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回忆
对于温舒月。无论她走到哪里,我都想与她十指相扣,或者勾住她的小拇指也可以。这种渴望像是植根在骨髓里的本能,唯有与她肌肤相贴才能稍稍缓解。
当她站在料理台前准备早餐时,我会不自觉地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她总是纵容我的黏人,甚至会在切水果时特意空出一只手,向后摸索着轻抚我的发顶。
坐在餐桌前时,我的膝盖总要紧紧挨着她的。若是她偶尔起身去拿调味瓶,我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地追过去,缠绕她垂落的睡衣系带。有次她开玩笑说我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狗,我却在她颈侧闷闷地不赞同,也不反驳,因为我觉着我比小狗要更加粘她。
而最煎熬的时候。是她要离开我家的那一天。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整理自己的衣着,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拉扯我紧绷的神经。
"过来。"
她突然停下动作,朝我伸出手。我走过去,额头抵在她肩上。她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轻轻按摩着头皮:"要记得给我发消息。"
我闷不作声,只是把脸埋地更深。
"颜序。"
她突然连名带姓地唤我,捧起我的脸:“喜欢你。”
温舒月最后回头吻了吻我的唇角,“等你的来电。”
平淡的一月,生活如常流淌。日历翻过崭新的数字,却仿佛还是旧日的光景。唯一不同的是,我的手机里多了一个随时联系的号码,好似在口袋里揣了护身符。
我常常在午后给她打电话,那时她刚结束午休,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沙哑,我对此有些上瘾。
我习惯将与她相处里的自己当作信徒,若说基督徒的信仰存在于圣经的字里行间,那么我的信仰就镌刻在她说的每一句话里——哪怕是随口的一句"明天记得吃早餐",都能让我虔诚地照做。
如果遇到糟糕的天气,我会蜷在沙发上看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我会等她像今天一样的突然来电,我又可能会因为接得太急,差点把茶几上的咖啡打翻。
"好想和你见面,我的女朋友。"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门铃就响了。透过猫眼,我看见她站在门外,发梢还沾着雪片,手里举着手机对我眨眼。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最虔诚的祈祷,真的会有回响。
我迎她进门,拉她到壁炉旁的椅子坐下暖身子。
“怎么不让我来接你,有没有暖和一点?。”我略担忧的瞧着她。
"给你个惊喜。"
她笑着摘下毛线手套,冰凉的手指贴上我的脸颊,激得我打了个哆嗦。我立刻握住她的手,拢在掌心呵气取暖,她却趁机把另一只同样冰凉的手钻进我后颈,寒凉伴着痒意占据感知上风。
我露出可怜的神色看着她,祈求她放过自己。
“有想我吗?”
“很想。”
她听闻倾身压来,唇瓣相触的瞬间带着未进门前融雪般的凉意,却在下一秒燃起燎原的火。她的舌尖抵开我的唇缝,我尝到她齿间残留的冬日气息,像含化了一捧新雪。
感受到手指穿进我发间,指腹恰到好处地按压着头皮,让我不自觉地仰起脸承受这个吻。呼吸被掠夺的间隙,我听见她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湿润而缠绵。她的犬齿偶尔擦过我下唇软肉,细微的刺痛感反而让触碰更加真实。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银丝在唇间藕断丝连。她抵着我额头低喘,鼻尖蹭过我泛红的脸颊:"呼吸,笨蛋。"
我才惊觉自己一直屏着气,肺叶灼烧般发疼。她低笑着又啄了下我微肿的唇,这次温柔得像蝴蝶点水,然后再次深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很快反被动为主动。
"学会换气了?"
等我们分开,她笑着揶揄我,并用拇指抹去我唇角的水光。
“不要小瞧了我的学习能力。”
“那某人布丁会不会做了?”
自然是不会的……
我不好意思的眨眨眼,无声的诉说我的无奈。
"不过..."
她凑近我的耳边,"如果——"尾音拖得很长,给足了我遐想的空间,"我搬过来住的话,可以每天教你。"
我猛地抬头,撞进她的眼眸。她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扣时,骨节与我的相扣。
"上周退掉了公寓。"她轻声说,"房东说,这里的冬天太冷了...需要找个人形暖炉。"
要真正同居了吗?可以每天睁眼就看见她的睡颜,听到她的沙哑,可以不用每天幻想她在干什么,透过冰冷的屏幕猜测她会不会想自己,甚至可以毫无顾虑的与她相依。
“亲爱的房东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招租客的想法?”
“是你的话,白住也没事的。”
我声音越说越小,直接的表达实在不适合我。
“那可以穿那条睡裙吗?我很喜欢。”
我回忆几秒,知晓她说的是母亲留下来的那条,“可以,我说过的,它很衬你。”
“关于你母亲,可以说说吗?”
她终于是问了,但我明白她只是想了解我的事更多一点,自然而然就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我的母亲死于一场火灾,在十五年前,和现在一样,是雪天。”
母亲是个喜欢旅游的人,她总会游走在各个国家的街道。她对我说人生就犹如一本护照,只有盖满章,才不算虚度光阴。
母亲虽然向往自由,却也很爱我。她是个合格的母亲,十分满分,我会给她十二分,因为她给我的关爱,远远超过这简单的十分。
十二分的母亲会在我发烧时彻夜不眠,用威尼斯买回的琉璃碗盛着冰块为我敷额;会在每个圣诞清晨,变魔术般从行李箱里掏出各国淘来的小礼物;会在睡前故事里,把她在普罗旺斯看到的薰衣草花田,描绘成童话里的仙境。
得知母亲的死讯,我也不过才十岁左右。她死在多伦多,那个被枫叶染红的城市。
她死于一场大火,为救一个被困在火场的孩子牺牲自己。
自此,我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