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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缺
几天后的周末，夏言收到了沈琛的消息。
【下午有空吗？】
他看着这条短信，手指停顿了一下。沈琛这几天没来找他，也没像往常那样随意地发消息，安静得有些不太寻常。
明明之前总觉得他太吵，太爱缠人，可突然不出现了，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
夏言盯着屏幕几秒，最终还是回了句：“有。”
没多久，沈琛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低低的：“那出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
傍晚，夏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看着沿途的景色逐渐开阔，穿过一片郊外的小路，最后停在一处靠近海边的地方。
这里人很少，远处的天空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空气里弥漫着海盐的味道。
夏言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座面朝大海的高地上，那里有一排木质的长椅，像是专门供人休憩的地方。
他看向沈琛，有些意外：“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
沈琛单手插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觉得你会喜欢。”
夏言没说话，只是朝海边走去，潮水缓缓退去，留下了一片湿润的沙滩。他站在海浪边缘，看着白色的泡沫一点点散开，耳边是风吹过的声音，安静而悠远。
沈琛跟在他身旁，也没急着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陪着他一起看着这片海。
过了一会儿，沈琛忽然问：“你小时候来过海边吗？”
夏言轻轻点头：“来过一次。”
“和家人？”
“嗯。”
沈琛侧头看他，笑了笑：“你爸妈不是一直都在国外忙生意吗？怎么会带你来海边？”
夏言低垂着眼，似乎在回忆：“小时候有一年，冬天，他们刚好回来，就带我去南边的城市玩了几天。”
“感觉怎么样？”
夏言顿了顿，轻声道：“没什么特别的。”
沈琛笑了一下，带着点无奈：“听起来就不像是你会特别期待的事。”
夏言没接话，只是看着海面，思绪有些飘远。他的童年里，确实没有太多特别深刻的回忆，父母一直很忙，陪伴的时间少之又少，后来他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可他从没觉得孤独。
直到最近。
沈琛的出现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闯入，他总是热热闹闹地靠近，让他的生活里多了一点不一样的色彩。可当这种喧闹突然消失后，夏言才发现，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换了个话题：“你呢？小时候经常去海边？”
沈琛笑了笑：“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暑假的时候经常去，每天泡在海里，晒得跟黑炭一样。”
夏言想象了一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还会晒黑？”
沈琛扬眉：“你以为呢？”
“你现在看起来白得不像是晒过太阳。”
“那是因为长大了不怎么去了。”沈琛耸耸肩，“而且，这几年也没什么人陪我去。”
夏言微微偏头，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沉默了一下，忽然问：“沈琛，你以前朋友很多吧？”
沈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确实，朋友不少。”
“那你怎么总是缠着我？”
沈琛没立刻回答，而是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像是在思考。过了几秒，他轻声道：“可能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夏言微微皱眉：“哪里不一样？”
沈琛转过头，眼神很认真，像是要把心底的话一点点说清楚。
“夏言，你对我来说……不是朋友能替代的。”
夏言指尖微微一颤，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直接。
“你……”他刚想开口，就被沈琛打断：“不是玩笑，也不是习惯。”
沈琛盯着他，声音低低的：“我很早就发现了，每次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我都会觉得很安心，很想让时间慢一点。”
夏言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睫，过了几秒，轻声道：“沈琛……你可能只是习惯了。”
沈琛闻言，忽然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不信任我。”
夏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沈琛也没逼他，而是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海风吹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
良久，夏言才缓缓开口，语气很轻：“沈琛，我不想这样……”
沈琛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
“……都不是。”夏言垂眸，声音有些低，“只是……我不适合。”
沈琛没有再问，他知道夏言的性格，不喜欢被逼迫，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淡淡的落寞：“好吧，我知道了。”
夏言抬眼看了他一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夜色渐渐降临，海浪依旧一遍遍地拍打着岸边，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
自那天之后，沈琛就很久没再找夏言了。
不像之前那样，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有意无意地找各种理由找他聊天。
一开始，夏言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他本来也习惯了独处。
可渐渐地，他开始意识到，这种安静，和之前的安静不一样。
回家的路上，少了沈琛随意跟他并肩走过的身影；吃饭的时候，没人再坐在对面找他搭话；书店里，也不会再有人突然叫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有点空荡荡的。
夏言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孤独。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沈琛离开的不是他的生活，而是填补在他生活里那一块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空缺。
他盯着手机，指尖停在沈琛的对话框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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