发。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欢快的喧闹声。一群年轻人正在打沙滩排球,网子拉得有点歪,球飞来飞去,笑声不断。
“嘿!那边的新朋友!要不要一起玩?三缺一!”一个皮肤晒成小麦色、穿着花哨沙滩裤的男孩朝他们热情地挥手喊道。
洛梦下意识地看向雷伊思,担心他的伤。
雷伊思也看到了她的目光,他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扬声回应道:“抱歉!我当个称职的观众和裁判怎么样?这位小姐可以加入你们!”他侧头看向洛梦,眼神带着鼓励,“去玩玩?放心,我会公正裁决的。”
洛梦看着场上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又看了看雷伊思温和的笑容,心里那点陌生感消散了一些。她点点头,把宽檐帽摘下来塞到雷伊思手里,他自然地接过,像个尽职的保管员。
随后,洛梦便挽起裤腿加入了战局。
雷伊思找了个阴凉的沙滩椅坐下,虽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阳光和海风确实让人感觉舒缓了不少。他专注地看着场上,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追随着那个穿着浅色衣裙的身影。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位看起来文静懵懂的“救命恩人”。洛梦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步伐灵活,在沙地上移动丝毫不显笨拙。她跳起来扣球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平时完全看不出的帅气,手腕发力精准,“砰”的一声,球狠狠砸在对方界内,引来一片惊呼和喝彩。
“好球!”连场边的雷伊思都忍不住低声赞了一句,嘴角的笑意加深。他看着洛梦在场上奔跑、跳跃、专注地接球,汗水沾湿了她鬓角的发丝,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明亮而充满活力,与在别墅里那个拿广告单剪纸花、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判若两人。这种反差,莫名有意思许多。
几局下来,大家都有些气喘吁吁。洛梦虽然体能不错,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大家笑着约定休息一会儿再战。
洛梦走回雷伊思旁边,气息还有些微喘,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畅快的笑意。雷伊思把帽子递还给她,由衷地说:“很厉害。球风很帅。”
洛梦一脸得意地接过帽子,在旁边的沙地上坐下,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沙子上画着圈圈和简单的图案,像只满足的小猫。
雷伊思也安静地享受着这份运动后的宁静和身旁女孩散发出的、难得的放松气息。阳光、沙滩、海浪声,还有身边这个救了他又带给他意外发现的女孩……暂时忘却那些烦心事的感觉,还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传统黑白女仆裙的身影,踩着不太合脚的黑色皮鞋,穿过沙滩,径直朝他们走来,最后停在了雷伊思面前。
女仆看起来年龄稍大,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刻板的恭敬,“雷伊思少爷,终于找到您了。老爷非常担心,请您立刻随我回家。” 她的姿势标准得有些僵硬。
洛梦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仆,又看看雷伊思。
雷伊思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他盯着眼前这个女仆低垂的发带和那身怎么看都别扭的裙子,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没有回应女仆的话,而是直接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不顾自己胸口的疼痛,拉着对方就朝不远处一棵孤零零的椰子树后走去。
“喂!你……”洛梦惊讶地站起身,想跟过去。
“没事,洛梦,等我一下,处理点私事”,雷伊思头也没回,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椰子树粗壮的树干挡住了沙滩上大部分的视线和喧闹。
“啊呀呀,雷伊思少爷这是做什么,抓的人家好疼啊~”。女仆刻意夹着嗓子,抬眼注视着雷伊思。
雷伊思松开手,将那个“女仆”甩在树影下,声音压得很低,像淬了冰,
“行了,满月大人,你这身打扮……是觉得我伤得太重,眼睛也瞎了?” 他抱着手臂,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顶着女仆头饰、眼神却瞬间从刻板变得狡黠灵动的人,“找我干嘛?总不会真是我父亲派你来‘关心’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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