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

　　Fire的喉结上下滚动："你...你怎么知道..."
　　夏落没回答。他在Fire枕头下摸出个U盘——里面是Fire私下联系其他战队的聊天记录，是Monkey偷偷告诉他的。
　　"睡吧，"夏落把U盘放回自己口袋，"明天还有训练。"
　　他离开时轻轻带上门，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月光。
　　夏落站在光里，突然想起表演赛那天的雨。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网吧小网管，现在却站在职业赛场上，用天赋做赌注。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雄狮战队训练室的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Wisp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屏幕上的击杀回放已经循环了十七遍。
　　他伸手去摸泡面桶，塑料盖上的水珠早已冷却，在指尖留下黏腻的触感。
　　这是他今晚的第三桶泡面——红烧牛肉味，基地小卖部最便宜的款式。
　　"操！"
　　耳机里突然爆出的粗口让夏落浑身一颤。Fire的账号还挂在游戏里，角色呆站在出生岛，显然主人早已睡死过去。
　　Wisp叹了口气，帮队友退出游戏。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尽管训练室里只剩他一人。
　　泡面已经坨了，面条吸饱了汤汁变得肿胀。夏落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
　　加入雄狮战队两个月，他的体重不增反减，T恤领口松垮地挂在锁骨上，手腕细得能看见淡蓝色的血管。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瓶砸碎的声响。
　　Wisp的筷子停在半空。基地后巷这个点不该有人——赵锋定下的门禁是凌晨一点，连最叛逆的Fire都不敢违反。
　　"雄狮的废物！滚出来！"
　　骂声伴随着又一声玻璃碎裂。Wisp缓缓放下泡面，摘下金丝眼镜用衣角擦了擦。
　　镜片右下角有道裂纹，是上周比赛时Fire"不小心"撞到他留下的。
　　透过窗户，他能看到五六个黑影在围墙外晃动，其中一个正举着啤酒瓶瞄准训练室的窗户。
　　Wisp认得那撮绿毛——野狼战队的替补突击手，上周表演赛被他连续三次爆头淘汰。
　　"Wisp！装什么死？"绿毛扯着嗓子喊，"听说你是赵瘸子从网吧捡来的野狗？"
　　泡面汤表面凝出一层油脂，Wisp盯着那圈浮油，想起地下室发霉的天花板。
　　那时候也会有醉汉半夜砸门，他会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
　　"砰！"
　　啤酒瓶正中窗框，玻璃碎片雨点般洒落在Wisp脚边。
　　有一片划过他的脚踝，留下细长的血痕。泡面桶被打翻，汤汁在键盘上蜿蜒成一条橙红色的小河。
　　夏落盯着被污染的键盘，呼吸渐渐变重。
　　这是战队刚给他配的静电容键盘，他每天训练结束都会用棉签清洁键帽缝隙。
　　"看来是缩头乌——"绿毛的嘲讽戛然而止。
　　训练室后门被猛地推开，夏落赤脚站在台阶上，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蓝。
　　他没戴眼镜，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年轻，也更危险。
　　碎石硌着脚底，夏落却感觉不到疼。肾上腺素冲刷着血管，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对方有五个人，都比他壮实，身上散发着酒气和汗臭。绿毛手里还握着半个碎酒瓶，锯齿状的边缘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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