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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洞
“哎,硬闯是没戏了。”
两人武器都被收了。
那天捧草的就是花村长,到目前为止没听见开过一次口。全靠身边随时跟着的笑嘻嘻的姑娘传达指令。
那姑娘叫花故,今年二十八,头一天曌启攸与她过过招。给人村里卧虎藏龙的感觉,何况,确实是己方惹了祸,现在只有安安心心的赎罪了。
“也不知道小迟在哪里,要是传过来像我们一样来个从天砸地...”
曌启攸想了想,也替褚栖迟捏了一把汗:“得抓紧把土弄完放窑里。然后去仓库,酒坛已经碎完了,没修好之前仓库都是空着的,我们就在里面先铺几层草。”
“好。”
半个钟头后,曌启攸扛起装满粘土的麻袋和拿工具的尹煦悦开始返程,
“抗不动了,咱俩换换”曌启攸擦汗表示。
“你别装。”
“这不均正。”
“真正的均正是能者多劳。”尹煦悦说完,像是怕曌启攸把袋子甩给自己小跑到前面去,一直和她保持五米距离。
将土运到窑洞后,两人先是去挨家挨户讨要可以垫的东西。
“郪郪,有没有不要的稻草啊,麦秸啊这些,能不能给我们点。”
院里六十多岁,正在喂鸡的女人闻声过来:
“有啊有稻草,你们拿来做什么呀,要多少。”
“额,啊我们,我们拿来吃。”
曌启攸:...
想着这人平时叽叽喳喳的,还以为这人搭话很有一套呢,失策,现在要被当成神经病了吧,早知道就自己上了。
尹煦悦自己:...
明明是想避免说拿来用对面问东问西的暴露意图,结果想了前半没想好后半,想不出世界上的东西除了用和吃还能干什么,一紧张就胡说了。
没想到,这位郪郪真信了,看了眼两人胳膊上划了圈的字:“诶哟,真可怜。”
然后转头就回屋拿了捆稻草,外加,两块蒸糕递给她们,一脸劝告:“年纪轻轻的,认真干活把债还了,早点结束吃草的日子。”
两人:......
“太感谢了,我们会的。”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在仓库里堆起了一个一米多的小山堆。
“差不多了。”尹煦悦累得叉腰,
“嗯,差不多。”曌启攸点头肯定。
两人决定收工去吃饭,
“小故~我们来了。”
准确的说是去花故那里蹭饭,花故主动邀请她们这短时间在她家吃饭。
好心人。
花故熟练的给两人盛了豌豆洋芋糯米饭,
泛油光的糯米将圆滚滚的豌豆,带点焦糊的洋芋拢在一起,
看上去就非常好吃。
不过
她们已经连续吃了三天。
花故说她这些年天天这样吃,
尹煦悦问,吃不腻吗,为什么不偶尔换换口味?
花故:“豌豆饭,洋芋饭,豌豆洋芋饭三样换着吃。”
...请问这样吃有什么区别吗?
花故端出酒壶:“还是不要吗?”
不要不要,刚来就落在酒塘子里的阴影还没消,有点刺鼻的味道,难以清洗的颜色,怪异的口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扒拉两口又琢磨着问:“为什么,是因为你特别喜欢,尤其钟爱,无比倾心,豌豆和土豆吗?”
听得花故哈哈哈的笑:“一般喜欢,一般钟爱,一般倾心。单纯是因为我只想种豌豆和土豆。这两个很好栽,吃的方法也简单。”
“肉也不吃?”
“养鸡鸭鹅太吵了,猪牛喂草也很麻烦。”
曌启攸问:“村里总有集市吧。”
“有是有,不过都是生卖。我不想处理。”花故想了想又说:“有人找我帮忙,请吃感谢饭的时候就能吃上肉了。你们也可以这样。”
尹煦悦“还能这样,我懂了。”
吃完饭,粘土已经加工成泥团,两人现在要去窑里跟着塑泥坛形。
曌启攸回忆着前世自动化的时代,心里预想着这个世界应该是两人一组,一人转动木柄一人塑形的工序。
结果进入窑洞,定睛一看,好家伙,
一共只有九个拉坯台,做工的也只有九人,穿着简单的短袖衫,一人守一台,完全气功自动化:
将泥团放在转盘上,很随意的柔两下,然后双手张开隔空划太极,转盘开始转动,接着双手靠近旋转起来的泥团,手掌时而下压,时而平抚,手指张开,像技艺高超的琴师弹琴一样舞动手指。
中途抽空运气控制转盘保持合适的转速,最后手腕一翻收口,隔空将光滑、圆润的泥坛送进烧瓷处。
整套动作娴熟又优雅。
“好久没有小孩来做工了,快来快来。”
几位停工的郪郪招呼她俩过去,
塑形环节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九人做,年纪最小的三十,最大的五十出头,都是村里有运气天赋之人。
曌启攸询不禁寻问是如何练气掌握气的,巴拉巴拉一堆问题,给她们听糊涂了。
“什么境啊什么功啊,没听过啊,就是以前捏着捏着突然感觉就来了。”
看两人一脸渴求的样子,决定一人领一个手把手教。
花桐讲:“一开始运气吧,先是心里聚着热气,然后顺着筋啊血管啊把气运出去。身体的感受和脑子的相法统一。”
捏了捏曌启攸肘关节:“哪只手先有感觉就先重点关注那只,使了大劲的先把气顺出来,不要担心气使大了,用另一只手辅助,双手这样转。”
说着双手划太极演示了起来。
曌启攸有点明白了,在造物林是灵气做辅,稍稍用力就能调动气息。
但在别处,还是要靠自身聚气运出,刚在嫦嫦的一番讲解生动形象,倒是比书上写的单薄空洞的几个字容易理解多了。
照着练了一遍,有点感觉,继续来几遍。
每次都能成功将气运出以后,开始下一步,控气。
花桐让曌启攸试着捏泥团找找感觉:“运出来的气就像是嗯,把它想成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还是脑子和身体一起动,动起来会有像捏泥团的阻力。”
曌启攸点点头开始。
话说褚栖迟扎完针以后,就打算先去竹林找竹一问事。
摸索着绕进竹林,看屋门开着,竹一撑着头,翘着腿,侧躺在铺满纸张的地上研究着什么。
“咚咚咚”褚栖迟轻轻敲了敲门框
“竹一?”
“噢,小七。”
竹一转头见到来人,起身从架子上取下布条给褚栖迟系上。
“这是什么?”褚栖迟看了看上面单单的一竖不明白的问道。
“这是村里新来人的标志,一竖就代表——”
竹一神秘的停顿,
褚栖迟期待,
“代表你是我竹一罩着的人。”
褚栖迟“哇,威风!那我要把它带头上了!”
竹一阻止,清清嗓子认真又沉痛的说:“其实,这一竖是代表你在村里要小心行事,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要栽跟头咯。”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晃晃的模仿。
“那一横就是代表———”想着方才重明递水过来时看见她臂上划有一横的布条。
“没错,那就代表这是个可以在村里横着走的讨厌人。”竹一双手握拳挥动。
看这架势,褚栖迟了然“你认识重明?”
竹一吐槽“对,对,就这人,我一看就不像是良民,前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给木曲,就是那村长,一顿忽悠,说什么外面来想大量购进木制品的,但是要在这考察些日子。这木曲也是真信,聊完出来脸都要笑烂了,催着我赶紧安排这安排那。”
“嗯嗯,我也觉得她不像个良民。”确实不是良民,更像是狡猾的行商,褚栖迟点头憋笑附和道。
“那...除了我们俩,最近还有外来人吗?”
竹一很干脆:“木村,没了。”
“噢~”
又和竹一聊了一会儿,褚栖迟准备先在村里转一圈。
从村尾向村子中心走去,黄土小道变成宽阔的青石板路,两边房屋也从稀稀拉拉的小木屋换成粉墙黛瓦排列整齐的房屋。
各种线条流畅的花卉飞禽雕窗,厚实精巧的木门或紧闭或大开。敞开门的人家基本都在门口的台阶上展示买卖的部分木器样品,小到碗、勺、筷,大到桌、椅、架。
褚栖迟放缓脚步,慢慢浏览着,目光被前方,那户人家的木门上,一兽头部高昂,额上伸出尖角,双目圆睁,凝视远方。
鼻翼处伸出触须飘逸,其口微张,露出尖锐的齿,身姿矫健,身披细密的鳞片,纹理清晰,其尾摆动,四肢肌肉紧绷,强劲有力,踏于祥云之上。
整体线条流畅,疏密有致,远看气势恢宏,细瞧细微之处更是无可挑剔。
看上去像是“麒麟登塔”。
不过,又和平时所见的麒麟形象有所不同。
褚栖迟蹲下细细观察门前成列的样品,小心的伸手触摸,
除了浮雕还有圆雕,透雕,
栩栩如生的牝鸡司晨,但鸡喙雕得明显比实际的尖锐,
花草质感逼真,却没有与其高超技艺匹配的透视感。
不应该,
就像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领不会骑马一样怪。
褚栖迟起身向屋里走去。
院里,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一人双手操刀,在木头上摩挲游走,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
“咚咚咚”
那人手中动作未停,依旧背对着:
“这月只卖不教,不卖不待客。”
褚栖迟没有作答,放轻脚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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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正:【符合道德标准,合情合理,不偏袒任何一方。类“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