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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空暗淡无光，瓢泼大雨，雷声阵阵，好似在哭诉，好似在痛骂。
女孩置身于林中草地，雨水一次次打在她的脸庞，她脸色惨白，秀眉紧蹙，纤细的手指紧握，泛起青筋，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
“诗诗，幻境...”
龙锦诗猛地睁开眼，强烈的恐惧让她久久不能回神，口中一遍遍重复着‘诗诗’‘幻境’二字。
好一会，梅曼香才清醒过来，她抬起早已经泡得发白的手掌用力朝地上一砸。
不疼！
真的不疼...
记忆闪回到之前，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城墙之上的人变成了她。
而那身红衣也穿到她身上，经历着女人生前的片段。
恍惚间，好像...萧牧晔，不，不是他，是另一个人，是谁？提醒着她，这是假的，是幻境。
失去意识之前，这句话一直重复在耳边。
梅曼香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那声音是谁？
不过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被蛇妖拉入了幻境，此刻还在幻境里。
现在应该想想究竟怎么才能出了这该死的幻境。
梅曼香站起身来，脚底僵硬的草地，此刻因雨水地浸泡，此刻变得柔软无比，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
她向观察着四周，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将她包围，一眼看不到出口。
既然是幻境，那这些都是为她设计的关卡，无论走到哪都一样。
所以，梅曼香直接顺着一个方向向前走。
哒哒哒，哒哒哒，
慢慢的，脚步声愈发变大，哪怕是现在的雨声也无法掩盖。
不止一个人，向她走过来得不止一个人！
梅曼香停下脚步，她站在原地，紧闭双眼，嘴里嘀咕着，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喂！”
梅曼香哪怕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洪亮的嗓音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嘴巴开始不听使唤的碎碎念，
“别过来，我知道你是假的”
“假的，别过来！”
“假...哎？”
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面前，裴乐康！
梅曼香有些不解，这幻境怎么出现这家伙，她跟这家伙可没有什么联系。
幻境就算想激她，墨无恒都比他强。
梅曼香微微放下心，“喂什么喂，就派这么个人，我有什么可怕的？”
男孩瞪大双眼，鼻孔微张显然是被气到了，他抬手指了指她，“你你你...！”
梅曼香抱臂，脸上的恐惧之意慢慢褪去，她挑眉，“我什么？”
裴乐康笑了出来，不，是被气笑了，“你敢这么看不起我，好好好，等出了这幻境，咱俩好好比试比试！”
“行啊，等出了这幻境...”
梅曼香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幻境二字狠狠地敲打着她。
他在幻境里说...幻境？
难道，他不是幻境幻化出来的？
梅曼香有些心慌，“你，不是幻境？”
裴乐康沉下脸，“你觉得呢？幻境无法伤你，我可以，想试试？”
他慢慢抬手，握拳，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梅曼香后退，她没有方才的从容，双手呈防御状，“不了不了”
裴乐康见她后退，冷哼一声，他收回手，“哼，出了幻境再说。”
“有听见脚步声吗？”
梅曼香不假思索，“有！”
“我也听见了，但只能听见你的声音，既然你能听见，应该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先跟着你听见的方向找一找别人。”
梅曼香，“不”
“不？！不什么！你敢骗我！”
梅曼香双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是很多人的声音。”
“...”
梅曼香有些紧张，“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了。”
裴乐康倒是开始兴奋起来，“哈哈哈，师尊师姐要来了。”
他上前一把抓住梅曼香的手臂，“快，带我去！”
梅曼香往后退，“你怎么确定那是你的师尊师姐，要万一是别人呢？”
“别人又如何，能拿我怎么样？你现在还有别的退路吗？”
说的也是，眼下她与裴乐康相见，想必这已经不是单独为一个人组织的幻境，这么强大的幻境，也不是她一人能破的。
眼下只有找到墨无恒他们，一同破境。
二人向着脚步声靠近，突然，梅曼香感觉脚底一空，向前扑去。
“嘶！”
裴乐康皱眉，他抬起手，鲜血慢慢冒出，低落在脚边，“你怎么回事？”
梅曼香低头，“对不起”
裴乐康撕了块手帕，将伤口包裹起来，瞥了眼低头的梅曼香，说了句‘晦气’便继续向前走。
梅曼香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抬脚碾了碾才跟上前。
没一会的功夫，三四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梅曼香低声道：“看！”
她转头，身后的裴乐康却早已经不见。
“师妹，这呢！”
裴乐康的声音响起，她转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这人早已经跑到了那群人当中。
梅曼香汗颜，她走过去，却没有墨无恒与廖安青的身影，其他几位身着的服装倒像是出自同一门派，梅曼香在猎门的客栈里有见过一两次，有些印象。
只见裴乐康正熟络的与几人相交谈。
梅曼香上前，拉了拉裴乐康的袖口，出完提醒道，“这里没有你的师尊和师姐。”
裴乐康似乎才想起来自己的最终目标，他朝那几人喊到，“各位有没有听见脚步声啊？”
梅曼香本想阻拦，奈何这人开口实在太快，只见几人分别对视几眼，其中一男子，面容枯瘦，他疑惑道，“脚步声？这地方除了你与我同窗几人，都未动，裴兄可听差了？”
裴乐康没有说话，原本还不以为意的神情此刻也变得凝重，他不做痕迹地退后一步与梅曼香并列。
梅曼香，“他们好像看不见我？”
裴乐康死盯着几人，低声道：“不是好像，是确实。”
“你到底听得是他们的脚步声吗？”
梅曼香挠挠头，有些茫然，“我刚刚确实听到了，但是看到这几人的时候又不见了。”
裴乐康伸出手将梅曼香揽至身后，又朝空中大喊，“嘿，孽畜，就这几个小玩意，简直破绽百出，还想蒙小爷我！”
“...”
梅曼香被他一系列的操作惊啥眼，不是，兄弟，这么直接的吗？
裴乐康转头朝那几人看去，飞快地朝几人扔出一把利剑，只见那剑身擦过衣袖，淡淡血迹在布料上侵染出一抹艳红。
“咦，不是幻境？”
裴乐康喃喃道，他没有理会那几人的惊呼，而且转向身后的梅曼香。
梅曼香看着他投过来的眼神，不解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是幻象吧？”
刚说完，只见裴乐康手中几枚钉子浮于空中。
“你要干什么？”梅曼香心中升起一丝惊慌，她慢慢后退。
却被裴乐康堵住了去路，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枚钉子冲向她。
梅曼香赶忙闭上眼睛，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
她缓慢睁开眼睛，对上裴乐康愤怒的眼神。
她低头检查，却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裴乐康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它穿过你了”
什...什么？
梅曼香摇头，“不可能啊，我是，我是我自己啊？”
眼看裴乐康要发作，梅曼香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突然，余光里，裴乐康身后，一条长鞭甩过，直奔他的后颈。
梅曼香，“小心！”
下一秒，长鞭穿过二人的身体。
裴乐康转身，同样也发现了异样，他不解地看向那个男子。
而男子神情愤怒，“又是幻境！”
裴乐康，“不，我不是...”
话说一半，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梅曼香。
“我们好像都不是。”
梅曼香点头，她拉住还在愣神的裴乐康朝反方向跑去。
直到一条小溪旁才停下脚步。
裴乐康甩开她的手，“我明白了，我不是，你不是，在这里大家都不是，你听到的脚步声，与我听到的脚步声不同。”
“我听到的是你，徐师兄听到的是我，你听到的是谁？”
梅曼香听他的分析，心中也明白了大概，这里地方每个人都不是幻境，而且互为幻境。
梅曼香是裴乐康幻境中的幻象，裴乐康是徐师兄的幻象，那她的幻象是谁？
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目前没听到他的声音。”
裴乐康毫无形象地坐下来，“那就等，等到你听见为止。”
“等等，方才那几位师兄为何看不见你，而你能看见他们？”
梅曼香摇头，她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在这幻境里走一遭，她到现在还是糊涂的。
裴乐康看她一件无辜，顿时心中不爽，质问道：“装什么，你之前划伤我不是偶然吧？”
梅曼香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她也是想确保一下这人究竟是不是幻象。
哒哒
熟悉的声音响起，梅曼香立即警觉起来，她拉了裴乐康，“我听见了！很近很近”
“真的？”
梅曼香，“真的！”
梅曼香再次顺声音摸索，不知不觉间又回到方才的地方，原本的那几位师兄只剩两人，不，两具尸体。
梅曼香，“这是怎么回事？”
她凑近，只见其中一人死相极为蹊跷，双目圆瞪，嘴巴微张，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就死掉的模样。
梅曼香绕后，发现这人的伤口在背后，像是偷袭。
而另一个，很明显的打斗反抗的痕迹。
裴乐康自然也注意到这点，“这怎么看都像是死了第一个，像是发现了什么，第二个垂死挣扎无果的感觉。”
梅曼香点头附和，刚想开口肯定。
肩头突然一痛。
她低头看去，铁链穿过肩头，梅曼香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秒，身后一股强悍地拉扯将她带了出去。
裴乐康立刻反应过来，他上前拉住那铁链，顺着铁链走到了尽头。
入目的只有一条铁链，它悬于高空不断回缩。
裴乐康转身朝梅曼香喊道：“睁开看看看，这里有没有人？”
梅曼香吃痛扯住身后的铁链，朝上空看去。
女人一身赤红端站于剑上，手中不断地收缩铁链。
“有！”
裴乐康唤出一枚铁钉和铁锤，将铁链钉于地下。
被迫移动得梅曼香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裴乐康，“随时描述那人的出招！”
梅曼香点头，过多地失血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扑哧
又是一阵剧痛，梅曼香不用睁眼都知道右肩头也被贯穿了。
又被裴乐康钉在了地上。
眼看她快要不行了，女子这才飞身下剑。
她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悠哉悠哉地朝她走来，“小姑娘，实在对不住，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出了这鬼地方。”
梅曼香心中着急，“裴乐康！她来了，她就在我面前。”
“她要杀了我！”
裴乐康闻言，飞快朝她奔去。
可速度却不敌，匕首却已经触及到她的颈间。
轰隆——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女子震飞。
梅曼香耳边出现裴乐康惊喜地呼叫，“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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