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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姑娘,你可要坐稳了
冰冷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攫住了抚晚的全身!那道穿透车帘的暗红光芒,快如闪电,阴毒狠戾,带着刺破灵魂的寒意,直取她的心窝!死亡的阴影在刹那间笼罩!
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身体被马车的剧烈颠簸甩得失去平衡,焦尾琴脱手飞出!她甚至能看清那暗红光芒前端凝聚的、宛如实质的锋锐尖刺,上面缭绕的丝丝黑气带着令人作呕的硫磺与腐败气息!
是北狄的报复?还是国师巫寂的爪牙?抑或是……那条“诛江氏女者,可得蓬莱钥”的悬赏引来的亡命之徒?!
电光石火之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抚晚甚至来不及调动残存的琴魄之力,只能凭着身体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反应,猛地向侧面一拧腰肢!身体如同折断的柳枝,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倒去!
“嗤——!”
暗红的光芒几乎是贴着她的左肩锁骨上方擦过!冰冷刺骨的锋锐感瞬间撕裂了单薄的衣料!一股灼热的剧痛伴随着皮开肉绽的撕裂感猛地传来!
“呃!”抚晚闷哼一声,身体重重撞在车厢坚硬的木壁上!左肩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衣衫。她甚至能闻到皮肉被那诡异能量灼伤的焦糊味!
那道暗红光芒一击落空,竟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诡异地一个折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再次凶狠地朝着摔倒在地的她噬咬而来!这一次,目标直指她的咽喉!
避无可避!
抚晚瞳孔紧缩,死亡的冰冷触感几乎扼住了她的呼吸!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喉前,明知是徒劳,却无法坐以待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端坐在她对面,仿佛置身事外的九皇子萧彻,动了!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握着洒金折扇的右手,极其随意地向外一拂!动作轻描淡写,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然而,就在他手腕轻拂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如山岳又锋锐如绝世神兵的恐怖气息,骤然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狭小的车厢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实质的钢铁!那疾射向抚晚咽喉的暗红光芒,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壁垒,竟硬生生地被定在了半空中!距离抚晚的咽喉,不足三寸!
暗红的光芒疯狂地挣扎、扭动、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却无法再前进分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抚晚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那足以洞穿精钢、撕裂血肉的致命一击,竟然被萧彻如此轻描淡写地……定住了?!
紧接着,更让她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萧彻那只握着折扇的右手,五指极其优雅地张开。没有掐诀,没有念咒,只是对着那团被定住的、疯狂挣扎的暗红光芒,虚空一握!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捏碎一颗熟透浆果的轻响。
那团凝聚着恐怖杀意和阴毒能量的暗红光芒,竟如同被无形巨力瞬间碾碎的琉璃,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暗红光点,在凝固的空气中明灭闪烁了不到一瞬,便彻底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只有那一声轻微的“噗”响,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淡淡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湮灭的余韵。
仿佛刚才那致命的偷袭,从未发生过。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抚晚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她左肩伤口处,鲜血滴落在车厢底板上的轻微“嗒、嗒”声。
萧彻缓缓收回手,重新握住了他的洒金折扇,姿态依旧从容闲适,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甚至看都没看那湮灭光芒的位置,目光平静地转向摔倒在地、脸色煞白、肩头染血的抚晚。
“看来,”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想请江姑娘去做客的,不止本王一人。而且,手段还颇为……急切。”
抚晚靠着冰冷的车厢壁,剧烈地喘息着,左肩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盯着萧彻,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不是个养尊处优、只懂权术的皇子吗?!刚才那是什么力量?!轻描淡写地定住那致命一击,然后随手将其湮灭!这绝不是普通武者能做到的!那沉重的、仿佛能镇压一切的恐怖气息……那举手投足间湮灭能量的手段……他到底是什么人?!
“殿……殿下……”抚晚的声音因疼痛和震惊而嘶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您……”
萧彻的目光落在她血流不止的左肩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一点小伤。”他打断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不过,血的味道,容易引来更多麻烦的苍蝇。”
说着,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瓷瓶,瓶身温润,没有任何纹饰。他拔开塞子,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冰雪寒意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在狭小的车厢里,竟奇异地冲淡了血腥味,甚至让抚晚肩头的灼痛都减轻了几分。
萧彻屈指一弹,一粒龙眼大小、通体雪白、散发着丝丝寒气的丹药从瓶中飞出,精准地落向抚晚。
“含着。”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抚晚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丹药入手冰凉,那股清冽的寒意透过掌心直抵心脉,让她混乱的思绪都为之一清。她看着手中这粒奇异的丹药,又看了看萧彻那深不可测的眼眸。犹豫只是一瞬,强烈的危机感和伤口不断流失的体力让她做出了选择。她将丹药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极其精纯、冰冷却不伤人的寒流,瞬间席卷全身!左肩那火辣辣的剧痛和灼烧感如同被冰雪覆盖,迅速消退,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麻痒感,流血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止住了!更奇妙的是,这股寒流似乎还抚平了她因窥视邪术而残留的灵魂悸痛,让她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神药?!
“吁——!”外面传来车夫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魂未定,“殿下,前面有路障!像是……像是被巨石砸断的古树!”
萧彻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瞥了一眼。黎明的微光下,只见前方的道路中央,横亘着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树树干,断口处参差不齐,仿佛是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折断砸下的。树干上残留着几道清晰的、散发着微弱暗红气息的爪痕,如同某种巨兽的印记。
“雪原魔狼的爪子,混合了萨满的污血邪术。”萧彻放下车帘,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陈述事实,“看来,北狄的狼崽子,比本王预想的还要心急一些。”
他转向抚晚,看着她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些许清明的脸,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深沉的弧度。
“江姑娘,坐稳了。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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