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美酒

作者:慢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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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意


      自从虞容同云归成亲后,除了归宁那日出过正松院的大门,其他时候都老老实实待着养身体。

      虞容一开始想着,自己都这么与世无争了,这么无害了,有些事情应该找不上她了吧。

      直到云归二婶婶白薇带着人上门,虞容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不管怎么样,该来找你的麻烦哪怕绕了个圈也来找你。

      正养病养的有些无聊的虞容正愁不知干些什么呢,也就十分欢迎把人请了进来。

      虞容十分和善地请白薇上座,问:“二婶婶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白薇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听说侄媳妇前些日子病了,我想着来看看,谁知那是被其他事给绊住了,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便马不停蹄过来看看!”

      说着那双眼便不住地四下打量。

      屋里的布置按虞容喜好,虞容不喜欢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那样太过逼狭,所以住进来后便清理收拾了一番。

      所以屋里看起来空荡荡的,不似别处那般富丽堂皇。

      白薇坐在椅子上,左右细细打量了一下虞容的脸色,状若欢喜,道:“如今看来,侄媳妇可是好多了?”

      虞容看着白薇神情担忧,若不是听说她病了的那日,这位关心着她的二婶婶开心得让厨房加了一道菜,今日此番模样,不是早早知情,她真要以为这二婶婶是真的担忧她。

      虞容掩盖唇轻咳嗽,温婉得体:“好多了,多亏了娘亲找来大夫替我医治。”

      白薇本是客套客套,谁知虞容真的好了许多,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掩饰过去了。

      虞容犹如看戏法般欣赏了一下白薇的变脸,然后才颇为懂事的转移话题:“这位妹妹是?”

      问的是跟着白薇进来的少女。

      那女孩除了最先打了声招呼外,便一直低着头,好似地上有金子捡起似的。

      有了台阶下的白薇一拍脑袋:"瞧我,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这是我家侄女,听说云归成了亲,特地来拜见嫂嫂的!"

      你的侄女,喊我嫂嫂?先不说其他,就这这辈分好似不太对吧?

      大概能猜到白薇想法的虞容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

      到底还是长辈,虞容不好做的太过,端着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张嘴两个眼睛吗?况且我一身病气,到时若过给妹妹可就不好了。”

      话是对着少女说,但谁让旁边坐了个白薇。

      不等那少女回话,白薇又替她答道:“哪里的话,就是前些日子云归成亲,她恰巧不在,今日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得是什么天仙才能把她云归哥哥收服!”

      哦。

      虞容眨了眨眼,懂了,垂眸失笑,少女慕艾,自己半路出家不小心抢了人家虎视眈眈的位子。

      于是虞容起身,来到从头到尾未出一言的少女身前,拉起少女的手,将自己手上带着的玉镯子摘了过去,看起来十分友善。

      “那是有些不巧了,今日妹妹来的匆忙,我还未来得及准备些回礼,这镯子妹妹就先带着吧。”

      一直垂着头的少女微微抬头,眼中怯懦,声如蚊蚋:“多…多谢……”

      虞容看着少女胆怯的样子,眉心轻跳,有些怀疑白薇是不是给错消息了,怎么看,这也不像爱慕云归的样子啊?

      若是云归真站在这位面前,虞容毫不怀疑他能将人吓哭。

      虞容在少女跟前停留时间有些长了,怕她察觉出什么,白薇忙打圆场:“这孩子就是胆小,也就在云归面前胆大些!”

      虞容眉头扬起,轻笑道:“二爷魁梧,站在身边确实能让人觉得可靠些。”前提是,你得先不怕云归。

      “夫人,该喝药了。”

      元香端着药碗进来。

      虞容抬眸,与她对视一眼,接过了看起来黑乎乎的药碗,故意磨人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生过病的都知道药汁苦涩,最好一口气喝下。

      想看好戏忽略此事的虞容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弥漫在口中的苦涩让虞容忍不住皱紧眉头,若不是还在人前,那碗药怕不是早被虞容搁置了。

      虞容要喝药,白薇带来的少女又不肯开口,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白薇看着慢条斯理喝药的虞容,有些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虞容喝完了,刚想开口和人唠唠,就被虞容一句话挡了回来。

      虞容优雅地用帕子按了按嘴角,道:“二婶婶见谅,这药喝药我总要睡上一段时间。”

      潜台词就是,我要赶人了。

      来这一趟的目的还没说,白薇怎会甘心就这样离开。

      白薇假装听不懂虞容的话,道:“侄媳妇和云归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吧?”

      虞容挑眉,所以呢?

      阿白薇见虞容并不接话,看了要眼她的脸色,又继续道:“我们云家,还是比较看重子嗣的,更别说云归常年征战了……”

      未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虞容有些不知道还说什么好,一言难尽地看着好似在认真劝告她的白薇。

      这一刻,虞容非常想问白薇,你知道现在的当家主母是我婆母吗?你放着我的面,咒我夫君,你是不是没想过后果?

      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虞容这一刻终于拉下脸,有些冷倦道:“二婶婶慎言,药效上来,我有些困了,就不送二婶婶了。”

      被直言赶客的白薇脸上有些挂不住,也拉下脸道:“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见你成亲这么久了还没动静,才好心过来提醒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对长辈大呼小叫!也不知道在家你娘是如何教导你的!”

      虞容掀起眼皮,冷笑:“不劳二婶婶费心,元香,送客!”

      白薇满脸虚伪的来,怒气冲冲的离开,她这样子被不少人瞧了去。

      没多久,正松堂里的事转头就有人报到杜夫人那里。

      虞容才不管,因为这时还有一件事比较急。

      “快快快!拿水给我漱口!”

      虞容待人一走,连忙拉住元香,满脸痛苦。

      早早做了准备元香有些无奈上前,她当时看见她家姑娘慢条斯理喝那药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待蜜饯被送入口中,甜甜的蜜饯盖住了药汁的苦涩,虞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在元香的伺候下换了衣裳,去榻上小憩一会儿。

      正弄端午礼单的杜夫人忙得团团转,一时间听见白薇带着人去招惹虞容的消息,脑子里没能转过来,愣住了。

      杜夫人脸上看不出表情,问道:“少夫人可有不适?”

      来人摇摇头:“未曾听院子里的人说起。”

      杜夫人揉揉发痛的额角,松了一口气,若是她这媳妇被气出好歹,怕是养好的身子又要遭罪了。

      再者说这子嗣的问题,就目前看来,上面那位的眼睛还盯着他们云家,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再给他们云归纳新人,并且云归看起来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小两口的事杜夫人也不太好插手,反正一切随缘吧。

      问清楚白薇只是去说了几句,没做其他杜夫人便不管了,只是叮嘱看顾着些少夫人,便继续忙着贺礼的事。

      松鹤堂。

      “老二媳妇去正松院了?”

      老夫人摆弄着花瓶里的花,不断调整角度高低。

      孟嬷嬷拿着金剪候在一旁,回道:“去了,还带了个小姑娘。”

      “咔嚓”

      多余的花茎被锋利的剪刀剪去。

      老夫人左右转动花瓶,对自己插花手艺非常满意,道:“去看看是谁在后面教唆,端午快到了,叫老二媳妇安分些。”

      孟嬷嬷应了声,将剪子交给旁边的侍女,出去了。

      夜晚,云归刚下值,才进了大门,就被她母亲身边的侍女叫走了。

      云归早出晚归,杜夫人也忙,两人也有几日没能碰上面了。

      杜夫人仔细看看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高的孩子,拍了拍云归的肩膀,心疼道:“瘦了。”

      云归摇头,声音略带笑意:“那里瘦了,分明是壮了,若是夜里母亲看不清楚,儿子白日再来一趟。”

      杜夫人刚酝酿起来的情感被云归一句话冲没了,一巴掌拍过去:“你这是在说你娘我眼瞎?”

      被打了一掌不痛不痒的云归无辜摇头:“娘多想了。”

      母子俩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杜夫人才说到今日白薇去找虞容的事。

      “你二婶婶今日去找阿容说了子嗣的事,听人回来说,她身边还带了一位姑娘。”

      杜夫人点到即止。

      云归想起自己偶然间发现虞容另一面的样子,安慰道:“娘放心,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杜夫人有些嗔怪道:“那你一个大男人怎会知晓女人的心思,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回去开解开解她,方大夫说了,她情绪最好平和,药效才能好!”

      被自家母亲数落了一通的云归摸摸鼻子,识趣得接下来杜夫人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绝不反驳。

      夜有些深了,絮絮叨叨许久的杜夫人开始赶人:“走走走,看见你就烦,赶紧走!”

      当云归回到正松院时,便看见虞容难得没睡,正靠在床头看书。

      云归坐在外头,两人隔着一道珠帘开始对话。

      “你今日有些不虞?”

      以为云归会如同平日一样,喝完茶便去洗漱,没料到他突然发问的虞容一愣,道:“二爷从哪儿知晓?”

      没哄过人的云归干咳一声,没回答虞容的疑问,只是道:“方大夫说,你心神不宜大喜大悲,你既已成了云家媳妇,遇到难事向我开口便可,无需顾虑太多。”

      这是成亲一个月以来,云归对虞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虞容放下书,在脑子好好回想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云归这种错觉。

      待将所有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虞容没发现疑点,自己最近喝好吃好,哪里有难事?

      但做云归这话就好似再说,他给虞容撑腰,不管什么事。

      从来没有人对虞容说过这句话,这让虞容有些新奇,确认道:“二爷是说,无论什么事,都给我撑腰?”

      云归板着脸,纠正:“若是你有理,并非你之过错,皆可。”

      听着好像十分让人心动。

      虞容轻笑一声:“那便多谢二爷了!”

      不知为何耳尖有些发烫的云归连忙催人睡觉:“夜里烛火暗,此时用眼不好,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好好的,不知话题怎变了的虞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低声道:“二爷,夜安。”

      夜安。

      夜深人静,街道的灯火都暗了下来,唯有这座京城最中心的地方还灯火通明。

      “陛下~”

      年过半百的皇帝正穿着绯红的衣袍靠在垫子上,怀里搂着衣裳轻薄的美艳女子正在给他喂酒。

      “陛下~今日这酒可好?”

      柔弱无骨的身体紧紧依靠在皇帝枯槁的身上,吐气如兰。

      皇帝布满皱纹的手搂着美人的腰肢,笑道:“兰儿费心了!”

      被唤作兰儿的美人抚上皇帝大敞的胸膛:“只要陛下万寿,兰儿做什么都愿意~”

      皇帝听得心满意足,又斟了一杯几乎看不出本色的药酒。

      “陛下,听说云麾将军成亲已有一月了?”

      趴俯在皇帝胸膛上的美人状似无意提起。

      刚还温柔搂着美人的皇帝神色一变,将手中还盛着酒的愤怒地甩了出去,干枯的手掐刚还在怀里的人。

      皇帝神色狠厉:“怎么,兰贵妃也看上了我们云麾大将军?”

      哪怕被掐着脖子,兰贵妃也不慌不忙,声音从喉咙里断断续续传出:“陛下…陛下误会了…奴…听见宫外……好姐妹说,说云归要纳房……”

      皇帝的手轻了些,握着兰贵妃的脖子压向自己,眯眼道:“纳房?”

      能喘气的兰贵妃轻柔的握着自己脖子上的手,巧笑嫣然:“所以奴想着陛下才赐婚一月,云麾将军便急着纳房,怕是对这婚事……”

      皇帝手上的劲儿彻底松下了,凑过去嗅了嗅兰贵妃的颈脖,道:“看来朕是误会爱妃了!”

      兰贵妃又柔若无骨趴在皇帝身上:“奴的命都是陛下给的,陛下可任意处置奴~”

      温软的身体紧贴着披着一层皮的躯壳,远远看来,实在有些吓人。

      纳房?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看起来这是对自己这个皇帝不满啊!

      皇帝享受着怀里美人的伺候,半阖的眼眸底下却满是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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