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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以渔
自从那天看了视频后,毛山青觉得自己心里长了根刺,刺是自己长的,连着肉,不能拔下来,刺不应该长出来的,不应该占领心的领土。
她去了那家学校。
因为轮回实验里怨气的原因,学校比想象中的破旧很多。墙皮的脱落让墙壁像是未完成的拼图,雨水让墙壁上长出了苔藓,于是这块拼图奇怪却又和谐地完成了,风把野草吹起来了。
让毛山青万万没想到没想到的是,来这里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群学生,看校服应该是九中的高中生。今天不是周末,这群学生来这里的方法也不难猜。
“学霸,我上周六在医院看见你了,你咋了?”一个人用殷勤的声音问。
“学霸~”另一个人用贱贱的声音回应。
“没事。”这是学霸毫无波澜的声音。
“什么没事?没事去医院?去医院看众生疾苦啊。”又一个人用疑惑加不屑的声音说。
“学霸的心事你少管!”这位对上面那个很是不爽。
那位学霸,是一个西瓜头,厚眼镜的男孩。毛山青数了数一共有六人。他们一行人没有发现毛山青,进了教学楼。只有西瓜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迷雾将他的视线挡住了。
毛山青在他们走后十分钟,也进了教学楼。
里面比想象中大得多的多。一共六层,中部中空,楼梯沿着四面墙修建。
一楼是信息所,集合处。学生登记信息,早午晚集合的地方。
二楼,就是治疗网瘾的地方。毛山青听见里面有细碎的声音,是这里学生的亡灵。
“救救我!”
“救命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二楼只有一扇门,一扇窄门,只能毛山青侧身进去。她打开那扇门,房间里面一片破败,声音也消失了。她感觉有东西在舔咬她的腿,低头看,什么也没有。
门外传来了扣门声。“该吃饭了。”
霎时间,周围变成一片白,地上长出黑色细杆子,杆子上长出人,人的眼泪汗液粘在一起,眼屎把眼糊住。
这里有数不清的杆子和人,找不到起止点的屏幕。
门不知去了哪里,这里的人看不见她。
“小段,你那条视频…先隐藏起来吧”
“……”
段礼不想也得想,谁让账号不在她手上呢。
不过就在视频下架的第二天,无数账号又把那条视频又发了出来。
其中最早发也是最高赞的是一个叫【没有温度夏】的账号。
网友评论:
【果萌】:已投D加。——IP:平都一天前 7469赞
【澳走镁铝】:什么原因好难猜[哭笑不得][哭笑不得]——IP:云廿一天前6498赞
【来往】:从@小段评评礼发那条视频后一直关注到现在,现在视频被下架了,怎么不算一种行为艺术呢。IP:时见 一天前1.02万赞
【一颗牙】:又开始虚假繁荣了是吧[关心][疑惑]IP:随平两小时前 901赞
【小段评评礼2】:感谢各位的支持。职业生涯最后一程了。[无奈][失望]IP:河周刚刚 0赞
段礼刚刚评论完,【没有温度夏】就回复了她的消息。
【没有温度夏】:感谢你的声音[难过][难过][鞠躬]IP:河周刚刚 0赞
退出登录后,段礼感受到一阵视线落到她身上,段回诗在看她,眼中有压抑着的小火苗。
“妈。还不睡,太晚了。”
“你还知道太晚了啊?!小礼,你跟妈妈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不是会计吗?为什么我给你单位打电话他们说没有你这号人?!”
“你不是说过大学毕业后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吗?!”
“你难道不是我女儿吗?!段礼!”
“……”
到底是她先妥协,“大学你不让我报传媒,我当不成记者,为了完成梦想,所以啊现在是个视频博主。”不过她也不知道记者和视频博主有啥关系。
“小礼,妈妈都是为你好。当记者,你知道有多难吗?有一个安生工作我泉下才能安宁!”
“……妈,这只是个胃病。而且会计被抓进去坐监狱的还少吗?”
“……”
段回诗沉默良久,“妈妈就是想多了解你。”
“妈,你怎么不了解我。”
相继无言。
段礼睡醒之后打算去那个学校看看,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到达之后她遇上一个女孩,学生。
今天可不是周六周日,更不是节假日,这孩子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那女孩看见她就跟疯了一样哇哇大叫,一边叫一边说有鬼有鬼。
“有病啊!什么鬼?小丫头不好好上学来这儿干嘛?”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啊!”
“怎么回事啊你,我是人。”
女孩愣了一会儿安静下来,她告诉段礼这里有鬼,她的同学全都被困在里面了,女孩名叫原有桃。
她今天和同学一起逃课来到这家废弃已久的学校探险没想到探险成了遇险。
段礼安抚了一下原有桃的情绪,和她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段礼熟悉这个学校的结构。因为害怕,原有桃一直低着头。她们在三楼遇上了原有桃的同学,“这些,是你的同学吗?”
“什么?”这时原有桃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跌宕起伏,而是平直如线,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桃花眼,嘴角却向下弯。
“这是刘名的同学吗?”
“我不认识她。”
“巧了,我也不认识你们。”
周围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
毛山青看见杆子上人的身影映在屏幕上,惊心触目。
一个胶带脱落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学生张着嘴,撕心裂肺地说出为我复仇四个字,声音一直环绕在毛山青的耳旁。
杆子上的学生消失了。
在远边墙上的一角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长满人脸的液体。
它们朝着一个方向逼近,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之前小长领说过她可以有灵力,按照手册上那样,她念了几句隐身咒,一件衣服落到身上。
毛山青跟上它们的脚步,发现那张脸上不止有少男少女的脸,还有中年人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怨气不仅仅来自那群学生。噗通,刚刚消失的那扇窄门被它们撞碎。毛山青有些不解,她是这个地方的闯入者,不是应该先处理她才对吗,然后猛然想起,还有一群学生。
刚刚那群学生或许还在这家学校里,毛山青心道不好,连忙冲了出去。
他大爷的隐身咒跟不上她的速度,于是毛山青露出点身形,被怪物发现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怪物身上还有中年人的脸,说明那些学生的家长对他们孩子的死亡非常不满。
我是那么的爱你,你为什么离我而去。
怪物在身后追击毛山青,它们很聪明,不一会就摸清了毛山青运动的规律。果然,液体攀上了衣服,变成一滩,似乎让她也加入这个组合。
“拜拜。”
毛山青从背后将怪物用一张红布盖住。原来,她早就找了个地方从衣服中脱离出来,因为她发现,怪物是没有眼睛的,或者说是人多眼杂,它们估计还会产生冲突。
“不好意思,先进去吧。”毛山青将液体放进葫芦中。和段礼他们来了个面对面。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原有桃就先一步出手。这分明是个学生,不过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
原有桃把毛山青他们放进了一个铃铛里。毛山青被震得头晕眼花,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菜市场?
一个卖鱼贩的摊子,鱼贩子的女儿在杀鱼。
“原有桃?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想你了。何冬凌,我要买你的鱼。”
名叫何冬凌的女孩一双桃花眼,看似孱弱,杀鱼却很有一手,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客官给您,您拿好,慢走不送。”
“支付宝到账100元。”
“这里是国外吗?居然还有小费。”
“yesyes,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吗?”
“Of course.”
接着眼前画面一转,一个女孩和父母吵架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女孩摔门而出,父母在原地叹息,然后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孩被送进了一家特殊改造学校。这里有成千上万来自不同地方的学生。他们身上都有着让父母接受不了的瑕疵。
这女孩幸运的一点是,很多学生自杀了,而她可以被放行了,不过,多日的折磨还是让她选择了死亡。
天昏地暗,毛山青拼命去看她的脸,这个女孩和她刚刚见到的不是同一个。她刚刚见到的不是真正的原有桃,而是何冬凌。
那原有桃呢?何冬凌把她的骨灰埋在一棵细细的桃树苗下,按理来说,这棵小桃树根本活不下去,因为何冬凌没有用任何东西浇灌它,可它却自己长,吸收的营养是原有桃。
毛山青根据原有桃性格的分析,判断她进的房间应该是冷暖暴力。
“没有人喜欢你,期待你。”
“只要还有一个人期待我,我就生长。”
“谁会期待你呢?”
我不是还有我自己吗?
这是毛山青在刚刚画面里看到的感应到的原有桃的心声,可怜人。
不过何冬凌是怎么知道段礼,毛山青会来到这呢?
毛山青心中感到一丝不对劲,她想起对面邻居送给她的“炸鸡”,那张便签纸上的字,何什么。
那份蔬菜里面有问题,有问题的不仅仅是蔬菜。
毛山青被放了出来,她有些累,何冬凌手中是一棵长着小脸的桃树,那张脸是原有桃。桃树已经开花了。
“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你是原有桃最喜欢的博主哦。”
那个【没有温度夏】是何冬凌?!
“我还要谢谢【小段评评礼】”接着段礼也被放出来了,不过何冬凌是怎么知道的段礼模样呢?
“【小段评评礼2】里面有她的照片啊。真的很谢谢你。不过,声音太晚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呢?我明明给你投了那么多次稿,为什么只有这一次接受了呢?”
段礼之所以做那个视频是因为她的账号数据一直不景气,入行几年没有什么成就,她想给她妈看看,她不是没她不行。
噗通,降临的不是疼痛,而是辛尤里。
“咔嚓咔嚓咔嚓。虽然偷袭很不地道,但没办法,相信我,正义不会缺席的。”
辛尤里把她们装进葫芦里,毛山青把刚刚自己那个葫芦递给祂。
周围渐渐安静,段礼已经呆若木鸡。
辛尤里念了几句咒语后,时间倒流。段礼回到了那天在医院里的那天,在她想去学校时,被辛尤里假扮的医护人员阻止。
那群学生也被保安大爷拦了下来。
新闻报道:
近日,根据调查……现今,学校的工作人员已被追捕,感谢各位群众朋友们的配合……
网友评论:
【果萌萌】:@小段评评礼2[大哭][大哭]正义必将战胜邪恶!——IP:平都三日前 7000赞
网友【澳走镁铝】回复【果萌萌】:[拥抱][拥抱]——IP:澳大利亚三日前 1305赞
【刘名实名上网】:和我一个学霸同学@千里不留行前几天去了那个学校,真想掐死那群人[生气][生气]——IP:河周三分钟前 0赞
网友【千里不留行】回复【刘名实名上网】:把昵称换了。【无语】——IP:河周两分钟前 1赞
网友【读下来的都是傻瓜】回复【千里不留行】:遵命!话说你到底为啥去医院啊?——IP:河周一分钟前 0赞
网友【千里不留行】回复【读下来的都是傻瓜】:私聊。——IP:河周刚刚 0赞
那天回到自己的出租小屋后,毛山青问辛尤里。
“那群学生是干什么的?”
“好像是西瓜头学霸带着几个朋友逃课,那个西瓜头学霸小时候身体不好是医院常客呢。不过他爸爸是医生,就是段礼妈妈的主治医生。”
“原有桃和何冬凌呢?”
“被清了一些记忆,已经被放出来了。放心好吗?善良的女孩。”
“?”
“这个世界的怨气也无了。喜不喜欢你的小斗篷?”
小斗篷就是那件隐身衣,毛山青点了点头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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